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淵於當日,不顧眾臣反對,將剛剛出生的孩子立為太子,取名蕭承。
他也很清楚跟眾大臣說了,這個孩子能做太子,並非因他是長子,也並非對他寄予厚望,而是他的江山,只能由雲思淺的孩子繼承。
五年後——
蕭承不負所望,無論是人品還是胸懷,都遠超於當年的蕭祈淵,尤其是善於察言觀色,很會討雲思淺歡心。
蕭祈淵下朝便見到他又纏著雲思淺,去講宮外的事情,說說當年,她為何會嫁給父皇,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樣,父皇是懼內的。
“問問問!你父皇像你這年歲的時候都已經幫你皇爺爺處理朝政了!”
蕭祈淵不滿的冷著臉訓斥。
蕭承見他過來,立刻恭敬跪拜,“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這些年,蕭祈淵才察覺,他的內心是愛這個孩子的,可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會搶走雲思淺的愛,雖然曾經他很高興,雲思淺給他生了個兒子,這樣很多事情,他都不用煩心,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他的淺淺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孩子遺傳了自已,他真的太過粘人了,不過好在,他長得像雲思淺,小小年紀就已經看出玉樹臨風來了。
“蕭承,太傅說了你最近課業不認真,趕緊滾出背書,再纏著母后,朕就罰你一月不許見她!”
“是……父皇、母后,兒臣告退。”
蕭承起身,恭敬行禮,帶著伺候他的小太監一併走了。
出去後,小太監小聲問,“殿下……您不怕陛下真不讓您見皇后娘娘啊?”
“不怕。”蕭承淡定搖搖頭,“父皇懼內,我出去後,他定是跪著的!”
院子裡,所有宮人習慣性的都撤了出來。
蕭祈淵雙手舉著剛剛從樹上折下來的柳條。
“姐姐……阿淵錯了,我不是非要嚇唬他,他也不能太粘人了吧,他有重任呢!千辛萬苦生個兒子出來,就是要等他十八歲,我把皇位給他,然後咱倆去所有想去的地方遊玩,逍遙一輩子!”
雲思淺雙臂環在胸前,眼神冷漠的看著他。
“他十八歲你就要走,你放心將這朝堂和天下百姓交給一個孩子!”
蕭祈淵膝行過去,輕輕的晃了晃她的腿。
“淺淺這話不對,當年,朕十五歲就上戰場了,蕭承雖是在你我疼愛中長大的,可也是個能擔當的性子,再說了,朝中還有三哥呢!回頭我封他一個攝政王,他會給咱們帶孩子的,放心放心。”
雲思淺直接抽走他手裡的柳條,如今的蕭祈淵算是越來越嬌氣了,甚至不知臉面為何物的趴她腿上。
“說真的……我真後悔當年為何要種柳樹,回頭朕就砍了這破樹!”
嗖的一聲!
蕭祈淵咬著唇,屏了屏呼吸,“嘶……真得砍!”
傍晚——
三人一同用膳,蕭承並未像皇子那樣養,反而是直接住在鳳儀宮,用膳也是三人一起,反而更像是尋常的一家人。
只是不尋常的是,蕭祈淵經常會站著用膳,更不尋常的人,蕭承從未問過原因。
雲思淺覺得不對,孩子大了很多事情該和他講一下的,可不能讓他誤會。
“承兒,你可知道父皇今日為何站著用膳了?”
蕭祈淵心中一驚,瘋狂朝著雲思淺使眼色,他可不想在兒子面前丟臉。
蕭承起身,恭敬行禮後回答,“回母后,兒臣知道,父皇犯錯,捱了您的打。”
雲思淺,“……”
蕭祈淵,“……”
蕭祈淵心中瘋狂咆哮,到底是誰告訴他的。
蕭承又繼續,“父皇說過的,犯了錯被罰是正常的,且……兒臣認為,有的人喜歡吃糕點、有人喜歡吃果子、那自然有人喜歡捱打,想來父皇就是如此。”
他不懂,父皇為什麼那麼愛找死,細細想了之後,也只能總結出這一點來。
雲思淺扯了扯嘴角,苦笑著點頭。
“對……對……你繼續吃吧!”
夜裡——
蕭祈淵依舊是氣鼓鼓的趴著。
“不行!到底是誰告訴他的啊,這才幾年啊,全天下都知道朕懼內了,如今就連朕的兒子都知道了!你哄哄我吧!姐姐,阿淵心中難受……”
“怪得了誰?”雲思淺輕輕的給他揉著背上因為舊傷疼痛的位置,又心疼,又好笑,“還不是你,每次都像是要殺了你一樣的嚎,孩子住的又不遠,我都說了,他會聽到的!”
翌日——
蕭祈淵專門給蕭承收拾出來一個單獨的宮殿,告訴他,他已經是大人了,要跟父親母親分開住了。
蕭承十五歲開始監國,同蕭祈淵一併處理朝中之事,在父親的影響下,他嚴謹、良善,同時又有帝王與生俱來的威儀,朝臣對他也是讚不絕口。
如今雲世淮已經高居右丞相之位,更是娶了左相的嫡女,朝中一片祥和,再無黨爭。
除卻對於當今陛下懼內這件事,朝臣們頗有微詞外,不過也是無用的,蕭祈淵這樣一輩子了,改不了,也不會改。
蕭祈淵也沒等到蕭承十八歲,在他十六歲那年,就帶著雲思淺南下,去了文家祖宅,讓她親眼看看,如今的文家後人過的很好,這一玩就是兩月。
朝中,蕭伯衍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虧得蕭承懂事,頻頻勸他,父皇母后感情和睦,他很是羨慕並不生氣,順嘴也會說一句,三叔伯和高大人同樣讓人羨慕。
年華漸逝,他們牽手走過了無數風雨,卻像是一開始一樣,無比相愛。
蕭祈淵一生愛意洶湧,不曾減少分毫,他真的做到了當初的那句承諾,愛了便是一生。
蕭祈淵:我一生混沌,唯一要做的,便是保你一世平安、順遂。
雲思淺:我生於算計,但心向光明,此一生唯願與君平安白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