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又是一陣唏噓。
提問的同學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這件事對於整個曼城一中來說都會是一件極具影響力的事情。
女孩——跳樓——留守——經歷——心靈受創。
文枝慧,高一B班,一個平常默默無聞的女孩子,家境落後,學習一般,長相偏柔弱文靜,看起來就是那種好掌控的。
早在一個月前,文枝慧就開始出現了異樣,只是身邊的同學沒有發現。
她每天都是照常來上課,但每次放學她都會固定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距離學校有一段路程,時不時的經常有車接送。
文枝慧性格偏內向,不太愛說話。
接送文枝慧的是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健壯男人,每次文枝慧看見他都有一絲絲後怕。
女人的力量是男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文枝慧被帶進一間狹小的屋子,門縫合上,總會時不時的發出悽慘的叫聲。
開啟門,每次都是不同的中年男人,甚至是老男人。
要是文枝慧不配合,男人就會搖搖手上的照片恐嚇她:
“小姑娘,我們勸你還是老實點,否則,照片流露到學校可別怪我們當時沒提醒!”
文枝慧不敢吭聲,手臂和腳踝時不時的被鞭策出亂七八糟的傷痕。
在這間深幽黑暗的小房間裡,沒有人知道她到底遭了什麼罪。
而遠方的父母是看不見的。
文枝慧扣著扭曲的傷疤從小黑屋裡走出來,心裡像鑿了塊洞,那洞深深的,好像填上多少東西塞不夠似的。
孱弱地手指搭在門板上,眼神裡充斥著晦澀,沒有星光。
“拿去買點小零食!”
其中一名男子將一張破舊地五元大鈔丟在了文枝慧身上。
五元大鈔掉落在文枝慧腳下,看起來那麼荒涼和諷刺。
原來她還未完全長成的身體就值五元,在那些人眼裡,他人的尊嚴是那麼的隨意踐踏。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多月,文枝慧感覺身體出了一些狀況,便拿著平時積少成多的一點點零花錢,去了一家小診所。
診所裡來往的婦女頗多,文枝慧一個少女走在診所廊坊顯得格格不入。
與文枝慧擦身而過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文枝慧走到婦科門診處,將自已兜裡的錢包取出,翻開,低眉看了看,裡面僅有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幣。
她鼓足勇氣走進門診室。
出診的醫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面容較為慈善,這倒讓文枝慧放鬆了戒備。
醫生扶了扶眼鏡,看著文枝慧,問道:“多大了?”
文枝慧:“14。”
醫生接著問道:“有性生活史嗎?”
文枝慧有些難以啟齒,看著醫生半天不敢開口。
醫生察覺到異樣:“最近有沒有感覺到身體哪方面不適?”
文枝慧:“最近小腹總是疼痛。”
醫生站起身子:“你去小床上躺著,檢查一下。”
文枝慧照著醫生的方式做,靜靜地躺在小床板上。
醫生:“褲子拉到褲腳。”
文枝慧照做起來。
醫生將鋼鑷伸進了文枝慧的下體,整個人有種被異物入侵的感覺,但這與小黑屋裡的又有所不同。
冰冷的鋼鑷待了幾秒鐘後,醫生迅速的將鋼鑷拿了出來,將採集的分泌物放進一支狹長的塑膠管子裡。
醫生坐回辦公桌椅前,對著文枝慧說道:“等個半小時,出結果。”
文枝慧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診室的空椅上,隨著鐘擺嘀嗒不停,文枝慧的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半小時後,醫生:“文枝慧,檢驗報告出來了。”
文枝慧略顯緊張的坐在了醫生面前。
“醫生,我這個究竟什麼毛病?”
醫生眉頭緊皺,神態嚴肅,舉著報告單說道:“你可能患上了宮頸癌。”
文枝慧像遭遇了晴天霹靂般,端坐在醫生面前惶惶不安。
“宮頸癌?”
醫生指著報告單說:“你看看這裡好幾項都是高危。”
文枝慧接過報告單看著上面的指標,往下掃了掃提示宮頸癌幾個字樣。
平靜的表面掩飾內心極度的恐懼:“醫生,那這個要做手術嗎?”
醫生暫停手裡的活表情極其認真的看著文枝慧:“當然,這不是小感冒,很嚴重的。”
說罷又繼續上下打量一番文枝慧,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太懂,一個年僅14歲的小女孩,為什麼會染上宮頸癌。
醫生有些擔憂的看著文枝慧,但是出於一種保護小女孩內心的隱私,還是沒有問出口。
文枝慧攥著錢包,有些自卑的問道:“手術費大概需要多少?”
醫生說道:“大概兩萬左右。”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文枝慧身上。
兩萬塊,對於她的家境,那就是不吃不喝攢上一年,估計都湊不出來,除了她日常的學費,還有一些開銷,盈餘不了多少。
文枝慧眼裡的淚光止不住的打轉,終於在下一秒哭出來前灰溜溜地跑出了診室。
診室門口待檢的婦女看的一頭霧水,紛紛向在走廊間奔跑的文枝慧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文枝慧一個勁的跑,頭也不回,眼淚早已浸溼整個臉頰。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心中充滿了絕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更不知道該從哪裡籌到兩萬塊的手術費。
家裡窮拿不出錢是一回事,自已遇到這樣的事無法言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有人可以幫她脫離困境,也沒有人清楚此刻的她心如死灰。
半月左右的清晨,文枝慧站在了教學樓的頂端,從樓頂上一墜而下,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一個含苞待放的少女的軀體悲慘逝世,一個孤零零的靈魂在得不到任何庇護下悄然離開。
少女的腦溢位鮮紅的血,在沒有情感的水泥地面上蔓延開來。
整個校園裡沒有人記得文枝慧,沒有人跟她一起吃飯,她總是一個人做著所有事,甚至還會時不時的遭受排擠。
在大家認識到文枝慧的時候,竟然是她去世的時候。
救護車聲在整個馬路上如雷貫耳,文枝慧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