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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有理有據,就是氣人。

小宮女絲毫沒有因為劉太后的怒斥而緊張害怕,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叫煥春,是內務府派來的。原本壽康宮裡的公公姑姑們,昨夜已經被攝政王帶走了。”

“什麼?!”劉太后大驚失色,披上外衣就往外跑。

推開寢殿大門一看,外面全都被陌生的侍衛守住,根本見不到半個熟悉的面孔。

她壽康宮裡的大大小小的所有宮人,難道都被池璟曄帶走了?

他這是要幹嘛,難道想要逼宮不成?!

煥春抱著披風出來,將劉太后好說歹說勸了進去。

“太后娘娘要梳洗嗎?別看奴婢年紀小,奴婢手可巧了什麼髮髻都會。”

劉太后無動於衷,她現在心裡整個慌到不行,哪裡有心思搞什麼髮髻。

壽康宮如今這樣的情況,父親知道嗎?皇上現在還昏迷不醒嗎?

她有太多的問題迫切想要得到個答案,只可惜剛才她一踏出寢殿門口,就被那群該死的帶刀侍衛給“請”了回去。

不過那些人只是暫時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一應待遇還是跟往常一樣。

煥春暫時頂替了壽康宮管事宮女的職責,吩咐外面的人去傳早膳後,又服侍著劉太后梳頭上妝。

她的手藝果真如她所言,不比侍候多年的大宮女差多少。

劉太后看著鏡子裡自己那濃妝都掩飾不住的憔悴容顏,漸漸冷靜下來。

“皇兒臥床不起,哀家這個做母后的怎能不去他身邊守著。煥春,你讓外面的侍衛帶哀家去養心殿。”

池璟曄敢如此大逆不道,肯定是想趁著皇上病了,謀取王位。

這個逆賊的狼子野心,終於忍不住暴露了吧。

等到她見到皇兒,將解藥給皇兒服上,到時就狠狠地告攝政王一狀!

讓皇兒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煥春正在給太后挑選鳳釵,聽到她的吩咐並沒有停下手上的活。

“回太后的話,奴婢忘了恭喜太后娘娘、賀喜太后娘娘,昨夜攝政王妃找到了神醫,已然將皇上治好了呢。”

“什麼?皇上好了?這怎麼可能呢?”

劉太后後知後覺自己說的話不妥,又找補道:“看哀家真是高興壞了。既然皇上好了,哀家更要去看看他了。”

煥春微笑勸阻,“娘娘要不要先用膳?皇上這會兒恐怕在忙,咱們還是等皇上傳召吧。”

劉太后掌管後宮這麼多年,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更別說當了太后之後,連皇上都要聽自己的話行事,哪裡試過被一個小宮女拒絕?

當下她一個巴掌就往煥春臉上扇了過去。

煥春人長得嬌小卻十分靈敏,連忙跪下磕頭躲過了那個巴掌。

“太后娘娘息怒!”

劉太后這一巴掌沒打中,愈加生氣,將手中的茶盞拳全都摔到了地上。

“你這個賤婢竟敢躲打?”

煥春小心避開地上的碎片,擠出兩滴眼淚回道:

“娘娘息怒啊,奴婢都是為了太后娘娘著想。內務府只送了奴婢一個宮女過來,要是奴婢受傷病倒了,那還怎麼服侍太后娘娘?”

有理有據,就是氣人。

劉太后壓下怒火,忽然變了臉色溫柔將煥春拉了起來。

“看你這孩子,怎麼動不動就跪?剛剛哀家跟你鬧著玩呢,讓哀家看看,長得可真好。”

煥春沒因為太后的話放鬆警惕,依舊恭謹站在一旁。

劉太后隨意在妝匣上挑了隻金鐲,給煥春戴上。

“人比花嬌的年紀,就應該好好打扮。看看,這不是更美了?”

煥春看也沒看手上的鐲子一眼,跪下磕頭,“多謝太后娘娘賞賜。”

“快起來,左右哀家這會兒也出不去,你來陪哀家聊聊天。對了,你可知道我宮裡的人都是什麼時候被帶走的?帶去哪兒了?”

