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人都是A,財產登記表上特意留了一行附加欄以供雙方補充問題。
Z國不存在婚前婚後財產問題,只要強制基因匹配物件,婚後財產全部共享,一方犯錯直接淨身出戶。
十分簡單粗暴。
黎暮深隨意看了兩眼,拿起筆在附加欄刷刷寫下一行戲言——
婚後一切以黎暮深先生為先,季時秋先生反駁無效。
細則季時秋沒認真看,這會兒身心都被籠罩在幽幽暗香中,心裡有些癢有些心悸。
心臟狂跳,甚至有些熏熏然。
對方身上的暗香一縷縷飄過來,若有似無,不斷勾著他。
致命的吸引力,讓他莫名想要親吻他、擁抱他、甚至...佔有他。
季時秋暗暗吸了一口氣,指尖微顫。
所長面上看起來似乎毫無所覺,臉上擺著標準的官場假笑:
“請兩位簽上自己的名字。”
在他眼裡季時秋簡直撿了大便宜,從負債三百萬瞬間變成暴發戶。
心中暗諷,有命拿,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享。
財產登記完畢,確定好同居時間,所長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空蕩的房間裡,寂靜無聲。
季時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自己做好的糖醋魚放在桌上。
做好後耽擱的時間有些長,味道沒有剛出鍋那會兒好,好在溫熱的盒子依舊維持著原有的熱度。
黎暮深慵懶靠在椅子上,眉梢一挑,好奇看著季時秋動作。
他目光肆無忌憚,帶著一絲玩味和挑釁。
老婆在看我?
季時秋長睫一顫,心口有些熱,輕咳一聲側臉輕聲道:
“你吃魚嗎?”
黎暮深:“????”
對方搞什麼鬼?難不成想毒死他?
掀開的盒子飄來一股誘人香味,黎暮深喉嚨微動,眼神一亮。
他最喜歡的糖醋魚!
一縷縷甜膩又帶著微酸的氣息在黎暮深鼻尖跳舞,他強迫自己轉過頭。
這男人就是個黃鼠狼,肯定不安好心,他暗自磨了磨牙:
“你到底想幹什麼?想報復我?還是想毒死我?”
看來大少爺很記仇!
季時秋知道對方還在記恨之前的事,眼神一閃,放緩了語氣:
“不幹什麼,我....”
黎暮深耳朵一動,睨向他:“嗯?”
季時秋端正身子,眼睫微顫。
無錯書吧再抬眼,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睛含著微光,一臉溫柔道:
“我只想和你好好相處,我只想要一個家罷了,看我多真誠。”
態度可以說有些縱容和寵溺,跟之前差點弄死他的瘋子簡直天壤之別。
他才不信!!
黎暮深汗毛直豎,嗤笑一聲:“兩個A怎麼可能在一起,同性資訊素相斥,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更何況我喜歡乖巧的Omega。”
不過,他依稀記得季時秋是不是沒有資訊素來著?
知道對方沒將他放在眼裡,季時秋挑眉道:“那又如何?人都是善變的,更何況....”
隱秘的,跳躍的暗香若有似無纏繞在他鼻尖。
季時秋被暗香勾得有些控制不住,眼神落在他優雅的脖頸,幽幽出聲:“你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釋放求歡的資訊素嗎?”
想要Omega?沒門!
黎暮深眼神一懵,資訊素?
他鼻尖輕輕一嗅,果然聞到了若有似無的暗香,帶著挑逗的、撩撥的氣息。
突然想起沐胥不久前說他第一次易感期快到了。
糟了,季時秋一個A怎麼緩解他的易感期?
該死,怎麼會匹配一個A,簡直就是孽緣!
有那麼嫌棄他嗎?
儘管季時秋心裡冒火,卻壓著聲音夾了一塊魚肉放進自己嘴裡:
“沒毒,吃吧,早上起來特意給你準備的。”
黎暮深眼巴巴看了一眼,鼻尖香氣蠢蠢欲動,誘得他不停分泌口水。
頓了兩秒,還是順從心意夾了一筷子。
入口滑嫩,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味蕾漫延。
好吃!
黎暮深一臉滿足,一口一口乖巧得像貓兒一樣,讓季時秋心裡莫名發甜發脹。
沒想到這傢伙比管家做的還好吃,看來匹配個會做飯的A...還不錯?
氣氛稍緩。
季時秋面色帶笑看著對方將一盤子魚肉吃得乾乾淨淨,心裡湧上一股詭異的滿足。
這就是養老婆的感覺?
不過,目前看來貌似是老婆養他,他還是個負債三百萬窮光蛋啊。
“看在魚的份上,此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我的錢你可以隨便花,你只要乖乖跟在我身邊做個工具人就行了。”
吃飽喝足後,黎暮深眉梢輕快,好商好量。
季時秋悶不吭聲,他要老婆不要錢。
他目光定定看著黎暮深,黑沉的眸子染了一層水墨,看起來幽冷又詭秘。
半晌,輕聲一笑:“不可能,我從來不會放走任何一條上了鉤的魚兒,所以...”
黎暮深氣笑了:“怎麼,你還有膽子踩我頭上?”
季時秋搖搖頭,目光清透堅定:“如果你願意和我好好過日子,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命都可以給你。”
季時秋沒開玩笑,他從前世至今唯一的心願就是有個人能一直陪著他。
他不怕死,若不是因為基因匹配,他這會兒也許早就死了。
有時候活著很累。
諷刺的是,有些人拼盡全力活著,有些人想方設法去死。
對方說得鄭重其事,眼神誠懇,黎暮深心中莫名一顫,他不信。
哪有人好端端的把命給別人呢,更何況他已經習慣被放棄了。
Omega妹妹出生以後,黎父黎母心就徹底偏了。
總是對他說,妹妹還小,要讓著她。
喜歡的玩具、零食統統都要讓出去。
可他們不會對哥哥這樣說。
哥哥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只會對他說,黎家繼承人不能有汙點,只好委屈你了。
你從小懂事,爸媽很開心。
沒人問他開不開心。
黎暮深眼裡的嘲諷和冷淡太明顯,季時秋知道他不信,也懶得解釋。
他不管這個A願不願意,既然上天將人送過來,那就是他的。
九歲那年,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將他媽關在那個熟悉的地下室,關了十天十夜。
他媽死之前說他就是個瘋子怪物。
人被逼急了,誰不是瘋子,誰願意當瘋子。
季時秋目光實在滲人,黎暮深轉過頭不看他,霍然起身準備離開。
季時秋深深注視著他冷然的背影,唇角一勾。
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和對方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