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珠有些哭笑不得,“我就端個雞湯,朝兒你有必要大驚小怪嘛,還有你張嬸,朝兒是小孩,沒生過娃,我能理解,你生過難道還不知道,就得運動運動才對身體好嘛。”
“可是廚房油煙太重,地滑。”張嬸扶著汪明珠出廚房。
“下次您就在院裡溜達,想吃什麼吩咐我一聲就成,別來廚房油煙味大。”張嬸一邊扶著汪明珠,一邊囑咐道。
汪明珠眼眶有些紅,半晌才哽咽道,“我記住了。”
許朝放下雞湯,拉開椅子讓汪明珠坐上。
見汪明珠聽著張嬸的嘮叨,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角打轉,彷彿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許朝心中瞭然,汪明珠必定是又回憶起了她那早已離世的母親李秀英。
遙想當年,正值非典肆虐之際,李秀英不幸遭受感染。
然而,對於這位潔癖強迫症患者來說,不斷流淌的鼻涕和難以抑制的咳嗽簡直成了無法承受之重。
最終,她選擇以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已的生命。
也正是從那時起,許朝才知曉李秀英患有如此嚴重的潔癖症。
也是導致汪明珠父母離異的根源所在。
李秀英的潔癖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境地,看過好多心理醫生,都沒任何作用。
每天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反覆洗手。
但凡屋內稍有異味,她一定會固執的用酒精將整間屋子清洗得煥然一新。
在感染非典的第三天,李秀英竟毅然決然地點燃了整個房間。
臨終之前,她將家中所有貴重物品盡數放置於門口的牛奶箱內,並附上一封遺書信件。
從小就和李秀英分開生活的汪明珠,心中似乎早就對這一天不稀奇。
將李秀英下了葬後,守孝三年,才嫁給了趙常青。
至於汪明珠的父親,許朝只在葬禮上見過一次,是個非常嚴肅的父親。
許朝怎麼都想不到兩人居然能生下,開朗活潑的汪明珠。
後來才知道,汪明珠小的時候,其實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
“明珠姨姨,小弟弟什麼時候才會出來?”許朝轉移著汪明珠的情緒,抬手輕輕摸上汪明珠的肚子。
汪明珠笑道,“為什麼不是妹妹?”
許朝總不能說聽到護士說漏過吧。
“我知道他是弟弟。”許朝理所當然道。
“真的?那壞了,你趙叔叔說想要個女兒,香香軟軟的和你一樣。
早就聽說小孩子話特別準,看來你趙叔叔準備的那些粉色小衣服沒什麼用處了。”汪明珠抬手摸摸肚子,但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
都是她的孩子,是男是女她根本不在意。
她今年已經32歲,這時候抓生育計劃也很嚴,要是沒什麼例外,估計她和趙常青也就只有這個孩子了。
所以她對腹中孩子性別沒有期待,只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
吃過晚飯,許朝回自家別墅。
洗澡後,擦著寶寶霜下樓時,汪德慧才回來,身上還帶著一點酒氣。
許朝擰眉,“媽,上次不就說不再喝酒了嘛?”
“今天在飯桌上遇到個老熟人,就喝了兩杯。”汪德慧把外套脫下,倒了杯蜂蜜水喝下,才看向許朝,“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許朝坐到沙發上,拿出遊戲機開始打起來。
汪德慧放下杯子,坐到許朝身邊,眼裡含著笑意,“你怎麼不問溫老熟人是誰?”
“我還不瞭解你,我不用問你都會和我說的。”許朝手中按得噼裡啪啦。
“好朝兒,媽想和你說說,今天遇到的這個人。”汪德慧按住許朝的手。
許朝把遊戲按了暫停,眼裡都是笑意,看向汪德慧。
其實她剛才在臥室落地窗前,就看到了有個男人送汪德慧回來。
那個人她很眼熟,正是大河鎮上的徐仁。
汪德慧拉著許朝,“我今天去請上次幫我打官司的那個徐律師吃飯時,遇到了徐仁。”
汪德慧眼裡含著笑意,亮晶晶的,“他和我說了這些年的事情,我從大河鎮離開時他就想來找我,但因為工作特殊,不能擅自離崗。
無錯書吧所以他就花了四年時間,來到大河縣,只是他沒想到,我們已經沒在縣裡了,找你四姨打聽了過後,得知咱們已經來了雲市,他便又花費四年時間才市裡,現在已經是雲市公安局大隊長。”
許朝望著汪德慧亮晶晶的雙眼,把自已的看法說了出來,
“這幾年對你有好感的男人不在少數,你該不會被他三言兩語就感動了吧?
