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蓉，小慧？你們這是怎麼了？”一旁傳來驚訝的聲音。

許朝看向來人，是嫁在隔壁村的大姨汪德娣。

汪德娣今年已經五十多歲，有兒有女，還有孫子孫女。

她把手中的籃子放下，眼裡含著擔心上前。

兩人從小都是汪德娣帶著長大的，所以汪德娣其實更像兩人的母親一般存在。

“大姐~”兩人頓時委屈不已，把事情說了一番。

“爹那個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汪德娣只能安慰道。

許朝望著大姨面頰凹陷，身材瘦小，明明只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和外婆一樣蒼老。

許朝朝著汪德娣伸手，“大姨抱！”

“這是？”汪德娣看向汪德慧，自從汪德慧結婚後，她只去過一次，就是汪德慧生娃的那個月。

現在已經完全大變樣的許朝，她是完全都認不出來了。

“是小菊，不過我給她改名了，現在她叫許朝。”汪德慧回答道。

汪德娣接過許朝，滿臉慈愛，“孩子，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大姨？”

“我聽媽媽叫你大姐。”許朝找了個藉口。

“小朝好聰明啊！”汪德娣誇讚兩句，看向兩人，“走，你們跟我回去，我去和爹媽說！”

“不用了，大姐，我去意已決。”汪德蓉認真的看向她。

汪德慧則是嘆息一聲，“當初爹拍板鄔成剛的時候，我拒絕過那麼多次，他依舊執意讓我嫁給他，這麼多年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現在成剛死了，他就迫不及待給我找下家。

大姐，我不瞞你，我不可能不怪他，我雖然是他女兒，但我不是阿貓阿狗，你知道他剛才說什麼嗎？說上村的劉光棍，不會嫌棄我帶著孩子，讓我嫁過去！

我要求不高，只需要別參與我的人生，就那麼難嗎？

既然這樣，我還不如離開，不礙他眼。

他反正不缺孩子，我們本來從小就是多餘的，小的時候，如果沒有大姐你說不一定，我們早就死了！”

汪德娣深深嘆息一聲，終究是沒繼續勸，從籃子裡拿出雞蛋，遞給幾人，“輸的，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特意煮的。”

“大姐~”汪德蓉接過雞蛋，嘴唇忍不住顫抖。

“好了，還要趕回去是吧，那就早些上路，我就不留你們了。”汪德娣不捨的放下許朝，抱了抱幾人。

許朝拉住汪德慧的手，小聲說道，“媽媽，給大姨留下500塊錢吧，感謝她幫了咱們這麼多年。”

許朝這句話也是在為上輩子的自已說，大姨的癌症是不治之症，存在血液裡面，就算現在發現了也沒什麼用，所以許朝選擇閉上嘴。

汪德慧欣慰的摸摸許朝的頭。

從包裡拿出一疊錢，趁著和汪德娣擁抱時塞進她的口袋裡。

一頓依依不捨訣別後。

汪德蓉和汪德慧踏上返程的路。

來的時候歡聲笑語，回的時候沉默一片。

搞笑的是，連飯都沒吃上一口。

來回6個時辰的路，讓幾人都餓的燒心。

許朝不敢貿然從空間裡拿出來東西。

畢竟她身上也沒有什麼遮擋物。

汪德慧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小聲嚴厲警告她不能冒險。

許朝便也只能作罷。

回了小院後。

汪德慧趕緊下雞蛋麵。

吃著香噴噴的雞蛋麵，幾人才感覺活了過來。

幾人默契的不再談外婆家的事情。

年初三一早，汪德蓉和汪德慧就起來，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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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回到了從前。

中午的時候，門被敲響。

這次是汪德慧去開的門。

見門口站著徐仁，手中還拿著一束紅色的花。

汪德慧立馬往屋裡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走出了門，把門關上。

“徐公安，是有什麼事嗎？”汪德慧雖然知道徐仁此次的來意，但還是裝作疑惑的樣子詢問道。

“能...聊聊嗎？”徐仁聲音有些結巴，他的面板是正常的黃，能清楚看到耳根紅到了臉頰。

汪德慧努力忽視著心中異樣，“去河邊走走吧。”

等兩人走遠，許朝才從徐仁同手同腳的背影上收回。

她從陽臺上轉身回了房。

她不知道兩人談了些什麼？

只知道徐仁從那天過後便沒再來。

汪德慧也是每天都有些恍惚。

終於在年初八，公安上班後，汪德慧汪德蓉約著去改了名字。

戶口本拿到手，汪德慧就帶著許朝收拾行李，打算去縣裡發展。

“真的要那麼匆忙嗎？”汪德蓉幫著疊衣服，聲音裡都是濃濃不捨。

“嗯，剛出了年，出去好找房子。”汪德慧也有不捨，但更多的是決心。

見汪德蓉不說話，她繼續說道，“四姐，你還不放心我嘛，我可聰明著呢，再不濟也還有朝兒啊。”

汪德蓉看向一旁坐著的許朝，她也能看出許朝和別的小孩不同之處，不過她只把這歸功為聰明。

“曾叔那，我已經和門衛說過，他會替我傳達，房租到期時間，你直接去找他租房就行。”汪德慧叮囑著。

“那我倒是不擔心，我是擔心你孤兒寡母的，會不會有危險。”汪德蓉撥出一口氣。

“不會，你有時間就來大河縣看我，要是混不好，我就回來繼續幹飯店。”汪德慧打趣著。

汪德蓉一臉認真地點頭說道，“等放暑假了，我會抽出時間過來看你，如果不行的話，你就跟我一起回來。”

兩人說著話，汪星武靜靜地站在門口，他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彷彿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

“五姨……”他輕聲呼喚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你們真的一定要走嗎？”

汪德慧聽到聲音後，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子，然後快步走到汪星武面前。

她伸出手輕輕地將汪星武拉入懷中，並緊緊地抱住了他。

“哎呀，星武已經長大啦！”汪德慧溫柔地撫摸著汪星武的頭髮，輕聲說道，“可以答應五姨一個小小的請求嗎？”

汪星武微微撅起小嘴，眼中滿是委屈，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回答聲卻帶著明顯的哭腔，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鼻音。

汪德慧看著懷裡的汪星武，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星武是個男子漢了，要好好讀書，照顧弟弟聽媽媽的話。”

汪星武徹底忍不住，開始抽噎起來，卻還是認真點頭。

許朝和汪德慧只把所有的衣服帶走。

幾乎是上車後，許朝就趁著人多，把包裹放進了空間裡。

汪德慧見包裹消失，忍不住瞪了許朝一眼。

許朝吐吐舌頭，她實在是不忍心看汪德慧扛著那麼大一個包裹。

車子啟動，離開了大河鎮。

汪德蓉揹著汪星明，拉著汪星武不住的抹淚。

在院子門口遇到了徘徊在外的徐仁。

“徐公安？”汪德慧趕緊擦擦眼淚，露出一抹微笑。

昨晚她已經從汪德慧那裡知道兩人並沒有成。

徐仁手裡還提著一個袋子，見汪德蓉眼眶有些紅，又沒見到汪德慧的身影。

聲音有些變形，“我找小...慧。”

汪德蓉抿唇，隨後嘆息，“小慧她去縣裡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徐仁急切上前一步。

“她...不回來了。”

汪德蓉看著徐仁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無聲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