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出行,M國政府派了兩名保鏢保護,特種兵出身,荷槍實彈的那種。名曰保護,實則監視。儘管弗蘭克婚後,這七年來我再也沒有出過國,除了弗蘭克,跟任何人都沒有聯絡,每天宿舍實驗室兩點一線,偶爾參加同事組織的聚會,基本沒有外面的社交,日子過得清湯寡水,他們還是不放心。
租的小船最高航速20節,載著我和兩名保鏢在地中海上慢悠悠的前進。天氣很好,海天都是蔚藍色的,白色的船隻點綴其間,調皮的風帶著海的腥氣溫柔的調戲著船上的遊客。
地中海上航線忙碌,目光所及,遠處朗星一般的白色點點,黑紅點點都是船,船頭朝著四面八方,航線錯綜複雜。貨載萬噸以上的巨輪慢悠悠地爬行,不時發出龍吟一般的鳴笛,幾里開外都能聽得見。小快艇沒有那樣雄渾的氣勢,只會拉出一條白浪尾跡,眨眼間就把巨輪甩在了後面。
我架著墨鏡,深吸一口鹹腥的空氣,笑容燦爛:“還是回家的感覺好啊!”
回頭看向兩名戴著墨鏡不苟言笑的兩名保鏢。“島上岩羊燒烤起來最美味,一會兒到了,還得麻煩兩位幫忙上山獵殺一頭!”
兩位保鏢互看眼,“對不起教授,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不得離開你半步。”
一路上,這兩名死心眼保鏢嚴格執行了命令,連我上廁所都給我守廁所門。
我上完廁所出來,忍無可忍地拍了拍兩位廁所門神的肩膀:“不用這麼緊張,沒有人會劫持我。反而你們搞得這麼緊張特殊,會引人矚目,別人見了都會猜想這個女人是誰呀?到了有心人那裡,我不就成了明晃晃的目標了嗎?放輕鬆,就當是我的玩伴。”
玩伴不去給我獵岩羊,略感掃興,“那隻好找島主買山羊來烤了!喂,不是說好,做我的玩伴嗎?”兩位又都變了啞巴。
下午,小船晃晃悠悠送我們仨上了島,就掉頭回陸地去了,我們跟他約好第三天來接我們返航。新島主不在,管家聽說我是前任島主,接過禮物,熱情地給我們提供了兩頂帳篷,在草坪上支帳篷的事自然是保鏢們幹。
我立在一旁向管家買了兩隻羊和木材,託他請人殺好點火烤著。
我則帶著兩個保鏢,去小漁村晃了一圈,幾艘破舊的漁船帶著新鮮的海貨返航,這些老船白漆斑駁露出裡面深藍防水漆的底褲,架船老漁民,疑惑地看著漁港碼頭立著的三名英姿颯爽的人。
我摘掉眼鏡,一個頭發全白的老漁民認出我來,“這不是喬治媽媽嗎?”
“你好啊,老威廉!”
老威廉是弗蘭克的舅舅,兒女在雅典工作,家鄉就這一個老頭。七十多的老頭,矯健地上岸,寒暄幾句問我想吃什麼海鮮,我跳上他的船,去看他的漁獲。船身晃了兩晃,那兩保鏢也跟著跳了上來。
老威廉一個勁道:“哎喲喂,你一個人上去就夠了,再多倆上去我這老船恐怕要散架了!”
我哈哈一笑,又跳回案上,瀟灑地跟老威廉說:“船上的我都要了,給我打包,我在別墅前的沙灘上起了兩堆篝火,烤了兩隻羊,再烤上這些魚蝦,請大家都去喝酒。”
去村裡唯一的小賣部買來兩箱啤酒,返程的時候,兩個保鏢一個手裡提著兩大袋子海鮮,一個抱著兩箱啤酒,我揹著手優哉遊哉地走在他們前面,看著滿天紅霞,西邊的太陽一點點沉入海底。
篝火邊羊肉半熟,木材噼啪炸開火星。
兩名保鏢收了墨鏡,學著我在火堆邊坐下來,火光在他們年輕的臉上跳躍,他們看上去不再是冰冷的殺人機器了。我年紀大了,這些年不練功,身手大不如前,不知這樣跟這樣精壯的特種兵一戰可有勝算。
我坐在火堆邊盯著慢慢變熟的羊肉,羊肉快烤好的時候,老威廉帶著十幾個老夥計來赴約,大家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兩個保鏢只吃肉滴酒不沾,老威廉把一瓶啤酒倒進三個乾淨碗裡,笑呵呵的勸:“這兩位小夥子為啥不喝酒啊?來來來,老威廉敬你們一杯。”
那兩人端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我笑呵呵的接過老威廉遞過去兩酒碗,放在他倆面前,低聲道:“一人喝一口,誤不了事!”
