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想要買點什麼?”身穿黑色職業套裝的女人上前,禮貌詢問。
汪德慧按照許朝叮嚀,朝著女人微笑道,“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收金飾嗎?”
女人一聽,是賣金飾,不是買,施施然的指著牆上的一排字,“你看不到嗎?那寫著呢。”
汪德慧和許朝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回收金價,今日價格114元每克。】
許朝心中默唸,她現在身高太矮,還真是沒注意那麼高的地方。
拉拉汪德慧的手,後者趕緊彎腰把許朝抱進懷裡,許朝小聲湊近汪德慧耳邊,“媽,回收金價114元,倒是和其它家差不多,但員工態度不好,咱們去下一家唄。”
這時候早就不是七八十年代吃大鍋飯的時候,大家都是像後世一樣用業績說話,各行各業之間競爭還是很大的。
汪德慧一聽,看向女人,只見女人漫不經心的玩著手指,一個眼神都不給兩人。
便抱著許朝轉身出了門。
臨到門口的時候,還聽到女人說了一句,“土包子,全身上下都不值一塊錢吧,真能拿得出金飾?該不會是打聽了之後,打算去做小偷。”
小偷兩個字,徹底讓汪德慧的身體僵硬起來,一步都無法挪動。
許朝嘆氣,她媽上輩子最恨的就是偷這個字。
記得一次村大隊活動的時候,村裡一個嬸孃的金戒指不見了。
沒過兩天就在村裡瘋狂汙衊是汪德慧偷了她的金戒指。
汪德慧一聲不吭的,拿上了鋤頭直接就打到那個嬸孃家裡去。
最後警察都來了。
警察科普完了之後,嬸孃不情不願的給汪德慧道了歉,這事才算完。
不過許朝記得,兩家就此結下仇。
再也沒來往。
許朝轉頭看向女人,張開小嘴,奶聲奶氣的問道,“這位阿姨,你剛剛說的是我們嗎?你胡說可是要坐牢的哦。”
女人被許朝的話給逗笑,“小朋友,阿姨說的不對嗎?你們這樣哪裡像是能買的金飾的樣子?”
許朝扭過身體,抱住汪德慧,和女人面對面,“阿姨你的證據呢?”
“啥?”
“證據,你不是說我們沒有金飾,來問價格,就是想去偷人家的金飾嗎?你提出的疑問,就需要你舉證,要是你沒有證據,那你這就是汙衊,我可聽公安叔叔說過,這是要拘留的。”
女人顯然是沒想到一個小孩兒,居然說話那麼流暢,雖然是奶聲奶氣,卻毫不見畏畏縮縮。
汪德慧深呼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女人,“我朝兒說的沒錯,你剛剛說我們要偷東西?這是胡說,得拿出證據來,不然我就不走了。”
說完,汪德慧直接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向女人。
女人顯然也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抓著她說的酸話不放。
以往遇到這樣的人,她說幾句話,別人都是灰溜溜的逃跑了。
“你們這是無理取鬧!”回過神的女人尖聲吼道。
許朝被女人尖聲嚇了一跳,隨後開始嚎啕大哭。
無錯書吧她的聲音力求做到比女人的聲音還要大。
看熱鬧是中國人的本性,霎時間門口就聚集了不少路人。
連一旁殺魚的小販,都提著還沒殺完的活魚往前湊。
女人一下子就急了,大聲說道,“你們這是鬧事,我要報警。”
汪德慧得到了許朝的暗示,按捺住心慌,保持著鎮定,看向門口的人大聲說道,“可以,我來詢問金飾怎麼回收,你汙衊我問玩要去偷東西,我倒是要看看公安是不是會站在你這邊。”
隨後露出適時的可憐樣,看向門口圍觀的人,“我帶著孩子來縣裡看看,這帶的錢不夠,才打算把我家那口子結婚時買給我的耳環拿來變賣,給我孩子買身新衣服。
孩子今年三歲了,還從來沒穿過新衣服呢!你不能因為我穿的不好,我窮就汙衊我。”
汪德慧字字都是在訴說著不容易。
看熱鬧的人,總是會不由分說的同情弱者。
紛紛開始譴責女人行為不對。
聲音一陣一陣蓋過女人的解釋聲,其中以殺魚小販最激憤。
手中的半死不活的魚脫手砸向櫃檯裡的女人。
一旁另一個店員見狀不對,趕緊上樓去請老闆。
背對著大家的許朝見狀,嘴角微微彎起,意念一轉,她的手心就出現了一對金耳環。
老闆步履匆匆下樓,正好看到以賣魚販為首的魚和各種爛蔬菜葉子,散落一地。
先前的女人則是直接躲到了櫃檯下面。
要不是這些人都是在門口站著,老闆都以為是被搶劫了!
