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點點頭,看了看眼前的宋林冉:“是的,我叫童童,姐姐真漂亮!”
鄧睿睿頑皮道:“那我呢?”
童童將眼神投放到鄧睿睿身上:“你也好看。”
林子恆與吳隆不禁感慨,現在的小孩嘴巴都很甜。
吳隆在心底泛起嘀咕,這宋林冉確實好看,可這鄧睿睿就一小丫頭。
鄧睿睿趕忙將眼神仇視吳隆,沒來由的心有靈犀。
林子恆看著眼前叫童童的男孩附和道:“這是我們班的班花。”
童童想起自已的班花同學,是另外一種幼態的美。
他舉著星星眼,褪去掌廚的成熟氣質,說道:
“我們班裡的班花,脾氣有點大!”
鄧睿睿一臉吃驚道:“她怎麼脾氣大了?”
童童:“她是我同桌,每次我的胳膊肘只要越過那條三八線,她就會板起嘴巴,抱起手臂,衝著我怒目三分!”
林子恆一臉看小朋友的神色:“哈?這麼兇啊?”
吳隆:“那豈不是比鄧睿睿還兇!”
鄧睿睿便又開始斜視吳隆。
這樣的眼神,吳隆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時,門口走來一位中年大叔,模樣老陳,一看就是經歷過歲月打磨的先生。
他提著魚桶,看了看鄧睿睿四人,隨後走到童童面前將魚桶放下,從裡面撈出一條又肥又大的魚對著童童說道:
“你看爸爸今天又抓到大魚啦,今晚做烤魚吃!”
童童往身前的魚桶裡探了探,大約五六條,體型偏差不大,還在塑膠桶裡淺淺蹦躂。
“爸爸,這個做烤魚未免也太小了點吧!”
“不小啦,肯定夠你塞牙縫了!”
“那這個魚也可以做成紅燒魚塊拿來賣啊,我也不是非要吃魚!”
“小財迷,紅燒魚塊你起幾個價?”
童童摸了摸腦門想了想:“十塊?二十?”
“算了,別賣了,今晚全烤吃了。”
童童的父親將魚桶提進了廚房,洗了洗手,隨後走了出來,繼續看了看鄧睿睿四人道:
“我這家酸湯粉店新開張的,有什麼服務不周的地方,可以提提建議啊,畢竟這是開在學校附近,想開好,總得聽聽你們學生的建議哈!”
吳隆正嗦著粉,聽到這話猛吸了一口:“挺好吃的,就是少了點東西!”
林子恆跟著附和:“對,少了點東西!”
鄧睿睿眼神飄忽,心想,這老闆客氣問問,這兩人當真了!
宋林冉沒有動靜,默默吃著碗裡的粉。
鄧睿睿有些好奇她倆會說少了什麼東西。
“那你們說少了什麼?”
吳隆與林子恆倆人相視一笑,衝著童童父親異口同聲道:“田螺!”
鄧睿睿在心裡驚呼:我就知道是這玩意兒!
宋林冉意料之中。
整個班的男生都愛吃田螺,女生也愛,每次課間時分總有人在班裡偷偷吃田螺,會吃的直接用嘴吸一口,“嗖”一下,田螺下肚。不會的就塞根牙籤插在田螺肉裡,手指往外輕輕一挑,螺肉就炫進嘴裡。
童童爸爸:“這個田螺不是太乾淨,你們還是少吃的好!”
其實他是怕麻煩,這田螺又賣不出啥好價錢,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童童爸爸是不會幹的!
可童童就跟他爸爸想的不一樣了。
童童爸爸提起廚房裡的魚桶,將一條條魚一股腦的倒進了水池裡,準備獵殺。
這種不大不小的魚,烤一兩隻不夠塞牙縫,索性一鍋端了!
童童看著他爸爸在廚房裡面處理活魚的背影,轉身看了看鄧睿睿四人,小聲說道:“這個交給我來辦!”
吳隆興奮:“真的啊!”
林子恆驚奇:“你還會逮田螺!”
童童神態自豪:“那是,我當然會,這個又不是什麼難事!”
鄧睿睿比出一個六的手勢。
宋林冉續上六。
吳隆接著說道:“那下次來,希望看見田螺!”
林子恆:“米兔。”
宋林冉和鄧睿睿微微一笑,對田螺並沒有特殊的情感。
童童摘下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丟在了小板凳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緩了兩分鐘後,走到一旁臨時搭建的小書桌前,將書包裡的作業本拿了出來,開始寫了起來。
鄧睿睿嗦完了最後一口粉,豪爽的擦了擦額頭上因嗦粉導致的汗液:“吃飽了,真爽!”
隨後挪開板凳走近童童身後,靜靜地看著他。
童童發覺貌似身後有人,有些彆扭,回頭一看:“姐姐,你看我作甚?”
鄧睿睿雙手擺在身後:“我看你寫的挺認真的,童童這個名字是你媽媽給你取的嗎?”
童童寫字的手在那瞬間顫抖了一下,聽到媽媽這兩個字本能的反應,聲音漸漸低沉:
“沒有媽媽了!”
瞬間氣氛變得異常尷尬,整個酸湯粉店開始沉默,除了在廚房忙碌的童童爸爸,沒有人知道童童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顯示出不符合於這個年紀的懂事與世故。
童童放下手裡的筆,將自已的經歷當成一種玩笑說給鄧睿睿幾個人聽:
“在我兩歲的時候,媽媽就跟別人跑了,當時爸爸正在田間務農,小時候家裡很窮,吃不起,穿不起,只有田裡的麥子可以維繫生存,媽媽是受不了這個苦的。”
說到這裡童童有些難以言喻的心酸,但都被他小小年紀堅強的臉蛋所遮掩。
“童童是我爸爸給我取的名字,他希望我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即使被媽媽拋棄,但是爸爸一直陪伴著我長大,所以,還行!”
鄧睿睿已然聲淚俱下。
宋林冉表示難過,雖然她的家境也很不像話,宋得來好賭成性,但起碼父母都在。
童童已經失去媽媽成為單親了。
有句話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比失去媽媽更讓人傷心的是:有媽媽,但是媽媽根本不愛他。
童童爸爸在廚房裡忙碌,但耳朵還是好使的,不經意間聽到自已的兒子在像學生訴說自已的經歷時是那般痛心疾首。
他將水池裡的魚處理完畢,洗乾淨手,眼眶裡的淚珠順勢奪下,便隨手抓起桌面上擺放的紙巾,擦了擦眼。
最後將紙巾丟進垃圾桶,整理好情緒,端出一份提前洗淨的李子,送到童童眼前,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乖兒子,這李子昨天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你待會兒分給幾位哥哥姐姐吃掉!”
童童看著他的爸爸,形態舒展,陽光自然道:“爸爸,你人還怪好嘞!”
鄧睿睿捂著嘴笑:“叔叔人怪好嘞!”
吳隆捂著嘴笑:“叔叔人真的怪好嘞!”
林子恆捂著嘴笑:“叔叔人真的真的怪好嘞!”
童童爸爸也跟著笑,表情全是憨厚淳樸:“哈哈,哪裡,你們愛吃常來,以後想吃李子,叔叔還給你們摘!”
一旁的宋林冉憋了半天的話終於吐了出來:“叔叔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