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頭家……

林阿細正抱著小兒子袁招華站在門口和鄰居的嬸子扯家常。

“袁嫂子，早上看你男人帶著一個小夥子出門，那個是你家親戚啊？哪個山旮拉地方來的？看著挺寒酸。”隔壁胖嬸邊梳頭邊說。

“嗨，那個啊，就是大頭他那個窮姐姐的兒子，這不看我們日子好，過來蹭吃蹭喝唄。家裡倒沒見她們拿幾個子來，就想來吸血。”聽到胖嬸提起甄宏，林阿細白眼都要翻上天。

“你看看，現在這麼大一個男人，在我家又得吃掉多少米，我上輩子就是欠這個袁大頭的！你不說我嫁給他啥也沒撈著，天天就是為了這個家忙生忙死。還是我那公婆好啊！手一撒，人就去了，啥事也不用管。”

“哎我跟你說，就袁大頭那個窮姐，上次我們要修房子跟她借個100塊她都不肯！現在看大頭工作穩定了，就把她這個兒子給塞過來，呵，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林阿細話匣子開啟，自已滔滔不絕。

“可不就是嘛！我就是看你也不容易，你家大頭現在穩定了？”胖嬸表面應和，其實心裡一頓吐槽。這方圓幾里誰不認識這個袁大頭？吃喝嫖賭那是樣樣精，你說要是能正經工作人還不信，八成就是騙那個傻小子來幫忙幹活來了。

“哎呀！要不說我家大頭能幹呢！橡膠林那邊老闆對他是讚不絕口，說要提他當個小管理呢！”林阿細頓時傲嬌起來。

“哈哈，真行啊你家大頭。”胖嬸表面笑嘻嘻，心裡白眼都翻上天了。

“媽，要吃飯，我要吃飯。”這個時候林阿細懷裡的袁招華開始扭動起來，林阿細差點沒抱住。

這個袁招華都已經七歲了，林阿細還一天到晚抱手裡哄著，生怕自已的寶貝兒子站著累。

“乖，去看那個討命的把飯煮好沒。”林阿細把袁招華放下來，他立馬跑回家。

“討命的討命的，飯煮好了沒有？我要吃飯！你是不是要餓死我？”袁招華跟豬一樣鬧轟轟跑進家，對著在煮飯的袁招娣大聲問。

“再炒個菜就好了，爸還沒回來，你問問媽是不是先吃？”袁招娣柔柔的說。

“你弄快點，我都要餓死了，你就是老偷懶，我要跟媽說！等下讓她打你。”說完後袁招華又咋咋呼呼地走了。

袁招娣繼續洗菜切菜炒菜，才九歲的她手上已經有了不少繭。吃喝嫖賭的爸，脾氣暴躁的媽，蠢笨如豬的弟和瘦小脆弱的她。

林阿細依舊在門口閒扯，袁大頭騎著他那輛老舊的二八槓歪歪扭扭地從路口進來了。從路口到家門口還有一個小坡，甄宏跳下車來推。

忙活了一大早上甄宏是又累又餓，但他又不好意思說，怕被嫌棄。倒是袁大頭先開口了，“佬啊！煮好飯沒？我餓了，幹了一早上活。”

“自已進家看去，是不是還得我餵你吃？”林阿細一看到甄宏就沒好氣。

袁大頭也無所謂，徑直就往家裡去。袁招娣此時也剛好把飯煮好，把菜都端到小桌子上去。

“阿宏啊，這個是你妹妹招娣。”袁大頭指了指招娣對甄宏說。

“招娣，這是你宏哥，他要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又扭頭跟招娣說。

“宏哥好。”招娣趕忙不好意思打招呼，然後就往門口跑去。

“好……”甄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招娣咻～的一下就跑走了。

招娣跑到門口招呼林阿細和袁招華回家吃飯了。

五口人坐在一張小桌子前圍著吃飯，本就不大的客廳顯得更擁擠了。

“宏啊，這是招華你弟弟。”吃飯吃一半袁大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

“小華，叫哥哥。”袁大頭往嘴裡塞了一大塊肥肉模糊不清地說。

甄宏抬頭對著袁招華笑了笑，“真可愛。”他違心地說。

袁招華理都不理，埋頭乾飯，像極了小豬拱食。甄宏見狀也是一陣尷尬，繼續吃飯。要是在村裡，這樣的小孩他見一個打一個，但這不是他的家，他也寄人籬下，他不敢。

吃完飯後招娣手腳麻利的收拾了碗筷，還把家裡打掃乾淨了。袁大頭則把甄宏叫到了門口，指著門口的菜地跟他說：“宏啊，中午你把這個春菜給收了，下午你舅媽帶你去市場那邊賣。”

甄宏點點頭，挽起褲腳，手持小鏟，輕輕翻開泥土，開始挖掘鮮嫩春菜。每一次挖掘，都是對大自然的探索與發現。鏟子劃過泥土的聲音，清脆悅耳，彷彿是大自然的樂章。他突然很享受這個過程。

挖出的春菜，根部沾著新鮮的泥土，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它們散發著淡淡的菜香味，這是袁小妹最愛吃的菜。

甄宏將挖好的春菜放在了旁邊的陰涼處，等到把所有春菜挖好後，再隨手抽了一些乾燥的稻草。將春菜分成一把一把後用乾草將它們捆好，並在上面灑一些水，讓菜保持新鮮翠綠。這一忙活又三小時過去了。

“喂，我帶你去市場買，這菜兩毛一把，不能講價。”林阿細不知道什麼站到了甄宏面前，扔給他兩個竹編籃和一根扁擔。甄宏立馬利落地將菜都裝好，背上扁擔跟著林阿細出發。

賣菜甄宏還是很熟的，以前在老家他也經常去賣菜，這對他來說小意思。

到市場後他們找了個位置擺攤，兩個籃子放在一起，把扁擔橫在籃子上頭，再拿幾把最漂亮的春菜放在上頭，甄宏就開始吆喝起來。

“賣菜咯，賣菜咯。新鮮現摘的春菜，兩毛一把的春菜，清熱解火的春菜快來買。”甄宏嗓門大確實吸引了不少顧客來。你一把，我一把，很快就賣完了。

回去的路上林阿細緊緊攥著錢袋子，生怕甄宏要一樣。剛剛賣菜也是，但凡有人付錢拿給甄宏，她立馬上前去搶過來，防他和防賊一樣。

甄宏倒也不在乎，這個本來也不是自已的錢。很快他們就到家了，到家天也暗了，招娣依舊煮好了飯菜。林阿細直接進了房間裡面，開始數今天賣菜賺的錢。

吃了飯後袁大頭又塞了一包菜籽給甄宏，讓他把菜地翻一翻，把菜籽撒下去，到時候才可以收茬。

夜晚的月光還是挺亮的，甄宏藉著月光把菜地春菜那塊地重新翻了翻，撒上菜籽，又澆了水。就是這晚上，蚊蟲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