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秋。”
梓秋清楚聽見了有人喚自已的名字,聲音很熟悉,也很陌生。
梓秋只是睡著了,做了一個她難分真假的夢,自從見到小老頭之後,她總是夢見那個喚她師父的少年,直至這次,她才知道他叫江定之,梓秋不想睜開眼睛,她多次試圖看清少年的臉,但最終都沒能如願。
梓秋在夢中很失望,獨自站在荒涼的山野當中,四處狂風肆意,她急得睜不開眼睛,明明只是一個夢,卻能深刻的感覺到風如小刀划著肉皮的疼痛,梓秋努力讓自已穩住腳步,可最後還是沒能戰勝狂風,摔倒了,亦是這一摔,她似乎才清醒了些,什麼故人,亦是個夢中故事中的人罷了。
梓秋努力睜眼睛,用來回應呼喚她名字的人。江定之俯身看著梓秋臉上的傷痕,不知為何竟會覺得心疼,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眼底的淚痕,又輕聲喚了一聲,“梓秋。”
這一次,梓秋終於把眼睛睜開了,她雙目呆滯,盯著江定之模糊的臉看了片刻,直到清晰,她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江定之。”緊接著,就是昨夜的記憶,除了徐鶴還有將她打暈的人,她正要抬起手,江定之像是預判到了一般,伸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用著極其曖昧的語氣說道:“沒事了?徐旺已經被我抓起來了,至於打暈你的黑蕎,也關起來了,倒是你,為何不在客棧等我?”
今日江定之的語氣很奇怪,樣子也很奇怪,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與沈鈺澤的感覺,梓秋有些不自在,江定之則是不慌不忙的收回放在她額頭上的手,另一隻手依舊拉著她的手,他微微直起身子,梓秋想要起來,江定之又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拖住她的後腦勺,隨即探身將她毫不費力的扶坐了起來,梓秋恍惚,嗅著他身上散出淡淡薄荷香,再看他彷彿成熟了不少的樣子,她微微皺起眉頭,若不是脖子被幾個短小的木板固定住了,她一定會推開他。
可那似乎也只能是個想法了,等她回過神,江定之已經鬆開她的手,去幫她拿水杯了,梓秋用餘光順著江定之的身影看去,想著將昨天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我沒想到會遇見這個總事情!倒是你,怎麼了?像是變了一個人,難道是在生氣?”
“沒有,”江定之並沒有轉身去看梓秋,他自顧自的幫梓秋將茶壺中早早準備好的涼白開和暖水釜中的熱水兌在了一起,他試圖用手感覺了一下茶杯的溫度這才端起茶杯朝著床邊走去,他抬眼意味深長的看了梓秋一眼,“人總得長大,一夜之間有所變化也沒什麼好好奇的,倒是你,以後不要在魯莽了,林家並無你想象中的太平,許多事情都是林富無法預判的,昨夜你被打暈的經過林嘉瑜看見了,我昨夜...藉助了廖原給的能力也被她看到了,但她並沒有看清我是誰,今日一早你是妖女的訊息就被傳開了。”他說著雙手捧住茶杯遞到了梓秋身前。
昨夜的江定之手心冰涼,雙手聚滿了熒光,梓秋想到一半,直接伸手扶住了他的手,江定之感覺著梓秋手心的溫度,耳根子連著脖子臉頰不禁紅了起來,反之,梓秋感覺著江定之手背上傳來的溫度,這才放下心來,緩了一口氣,“廖原幫你?”她接過茶杯,想來昨天的事情她確實有些口乾舌燥,於是,想也沒想就把水都喝完了。
江定之淡定看著她嘴角流下的水漬,依舊紅著臉,伸手就幫她擦去了,梓秋想來江定之的為人,亦是方才猛地醒來出現了幻覺,江定之在她眼裡只是個孩子,至於夢中那人的名字...亦是平日裡與他相處的時間有些長,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梓秋將手中的空茶杯朝他遞了一下,江定之接過茶杯,回答她的問話,“廖原像是算到了什麼,昨日我要去找沈鈺澤,沒想到他會冒出來,說你出事了。”
廖原本是原山神‘梓秋’的軍師,在陰界地府當差,先前也同她說起過地府生死簿的事情,這樣想的話,廖原能夠算到她出事的...那這次,還是他幫她改了命數,若是昨夜江定之不出現,後果不堪設想,梓秋現在的本領再大,亦是對付不了那些個真正想要她命且偷襲她的人,所以,江定之能有昨夜的本領亦是廖原所為,梓秋本來對江定之的疑惑在這一刻獲解了。
梓秋嘴角微微向上上揚了一下,至此都沒有說話,江定之看著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同你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廖原的事情...”梓秋無腦說道。
江定之聽聞這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他想也沒想就打斷了她的話,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返身走到桌前放好之後,才道:“我說的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梓秋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昨夜與莫辛(小雅)約定好今日差不多傍晚時分要到林家側門的事情, 繼續道:“你說的徐鶴就是徐旺被抓起來的事情確定嗎?”
“你不相信我?”
聞言,梓秋急忙搖了搖頭,“不是,我與莫辛約好要在林家側門見面,說起來就是為了徐旺的事情,她說徐旺都是為了我才會被孫禮抓起來,她說...孫禮想要娶我...”
“胡言亂語。”
此時,江定之的反應很大,看著這樣的江定之梓秋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彷彿自已說了或者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亦是如此,梓秋第一次有些畏懼他,表情上也發生了變化,從最開始的理直氣壯變成了小心翼翼和膽怯,江定之低眼看向她,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已的態度,他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我兇得不是你。”
“我知道。”梓秋的聲音很小,還帶著委屈。
亦是梓秋的這個態度,江定之慌張了。
梓秋則抬眼看了他一下,恍惚間,眼前的這個人真的變了,沒了先前的胡鬧感,穩重了許多,這樣想來,陌生感似乎也多了不少,梓秋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這裡是客棧,她的房間..
梓秋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已不知何時已經被換掉的衣服,這衣服很新,很寬鬆,淡黃色,她的頭髮也很自然的垂在身後,她抬起胳膊習慣性的聞了一下自已袖子上的氣味,是淡淡的薄荷香與江定之的氣味很像,這樣想的話,她猛然驚醒,江定之確是淡定,在梓秋誤會的話說出來前,便說道:“昨夜你的衣服上都是血漬,我便找人把你的衣裳換了,順便的把你清理了一下。”
順便的..清理了一下...
聽著江定之這話,梓秋不禁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