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怔愣，說完又沉默下來。
“你似乎對自己研究的東西很自信？呵，森醫生，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進化劑根本就是個失敗品！”
季時秋一步步靠近他，語調淡漠：“你有沒有想過，這種藥只能用在季家人身上呢，你以為的成功，不過就是個笑話罷了。”
夜森看中什麼，他就打碎什麼，對一個人最大的報復，就是摧毀他的信仰和意志。
精神上的痛苦永遠比身體上的痛苦更折磨人。
夜森從回憶中驚醒，目光不可置信：“不可能，K連資訊素都有了，不可能是失敗品。”
他將K強硬扯過來，對著K咬牙切齒道：“你說，你的精神力有沒有變化，是不是，是不是變強了！”
見K面色蒼白，夜森頓了頓，勉強擠出一個溫和笑容，壓低聲音道：“乖孩子，告訴爸爸，你不是說這次效果比曾經都好嗎，快說。”
K仰起頭，目光帶著一絲絲隱晦的惡意：“爸...爸，我的胸口好痛，頭也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夜森後退一步，感受到K身上越發微弱的精神力，目光一顫。
不，不會的，不會的！！！
他的專利申請明明顯示已經透過了...
趁夜森精神震盪中，季時秋一把扯著K的衣領朝自己身後丟過去，他柔聲道：“乖一點，回去每天給你四顆糖。”
在季家的時候，K一直不滿意季時秋每天只允許她吃兩顆糖，每次總要偷摸摸去零食櫃。
零食櫃上了鎖，只能使用暴力破開。
季時秋後來笑著問她為什麼不砸開，K只哼哼著說怕秋秋生氣不理她。
季時可面色恍惚，聞言眼淚滾滾落下，卻始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做了那麼多錯事...
似乎明白局面已經不可挽回，沒有時間留給他了，夜森面無表情看向某個方向，自嘲一笑。
他動了動胳膊，一個小巧玲瓏的東西順著衣袖滑落在手中，袖口很長，幾乎沒人注意到。
始終關注他的季時可莫名覺得不對勁。
“時秋，你想見你爸爸嗎？他在這裡。”
夜森指了指目光所至的地方，繼續道：
“你爸爸睡了很久，你不想去看看他陪陪他嗎？還有戴如冰，那個卑鄙無恥，骯髒虛偽的Omega，你想知道她葬在哪裡嗎？”
見季時秋沒有反應，他似乎有些意外：“季家就剩你一個人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當然，在夜森眼中，K已經是個死人了。
“誰說季家就剩一個人了？不是還有我嗎？”
季溫上前一步，見夜森面色疑惑，他一字一頓道：“S博士，當初我送你的禮物你滿意嗎？”
夜森靜默了兩秒，倏地抬起頭，話語肯定：“你是季時溫，你果然沒死！”
當初只是懷疑，後來羅珹說他親自確定了，季時溫死於爆炸。
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居然背叛了他！
可笑，簡直可笑，他就是個笑話。
他踉蹌後退，目光充血，似乎受到了沉重打擊。
當初毀掉的研究所裡，有三張照片，三張念念僅存於世的照片。
自從實驗室爆炸以後，他只能憑藉腦子裡的想象一遍又一遍回憶念念的面容。
畫出來的東西，一點念念的味道都沒有。
如果連他都忘記，念念就真的不存在了。
夜森終於放棄掙扎，他輕輕笑了一聲：“罷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我不會輸，也沒有輸。”
他似乎有些想看眾人慌張恐懼的樣子，緩緩解釋道：
“忘了告訴你們，研究所總基地裝滿了炸彈，只需要輕輕一按，砰地一聲，大家都要死。”
他輕描淡寫做了一個簡單的爆炸動作，眼神輕快。
正常情況下，幾乎所有研究所都會裝自毀裝置，沒有人懷疑夜森話裡的真實性。
季溫瞳孔一縮，跟在他身後的人開始喧鬧起來，似乎有些退縮，有些人已經暗暗往外退走。
季溫沒阻止。
“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去死吧！”季時秋二話不說就朝夜森衝了過去。
無錯書吧夜森目光一暗，站在原地沒動。
季時可心臟猛地跳到了嗓子眼，終於想起了什麼，驀然瞪大眼睛嗓音嘶啞吼了一聲：“弟弟，不要過去。”
她喉嚨泛疼，說出來的話音不大，全部被炸開的槍聲吞沒。
季時可來不及思考，猛地一躍強勢扯著季時秋將兩人位置對調。
一道冰冷的寒氣穿透身體，季時可吃痛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高了一個頭的季時秋按在胸口。
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弟弟乖，不怕。”
季溫眼疾手快一腳踹掉夜森手裡的東西，手肘狠狠撞擊對方腹部，將雙手反剪至身後。
夜森被迫跪了下來，眼神閃過一絲屈辱，面無表情道：“不過一個簡單的回禮罷了。”
銀色小槍滾落在地，季時可忍著疼痛將東西撿起來放進衣兜，見季時秋眼眶泛紅看著他，她嘴唇顫動了一下。
直到將口中的血腥氣重新嚥了下去，她才緩緩揚起一個溫暖笑容：“秋秋，姐姐對不起你，別哭。”
季時可將一直髮抖的手指藏在袖子裡，笑著道：“姐姐沒事，沒傷到要害，你看，沒什麼的，真的，你別哭，別...哭。”
她沒有說，這種槍是特製的，子彈會在兩秒內消融。
也沒有說，槍擊中了她心臟。
季時秋扇了夜森兩巴掌，攥著他頭髮，冷冷看著他：“你在求死。”
季時秋將夜森身上搜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
“滴、滴、滴，請注意，離爆炸還有十秒！”一聲電子預警聲突兀懸在眾人頭頂。
“你提前設定了爆炸時間？瘋子！”
“是啊，只要我好好的，永遠也不會爆炸，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既然如此，都去死吧。”
季時秋沉聲大喊：“走！”
他拖著夜森就往外走，他們現在離出口很遠。
“快！”
季溫緊緊抿著唇，迅速抱起季時可往外衝，幾乎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