“停!”老闆大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叔叔嬸嬸,我是週記金飾的老闆,大家有話好好說,你們這樣,我是可以報警的。”
“得了吧,大家別怕,法不責眾!”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話。
猛烈的攻擊,頓時再次襲來。
老闆只得退到櫃檯後面,拉起了在躲避的女人。
女人頭上還插著幾根爛菜葉。
滿臉通紅,委屈看向老闆,“表哥,報公安!”
老闆看向另外一個店員,讓他從後門去報公安。
公安就在隔壁幾百米處,來的非常快。
一通疏散群眾後,兩個身穿警服手持警棍的男人走了進來,厲聲質問,“什麼情況?”
女人頓時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朝著公安人員轉說對她有利。
許朝都給聽笑了。
她趴在汪德慧耳邊低語兩句。
汪德慧眼裡頓時蓄滿淚水,隱忍的看向還在喋喋不休的女人。
等女人不耐煩被公安打斷了之後,公安看向娘倆,“你們來說說。”
汪德慧實話實說,沒有一點偏差。
公安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出來,誰說的主觀,誰說的客觀。
兩人聽完看向老闆,“這店是你的?”
老闆頓時點頭哈腰,連連稱是。
“今天這事,我們也搞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你看不起人家,然後說酸話,導致了這麼一出事情發生。”
公安說道,“你和她們道個歉,這事就這麼了了。”
“憑什麼!我說的又沒錯!”女人哽著脖子,憤恨的看向娘倆。
“是嗎?你堅持你的觀點,就和我們去公安走一趟,拿出證據,空口憑白汙衊人可是要拘留的。”另一位公安認真道。
女人頓時膽怯起來,求救看向老闆,希望他能幫幫她。
老闆有些不耐煩,這表妹其實他早就不想要的,才來一個月,攪黃了他多少生意,但都是親戚,就怕說了傷和氣。
但今天的事情,讓他感覺到了危機,要是不處理,恐怕以後店都活不下去。
“兩位公安,今天的事全都是我店員的錯,我替她道歉。”老闆能屈能伸,說完就朝著汪德慧許朝,深深的鞠了一躬。
“對不起,是我御下不嚴,還希望這位女士放我員工一馬。”
兩公安看向汪德慧,“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道歉了,這事就算了吧。”
汪德慧下意識點點頭。
許朝把手掌攤開,朝著女人奶聲奶氣的說道,“這位阿姨,下次可不許再說窮人偷東西咯,媽媽可真有金耳環。”
見到幾乎是佔滿了小孩手掌的金耳環,事情終於了結。
老闆立馬賠笑上前,回收金首飾其實和賣金首飾利潤差不多。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立馬給您稱稱,我再給您多加一塊,按照115每克收給價。”
公安見狀,也沒什麼事便離開繼續巡邏去。
許朝卻收起小手掌,禮貌道,“叔叔,我媽不開心,我們不和你們家做生意,媽媽我們走吧。”
“誒,別走啊,價錢可以再談!我再讓你一塊,116成不成!”
“表哥!你都不關心我,我要去和姑媽說!”
“說說說,去說去,我真是倒八輩子黴了,找了你們這麼一家親戚,我說這個月的進賬怎麼比上個月少了一半,感情是你在這捅婁子,你給我滾!”
金店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小,許朝也開始“咯咯咯”笑起來。
汪德慧也心情舒暢。
這條街上,就只有三家大金店。
許朝挑了一家要眼緣的金店,汪德慧抱著她走了進去。
金店都在一條街,剛才那邊的熱鬧,她們可都是看得真真的。
於是兩人進門就收到了很好的待遇,端茶倒水,介紹金價,一氣呵成。
在辦公室裡的汪明珠,也正好最是看不得對面的金店,這兩人也算是幫助她出了一口氣。
於是最後演變成了,一對金耳環,由汪明珠親自接待。
“你好,這位女士是想賣金首飾是嗎?”汪明珠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身上火紅色的吊帶加上低腰魚尾牛仔裙,一頭大波浪卷編成了辮子垂在左側。
臉上描眉畫眼,簡直就和牆上的掛曆女郎是一樣的穿搭。
許朝看著和記憶中港風年代明星一樣的明媚的汪明珠,眼睛都亮了亮,而且她能從汪明珠的大眼中看出,她對娘倆是有好感的。
倒是汪德慧有些侷促,汪德慧是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在鄉下從來沒有人能穿的這麼大膽,但在城裡,這些好像就是非常正常。
許朝感受到了汪德慧的侷促,心中微微嘆息,其實她空間裡是有適合汪德慧的衣服,畢竟她長大後的身高身材和汪德慧差不多。
可那些衣服在這個時代實在是格格不入,她才沒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