煥春想了下,“昨夜皇上醒來後,攝政王便派人將壽康宮裡的太監姑姑們全都帶走了。至於帶去哪裡,奴婢不知。”

劉太后越聽越心驚,難道是皇上醒來後跟攝政王說什麼了?

敢來太后宮裡抓人,除了皇上之外,太皇太后應該也知道了。

怎麼辦,那些狗奴才會不會背叛自己,將不該說的話說出來?

不行,她得趕緊想個法子。

“煥春,你還能出去的吧?你幫哀家傳封信出去給相爺,回頭哀家讓你當壽康宮的管事宮女。”

煥春頓時就覺得手上的金鐲有些燙手,她快速擼了下來,輕輕放回到妝匣上。

“回太后娘娘的話,不是奴婢不願意聽命行事,只是恐怕這會兒相府也進不去人哩。”

相府一覺醒來也是被御林軍全都圍了起來,至於為什麼就不是煥春一個小宮女能知道的了。

其實不止是相府,一應跟相府相關的大臣官邸全都被控制住。

至於跟相府關係匪淺的鄭院首,則直接被抓進了詔獄。

這訊息對於劉太后而言猶如晴天霹靂,顧不上跟煥春發火,她不斷在寢殿裡來回踱步。

怎麼辦、怎麼辦?

難道劉家百年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

那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謀害皇上,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不會的,自己可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最是孝順不過,自己哭訴兩聲,將一切推託到父親身上,皇上肯定會信的。

劉太后打定主意,又跑到門口吵鬧:

“哀家要見皇上!哀家有話要跟皇上說,你們這群狗奴才聽見了沒有?不放了哀家就快去給哀家傳話!”

……

侍衛被吵了半天,沒得到攝政王的命令自然不可能放太后出去,但還是將她醒來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傳到了攝政王耳中。

池璟曄此時正在養心殿中,與皇上、太皇太后共同商議關於劉相的事情。

得知攝政王三番兩次被刺殺都源自劉相的手筆,小皇帝怒不可遏。

“劉相實在是罪大惡極,竟敢謀害當朝攝政王,難道真當這天下無人能治他?”

還是覺得當今聖上是他的外孫,當朝太后是他的女兒,他就能為所欲為,把大池當成自家後花園了?

除了刺殺攝政王以外,就丞相夫人獻出的那些證據,樁樁件件單拎出來都是必死無疑的大罪!

池璟曄陳述完事實和證據後,並沒有提出自己的意見。

“現丞相府已經被御林軍包圍起來了,就等著皇上的旨意行事。不知道,皇上準備如何處置?”

短短几天,小皇帝蒼白小臉上已經出現了超出年齡的成熟。他知道,這個問題無法逃避,也不是任何人能替他抓主意的。

以往在朝堂上,他沒少聽母后的意見。但那些意見真的是正確的嗎?

還是全都是為了讓外祖父以權謀私所提出來的建議?

若真是如此,自己豈不是不知不覺間成了昏君?!

他們連給自己這個天子下毒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的。

小皇帝不再遲疑,讓小英子擬旨:

“劉相犯上作亂,惡貫滿盈,著攝政王領御林軍將劉府所有人下獄審訊。丞相夫人李氏與其子舉報有功,分開關押吧,聽候發落。”

下完處理自己外祖父的旨意,小皇帝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不過很快,這種輕鬆就被前來請示的壽康宮侍衛長所打斷。

“啟稟皇上,壽康宮那位,說見不到皇上就不用膳。”

池璟曄內心嘲諷,堂堂一個太后,現如今也搞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手段了。

以死相逼,想用孝道讓皇上心軟,再將皇上玩弄於掌心?

只可惜,這次劉太后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如池璟曄所想的那樣,聽到侍衛的話小皇帝不為所動。

“想來太后是知道劉相犯下滔天大罪,想要禁食為他誦經贖罪。朕深感太后一片孝心,即日起除了清粥其餘不必送去了。”

侍衛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心裡嘀咕著這話要是傳回去,那太后豈不是要被氣死?

劉太后早上發火歸發火,東西砸了不少,但可沒砸她日日要喝的血燕和雪蛤。

現在可好,想要用不吃不喝來逼皇上見面吧。現在連個窩窩頭都沒了,何苦呢?

