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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爛了

“柳獵戶,又來了?今兒需要什麼,往年可不見你來的這般勤。”梅老闆打著算盤,一眼就看到將驢板車拴在門柱子上的柳君柏。

“嗯,置辦些東西,臘月二十成親。”

“哎呀,恭喜恭喜,我說今兒早起怎麼窗外有喜鵲,原來是有喜事,今兒買啥,梅娘都給你打九折。”成親可要置辦不少的東西,置辦的多,她的布店才能賺的多,可不就是喜事嘛。

柳君柏拿出了一張單子,上面都是文婆婆囑咐要買的,梅老闆照著單子去拿,柳君柏便在外間看著展示出來的布料,

沒一會,梅老闆就帶著小廝各自抱了兩大袋的東西出來,

“柳獵戶,你看看還要些什麼。”

“這種布料怎麼賣?”柳君柏指尖輕輕碰了下展示出來的一小塊面料。

“這是緞,五兩一匹,若是其它顏色,便能便宜個一二兩的銀子。”正紅色一直都是最貴的。

五兩銀子,柳君柏想了會,一身衣裳下來用不了一匹布,“梅老闆,能幫我趕兩身衣裳出來不?”

“自然是能的。”

“就用這種布料,一身我的,一身,這麼高,長了些肉,可做寬鬆些。”貴些沒關係,雖說就穿一次,但娶妻總是要重視一些的好。

“行的行的,這料子好,做出來的婚服平滑光亮,上身,更是好看。”梅老闆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縫,今天這一單,夠平時一整個月的進賬。

“還要三雙這麼大的鞋底,再給我一匹麻布吧。”柳君柏攤開自已的巴掌,這女人的腳真小,跟他巴掌一樣大。

除了需要做的那兩身衣裳暫時沒辦法拿走,剩下的小廝都給柳君柏裝上了板車,

按理來說,新娘子的嫁衣都是由孃家準備的,柳獵戶沒有家人,買一身很正常,可若那女子也買,梅娘想到之前自家兒媳婦回了一趟孃家回來說的事,想來是真的了。梅孃的兒媳婦正是柳家村出來的人。

柳君柏才進村子,不少人就閉了嘴,剛剛他們還在討論這婚是結不成了,柳君柏肯定反悔了,下一秒,柳君柏就拉著一板車的東西從他們面前路過。

“有點積蓄便這般浪費,買這買那,我看,不用等婚後,婚前就能花光所有積蓄。”

“人家可是會打獵的,花光了再去打點就是,不像咱們這種土裡刨食的人。”

酸溜溜的話從身後傳來,不大不小,卻正好落入柳君柏的耳中,沒有任何表情,這樣的事很正常,應該說,這樣才是正常的,

這些人從來都是見不得別人好,見不得別人比他們過的好,他爹在世時,這些人也是酸溜溜的,成日在背後說他是沒孃的孩子,便是吃的用的再好又有什麼用,等他爹娶了後孃,生了弟弟,就不會要他了,

媒婆險些踏爛了他們家的門,就為了給他爹說門親事,親事沒說成,他爹先病了,家裡所有積蓄堆了進去,連田都全部賣了,還借了不少銀子,

最後,他爹還是沒能救活,跟爺爺奶奶一樣,跟娘一樣,生了病,救不活,死了。

他家終於清淨了,沒有煩人的媒婆,他也清淨了,還了好些年才把借的錢全部平了,

比起山下,山上就清淨太多,久而久之,他下來的就更少。

柳君柏將成親要用的東西都盤迴了家中,吃食便搬去了文婆婆家中,董三娘住在文婆婆家中,總不能還要文婆婆出吃食的銀子。

董三娘坐在屋簷下掐著菜,時不時抬頭看向搬東西的柳君柏,她還沒有看見她要他買的東西......

直到吃過了晚食,柳君柏才慢吞吞的將東西遞給了董三娘,

“嫁衣我託布莊做了,這是鞋底,你可以做三雙合腳的鞋子,那些不合適的便扔了吧。”

柳君柏看過董三娘穿的鞋子,沒有一雙是合腳的,無論是他的還是董三娘從那邊帶過來的,

“這裡還有一匹布,可以做幾件衣裳,加上我給你買的那兩身,夠換洗了,你從那邊帶來的也都扔了吧,都爛了。”柳君柏接著說道,

便是他過的最窮的那幾年,最多是吃不飽肚子,還沒有穿過那種補丁打了一塊又一塊的衣裳,他爹在世時還是給他買了不少的衣裳,董三娘既然要成他的家人了,他也不能太苛刻,讓她繼續穿爛衣裳。

董三娘感覺自已像被扒光了站在柳君柏面前,他說話太直接了,這些話這麼直白的從他口中說出,讓她有些想將自已埋起來的感覺,

董三娘尷尬的接過東西,僵硬的轉過身子回了房間,原來她穿的在柳君柏眼裡是爛衣裳......

文婆婆的笑聲在院中響起,“哈哈哈哈哈,柳小子,你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啥叫都爛了。”

“文婆婆,我說的是事實,買了新的,爛的就該扔了,本來也不合適。”舊的還能穿,爛的留著幹嘛。

“是是是,爛了都扔了,柳小子你會給買新的。”

“嗯。”他不是那種刻薄的人。

秋季的夜晚涼涼的,農家裡不少人早早上了床,滅了燈。

文婆婆同董三娘一起煨在床上,被子蓋在兩人的腿上,就這油燈,一身一線的逢著衣裳,董三娘針線不好,繡東西不行,做東西還是可以的,

文婆婆在一旁時不時指導一下,在董三娘做好的衣裳上繡上一朵小小的花,沒過多久,文婆婆就歪在一旁睡著了,董三娘小心翼翼收拾完東西,安置好文婆婆後,將一兩銀子放在了文婆婆的枕下。

柳家村熄了最後一盞燈,除了月光,就再看不見其它光亮,

在這靜悄悄的夜晚,一間屋子裡發出了稀稀疏疏的聲響,若這會仔細去聽,便能聽見些不合宜的聲音,低沉,婉轉,悠揚,喘息......

啪的一聲脆響,粗鄙的男聲響起,

“你這銀子賺的可比老子在碼頭上做活賺的快多了。”

“嗯~不快的。”

“嫌慢呀,那我再速度一些,可正好不能虧本了不是。”

這間屋子,正好是柳虎家,院門的柵欄上掛著一塊紅色的布,在夜風裡,一飄一飄的,月光下,格外的明顯,

柵欄門下還蹲著兩個人,風吹的他們直跺腳,嘴裡不禁抱怨著,“怎麼還沒有結束,輪到我豈不是天都要亮了。”

“就你,切。”另一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