兩保鏢心理素質強大,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老威廉悻悻的很不高興,我解釋道:“這兩位是我的保鏢,他們公司的規則就是不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喝酒。”
“保鏢?”老頭哈哈笑:“我們這個島所有的村民都是老弱病殘,一個年輕人都沒有,哪裡需要保護哦。”老威廉端起剩下那碗酒一飲而盡。
吃飽喝足了的一幫老頭老太圍著火堆跳起節奏緩慢的舞蹈,累了就圍坐在一起放聲歌唱。兩個保鏢自始至終置身事外當旁觀者。
老人沒有年輕人的精力,夜還未深人就散,老管家也累了,說明天再來收拾殘局,酒醉的我躺在沙灘上,望著頭頂繁星密佈的深空,嘿嘿傻笑,不一會兒鑽進帳篷裡睡覺。
這個小島還是沒有訊號覆蓋,手機與外界聯絡不了。被鬧鈴聲吵醒的時候,天還一片漆黑,時間是凌晨三點左右。旁邊保鏢的帳篷毫無聲息,我去沙灘上解決個人問題,路過熄滅的篝火邊,看到那兩碗酒中的一碗已經空了。
我滿意地沿著海邊散步,一束光追過來。“教授,離海邊遠一點,夜晚很危險。”他倆晚上總會留一個值夜班,看來喝下那碗酒的是帳篷裡睡下的那位。
“我睡不著!你能抱抱我嗎?”我低聲說,這裡離帳篷有點遠。
四十四歲的我風韻猶存,兩名保鏢藉著保護我的名義,目光沒少在我身上停留。剛剛在沙灘上雨打沙灘萬點坑,這傢伙就悄悄站在不遠處偷聽著。
他站離我一步之遙。立著沒動,我動了,輕笑一聲,曖昧的靠近,他並沒有拒絕,只是他等待的不是熱吻而是眩暈。我不忍傷他性命,只點了穴,繳了武器。又跑回帳篷把另外那位喝完酒昏睡的傢伙的武器也繳了。
我跳上老威廉的漁船,向南而去,駛出五海里,弗蘭克駕駛著快艇在海上等著我。我跳上快艇,把手機扔進了地中海,關了GPS,看著天上的星星開足馬力往南而去。
到了埃及,弗蘭克的老婆把機票和護照遞給我,沒錯又給我買了一個全新的身份。
瑪利亞已經去世了,雅典的兩棟房子都賣了,買了一艘速度五十節的快艇,弗蘭克夫妻倆破釜沉舟跟我去華國生活。我們三個登上回國的飛機的時候,那兩個保鏢應該已經醒了,並與外界取得聯絡了。可是誰在乎呢,他們已經追不上我了。
帶著科研成果,順利踏上祖國的土地,一上岸就亮明身份,請求政治避難。我如願得到了保護,把科研成果上交國家。
國家認定我立了大功,問我有什麼要求,我說:“我想恢復國籍!另外我想秘密見一見我的姐姐,丈夫和兒子。”
“沒問題!我們會保護他們!”
於是我住進了喬安國旁邊的那棟別墅裡。
緊接著我還做了一件事,就是遠端黑進了哥大和懷特的系統,搞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破壞,給他們的智慧研究帶來一場滅頂之災。
他們所有的電腦和系統都被一個超級病毒入侵,中毒的電腦裡面的檔案和系統全部被破壞,修不好了。是的,經過十幾年時光我不僅做得了研究,還是一名厲害的駭客。
他們把那個超級病毒叫做追光的女人,因為電腦中毒後,螢幕全黑,中間有一個身穿紅裙的小女人,追逐著遠方的一束光不停的奔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