況且,媽,這8年時間,他只一心一意找你這事還有待查證。
退一萬步講,徐仁真心等你,可這8年時間,他就算再不可以擅自離崗,那年假休息總有吧?據我當時知道的訊息,他似乎家並不是在大河鎮,而是雲市。
你有沒有問一下他這8年他是不是連家都沒回過一次?”
許朝說完,汪德慧眼裡亮光已經消失。
許朝這些年跟著曾建國學習,對事情看法總是會透過現象看事實。
很多觀點都是一針見血。
見汪德慧這樣,許朝深深嘆口氣,“媽,以你現在身價,想找個年輕的或者有錢的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想結婚嗎?”
汪德慧搖頭,單身的日子不要太好過。
“所以你被徐仁說的8年等待感動了,然後呢?”許朝繼續追問。
汪德慧臉上表情換了又換,隨後笑道,“還是我朝兒看的通透,我明白了。
他說我就信,那我豈不是還是原來的汪德慧,一點長進都沒有。”
許朝見狀不再多說,拿起遊戲手柄,對著大電視開始玩起遊戲。
等汪德慧回房,她才拿出翻蓋的小靈通給小夏打去電話。
“夏叔,麻煩你幫我查個人。”
第二天一早,汪德慧罕見的起晚了。
許朝是由段雪晴送上學。
許朝到了學校,她的桌子上有一個包子和一杯牛奶。
許朝皺眉坐下,剛想問誰送的,秦蓉就走到她前面,“我送給你吃的。”
見是個女生,許朝就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但下次別送了,我在家吃過早點。”
“我這不一樣,這是我媽從北京請來的老師傅做的蟹黃包子,可好吃了,你在外面還買不到呢。”秦蓉認真說道。
許朝禮貌笑了一下,還是那句話,“謝謝,下次別送了,我在家吃過了。”
秦蓉的肩頭霎時間耷拉下來,整個人有些人委屈,溼漉漉大眼睛盯著許朝,欲言又止。
許朝嘆口氣,“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秦蓉的小臉霎時間高興了起來,想伸手拉住許朝,但許朝立馬閃開,讓秦蓉的手落了個空。
秦蓉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渾圓,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然而,這驚訝很快便被無盡的委屈所取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彷彿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許朝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人留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
於是,她故意甩了甩手,心中暗自思忖:看來她是被訓練出了一種應激反應啊!只要有陌生人試圖靠近自已,她要麼設法躲避,要麼直接將對方撂倒在地。
看著秦蓉那愈發委屈的臉龐,許朝不禁感到一陣無語。
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將手塞進秦蓉的手中,輕聲說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秦蓉的小臉蛋就像六月的天氣一般,變化無常,時而晴朗明媚,時而陰沉灰暗。
此刻,她稍稍收起了悲傷之情,低聲問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在雲市上參加的是哪個補習班?我也想去報名。”
她以為許朝的天才肯定少不了培養。
不得不說她還真猜對了,但許朝搖了搖頭,認真地回答道,“我沒有上補習班。”
她的確沒有去上過任何補習班,因為她所有的課程都是由曾建國請來的各類專業技能老師親自上門教授的。
這怎麼能算得上是補習班呢?許朝暗自思忖著,感覺自已如今說話愈發地嚴謹有條理了。
此時此刻,坐在她身後的黃成義正悄然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著二人之間的交談。
原本,他還天真地以為許朝真的參加了某個神秘而高效的補習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回到家後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
然而,事實卻讓人大跌眼鏡——人家壓根兒就是個天賦異稟的奇才啊!
秦蓉眼見許朝並不像是在撒謊,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好奇,於是繼續追問道,“那你每天放學回家之後都會做些什麼呢?寫試卷?或者看書?”
許朝氣定神閒地回答道,“我通常會去跑步,透過鍛鍊來保持身體健康;也會練拳擊,提升一下自已的反應速度和力量。”
這些可都是她這些年的日常。
沒有一天例外。
曾建國對她的管理可謂是特別嚴格,連張嬸都是他高價請來的營養師,專門負責調理許朝的飲食。
讓她能擁有更加強壯的體魄,這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她滿16歲後能進入部隊。
這是從許朝做曾建國徒弟的第一天她就知道的事。
也是她願意做他徒弟的原因之一。
上輩子她沒有目標,沒有夢想,但她對軍人有著天生的敬佩。
這輩子要走不一樣的路,那就走這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