侍衛見皇上的確是沒有要去壽康宮的意思,只好告退。

回到壽康宮覆命時,只敢遠遠站在院子裡將皇上的意思傳達。

劉太后果然氣瘋了,各種價值連城的擺件不要錢的丟了出來。

侍衛長隔得遠,一個都沒砸到他身上。只是看著滿地的玉碎,他心裡彷彿在滴血。

就這麼一樣,以他的月俸,他得工作個幾百年才買得起啊?

浪費可恥!難怪那劉相和劉七郎要賣官販爵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呢。

這價值千金的東西說砸就砸,邊關百姓們連飯都吃不飽。

要依他說,皇上應該把這劉太后也一併關進去!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說說,真要說出口,恐怕死的第一個是自己。

這邊劉太后因為自己的作死,不得不真的禁食。

摔了兩回清粥後,她徹底死心了,開始一日三餐乖乖喝粥。

堂堂太后娘娘餓死了多難看,再說她死了,還怎麼給父親他們求情?

皇上只是暫時被攝政王蒙蔽了,有點生自己的氣罷了。

等過幾天皇上想哀家了,肯定會後悔自己如此不孝的。

到時候定要他好好懲罰那個攝政王!

——

劉相府裡的人被抓進詔獄後,除了劉丞相和劉七郎,其他人沒三兩下就將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劉七郎本就身子虛弱,雖然及時得到治療,但依照穆大夫的意思需要臥床半個月,傷口處才能恢復好。

進詔獄後,雖然也是躺著。只是躺的地方從高床軟枕變成了爬滿蟑螂的石板地。

就這還是在春夫人的抵死糾纏求情下,才爭取來一層薄薄的稻草鋪在上面。

春夫人尋死覓活還成功“說服”了詔獄牢頭,同意她留在劉七郎這間牢房照顧他。

說是照顧,也不過在他哼唧幾聲的時候勸他忍忍,剩餘的時間無不在破口大罵。

“相爺,大夫人跟大公子怎麼就能住那單間牢房,那環境可比咱們這裡好多了。莫不是他們早就跟攝政王勾結到一起了?”

“天殺的不會是她們害得咱們相府全都被抓起來的吧?相爺,您出去後可別放過她們!”

“對,咱們還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怎麼還不來救咱們出去?”

劉七郎嘲諷地冷笑,嗓音比他娘還要尖酸刻薄三分。

“娘你想什麼美夢呢,太后可是大夫人的女兒,要救也是救她們,我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我受罪,拓跋觀音女那個賤人可別想逃。”

那賤人把自己害得這麼慘,要死就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活。

劉七郎讓春夫人湊近,交代了她幾句。

春夫人馬上又來到牢房門口,叉著腰中氣十足地嚎叫:

“來人啊,那個拓跋公主是我兒媳婦,也是我們劉家的人。還是她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的,憑什麼她不用被關在這裡。你們快把她抓過來,讓她來伺候她男人!”

牢頭被她吵得要死,上去請示了上峰。

池璟曄對那契夷公主沒什麼好感,“她說的也沒錯,那就把拓跋觀音女領到劉七郎牢房去吧。”

拓跋觀音女莫名其妙被帶出單間牢房,還以為是拓跋嬴將他救出去了。

“本公主早就說了,我表哥是長樂公主的駙馬,可是你們惹不起的。還不跟本公主道歉?”

“你們是不是聾了?等本公主出去,一定在長樂公主面前狠狠告你們一狀!”

牢頭一聲不吭,徑直將她帶到了更加髒亂差的多人牢房。

拓跋觀音女一對上牢房裡面劉七郎那吃人的視線,立馬急了。

“喂,你們是不是帶錯路了?本公主是要出去,不要來這!”

牢頭面無表情地開了門,直接將她推了進去。

“進去吧您!契夷公主是吧,沒聽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啊?”

臨走前,牢頭用鐵棍狠狠敲了牢門幾下,警告道:

“都給我安分點!要是鬧出人命來,我這可不會給你們叫大夫!”

詔獄牢房質量好,看押的獄卒只是站在遠處守著,不怕他們能越獄。

拓跋觀音女看著癱在地上的劉七郎,嫌惡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