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去看姜曼珍的眼睛：“對不起，對不起……”
姜妍眼淚大顆大顆的落著，嘴裡只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姜曼珍看著跪在面前的姜妍，坐起身揚起手想打她，可到底手還是停在了半空中。
病房裡的氣氛，安靜又冷凝，只有姜妍和姜曼珍母女痛哭的聲音。
姜揚站在一旁，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姜妍深吸了一口氣，抽泣著解釋道，“這些年，我一直忘不掉爺爺和爸爸的死。
我經常做噩夢，每次都害怕難過的哭醒。
我想過很多辦法，可是厲家如今已經是帝都首富，跟他們硬來肯定是不行的，我連線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一開始我進厲氏集團，是想著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接近厲家的人。
可是我在厲氏集團工作了兩三年，都還只是設計部的一個小小組長。
對整個厲氏集團來說，設計部都只是旗下一個小部門，哪怕我升職到了設計部的總負責人，厲家的人都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所以，我只能想其他的辦法。
一年前，厲晏城車禍昏迷，成了植物人，他的未婚妻葉薇寧藉機出國，顯然是放棄了他。
那時候我就在想，有沒有機會接近厲晏城，正好他是植物人，只要利用他的身份進入厲家就好。
半年前我等到了機會，厲晏城一直昏迷不醒，葉薇寧不願意嫁給他。
我主動找到了厲晏深，我也猜到了厲晏城的車禍跟他有關，厲晏深肯定是不希望厲晏城娶葉薇寧，穩定他在厲氏集團的地位的。
我跟厲晏深談了交易，讓他去厲老太爺那邊多勸勸，就說厲晏城一直昏迷，醫學上沒有辦法，可以試試沖喜。
而找去算生辰八字的大師，是厲晏深早就安排好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厲老太爺是有些迷信的，也一直希望厲晏城能醒過來，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吧，真的找到了我。
就這樣，我嫁進了厲家。
而我和厲晏深的交易，就是我答應他，幫他監視厲晏城，不過我沒有給過厲晏深任何有關厲晏城的資料。
對厲晏深來說，可能本來也沒指望我能幫他什麼吧。
畢竟一個半路抓去沖喜的女人，厲晏城又怎麼可能信任我。
一開始厲晏深想的應該就是讓厲晏城娶了我，徹底斷了他和葉薇寧的可能。
而他，再對葉薇寧殷勤一點，把葉薇寧拉到自己的陣營來，可以的話，直接和葉薇寧聯姻。
只是他沒想到，葉薇寧根本看不上他，不管他怎麼說怎麼做，葉薇寧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過。
我沒想到的是，領了結婚證當晚，陰差陽錯下，我給厲晏城餵了有毒的牛奶，直接把他毒醒了。
更沒想到的是，他會慢慢愛上了我，甚至一直在幫我。
這一次，如果不是有他，一切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
姜妍很清楚，如果沒有厲晏城幫她，她這輩子都很難找到那些證據。
甚至就算找到了，她也沒法送去公安局，還可能半路就被截殺了。
就在剛才，當年的司機都找到了，厲明山他們威脅一下，司機就不敢把他們供出去了。
僅僅靠姜妍自己，只怕這輩子都無法幫爸爸和爺爺報仇。
姜曼珍聽完姜妍這些話，不由得仰頭大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媽……”姜妍聽著她大笑，十分的害怕，連忙說道，“媽您別生氣，你現在還不能太激動。我知道您無法原諒我，您想打我罵我，等您病好了之後，你想怎麼樣都行。”
“是不是你接近厲晏城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姜曼珍語氣帶著無盡的無奈和滄桑，“我的腎，我住院的一切費用，手術的費用，全是他們幫忙的是嗎？”
姜妍以前是什麼情況，姜曼珍清楚的很。
他們母子三人生活的一直很艱難。
姜妍雖然上班了有兩三年了，可姜曼珍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姜揚還在上大學。
姜妍的那點工資，全給他們母子花了。
哪裡還有什麼錢給她換腎。
姜妍本來不想提這個問題，她不想姜曼珍有心理負擔。
可姜曼珍主動提起，姜妍也沒法迴避，只能如實點頭：“是。我的確沒有別的辦法，我需要厲家的錢，需要厲家幫忙找腎源。我已經失去了爸爸和爺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再從我身邊離開。”
如果不是厲晏城，姜曼珍根本撐不到現在，更別說有合適的腎源了。
“所以，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姜曼珍哭著說道，“可我寧願就這麼死了，我也不想靠仇人的錢，仇人的幫忙才能活下去。這樣的活下去，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折磨。”
“我知道，我知道……”姜妍哭著點頭，“可是我不能看著您就這麼等死啊。”
姜曼珍哭著哭著就笑了，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可悲，需要靠仇人幫忙才能活下去，還是笑自己可憐。
“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這句話，姜曼珍猶豫了很久，做了很大的心裡決定才問出來。
她怕聽到不想聽的結果。
如果單純只是為了利用厲晏城，現在姜妍的目的也達到了，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了。
可如果姜妍對厲晏城有了感情，動了心。
那真的是孽緣。
姜妍聽到這句話，跪在地上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她很想說沒有。
可是張了張嘴，那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是的，她的確也喜歡上了厲晏城。
在他一次又一次幫自己，站在自己前面的時候，她一點一點淪陷了。
哪怕知道她嫁給他是為了對付厲家，一直在利用他，他還是在幫她。
“孽緣，孽緣啊……”姜曼珍嘴裡一直念著這兩個字。
除了這兩個字，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
“我會和他離婚的。”姜妍伸手擦了擦眼淚，語氣十分堅定。
她和厲晏城這輩子註定有緣無分。
她不想姜曼珍因為這件事情一直難受。
離婚，是對他們都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