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種回憶類的東西,有些忘卻的記憶總是會突然冒出來。
剛才在寫北方的事情時,腦子裡又浮現出來一些畫面。
平魯縣。
我父母從四川老家離開後,第一時間來到的地方就是這裡。
來這裡的原因,我忘了之前是否有提到,也不想回去翻了。
我有一個姑姑,當時是被拐賣。
那個年代好像這種事情挺多的,把女性賣到一個陌生地方給人當老婆。
我姑姑就是被賣到了平魯縣附近的一個村子裡。
都是已經生下四個小孩後,男方才允許她跟家裡寫信。
來到平魯,也是想著這裡起碼有個親人。
我小時候,經常到姑姑家去玩。
姑姑四個孩子,兩個是男孩,兩個是女孩。
最大的是姐姐,老二是哥哥,老三也是哥哥,最小的是姐姐。
最小的那一個,只比我大一兩歲。
他們居住的地方,進門是一大片空地,裡面種植著許多農作物,我印象中最多的就是番茄,然後就是向日葵。
經常玩累了,可以直接摘一個番茄下來吃。
向日葵成熟後,就把向日葵弄下來,一人掰一塊拿在手上吃瓜子。
那種瓜子的殼都不是硬的,裡面的瓜子仁帶著清香,很好吃。
北方還有種跟瓜子一樣的零食,我父母他們都喊“麻子”。
大概只有豌豆的三分之一大小,需要用牙齒輕輕咬開殼,然後把裡面的肉弄出來吃,再吐出殼。
這玩意兒相當考驗牙齒和舌頭的配合。
小時候不怎麼會吃,基本都是連殼一起咀嚼,挺香的。
現在過年的時候,我父母從北方回來,我都還會讓他們帶上一兩斤給我。
四川的同事都很好奇不知道怎麼吃,有人吃一兩顆就覺得麻煩不吃了。
有人也會像小時候的我一樣,連殼一起咀嚼。
我倒是已經相當熟練地掌握了吃這東西的技術,不過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的果實。
反正吃就完事兒了。
我的飲食習慣,也很受北方的習慣影響。
很喜歡吃麵。
姑姑家,有專門壓面的工具。
我在那邊,經常用手搖鼓風機幫忙燒火,看他們煮飯的時間很多。
那種壓面工具,跨度很大,能夠直接架在鍋上面。
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孔洞,可以放置不同型號的金屬篩子。
麵糰放在裡面,一個金屬活塞就壓上去。
麵糰就會在力的作用下,透過金屬篩子變成麵條到鍋裡。
他們吃麵,全都是煮成白皮兒,盛上一碗後,要麼加上菜,要麼就充當米飯的功能。
姑姑是四川人,有時候也會用老家的做法煮麵。
這種做法,麵條比較勁道,還是很好吃。
記得有一次,我把泡麵的油包加到麵條裡,年齡最大的姐姐聞到味道,很好奇我是怎麼調出那種味道的。
我胡亂解釋了一遍,她還真信了,後來知道真相後哭笑不得。
主要還是那個時候太喜歡吃乾的泡麵了,捏碎後把乾料包撒進去弄勻實,簡直不要太香。
油包往往就用不上,要麼出去燒野火烤土豆的時候擠著吃,要麼就只能丟掉。
在北方吃了好幾年的麵條和饅頭,再回到南方的時候,麵條和饅頭總是覺得差點兒感覺。
尤其是饅頭,沒有北方的那種彈性和嚼勁。
……
說起北方的吃食,麵皮也是讓我記憶很深的東西。
小時候趕集買菜,母親總是會到一個小車攤位買麵皮,不像南方是切好的麵皮。
那個攤位是一張張圓形的整塊麵皮,論張賣。
買了之後,攤主幫你切成條,麵皮和麵筋裝在一個口袋,調料另外裝在一個口袋裡。
回家自已倒在容器裡一攪拌,就可以吃了。
我尤其喜歡吃裡面的麵筋,每次買涼皮的時候,都會讓母親多要上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叫羊雜噶的美食。
土豆粉條,淋上一勺羊雜。
我讀書的時候,早上經常吃一碗這東西才去上學。
冬天的時候,早上吃上這麼一碗,全身都相當暖和。
那家店,聽說現在都還在開。
平魯縣的集貿城,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再去的時候,那家店還在不在。
一定要去再吃上一碗。
早餐除了吃羊雜噶,有時候還會在一些路邊攤吃豆腐腦和油條、炸糕。
說起油炸,有種叫做油糕的玩意兒我小時候也很好吃。
酥脆的表面咬開,裡面還是軟糯的狀態,然後餡兒是紅豆或者紅糖。
就是熱量太高。
小時候能吃四五個,現在估計只敢吃一兩個。
……
除了吃,北方還有一個活動讓我一直有很深的印象。
不知道是正月十五還是過年,街道中間會用煤炭堆砌出一座座塔狀的東西。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這麼一個。
等到晚上的時候,這些塔狀的東西就會被點燃,街道兩邊會有很多賣吃的、賣玩具、賣衣服……等等的商販。
我參加過一次,一直逛到夜裡十一二點才跟著哥哥姐姐一起回家。
……
在平魯讀書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是住校。
那種住校,不是住在學校裡。
我當時的小學,學校里根本就沒有學生宿舍。
無錯書吧所謂的住校,就是在縣城裡別的人家裡面居住。
一個院子裡,經常會有附近好幾個學校的學生。
每個月給房東一千多,管吃管住。
我當時所在的那個地方,印象之中有大概八九個學生,我的年紀是第二小的。
房東還是很好的一個人。
本地人很喜歡吃一種東西,叫莜麵。
那玩意兒的味道,我實在是吃不慣,即便是現在都不是很喜歡吃。
為了照顧我,他通常都會在土豆燒排骨或者做其他什麼菜的時候弄上幾個鍋邊饃饃。
當然,這也是收錢辦事。
寫到這裡,我想起小時候清楚地表達過對張慧玲和楊麗的感情。
還特別較真。
當時是一個晚上,同樣睡在一張炕上的還有兩個高年級的學生。
不知道怎麼的,討論起了女朋友的話題。
然後其中一個人還跟我起了爭執要打賭,具體因為什麼我搞忘了。
賭注是我我們彼此手裡的全部紙卡。
紙卡,是那個時候學生很喜歡玩的東西。
上面硬著各種卡通畫像,幾個人拿出來放在地上,用手掌去扇,翻過來的就算是你贏到的。
小賣部一般都會賣整版的,裁下來能有好多張。
我兜裡一般都裝著幾十上百張。
那個時候除了玩扇紙卡,還玩抓石子兒。
打賭的內容就是:我有喜歡的女孩,同時別人也喜歡我,我還跟她們親過嘴。
好像是這樣,具體的記不太清楚了。
比較清楚的就是我為這件事相當較真,跟那個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甚至他不相信,我還從被窩裡鑽出來穿衣服,要帶他現在就去找張慧玲和楊麗。
呃( ̄ェ ̄;)
我都不知道自已當時是在抽什麼風。
那個高年級的舍友嘲笑我那麼認真幹什麼,我說你不信那就帶你去當面問。
他還是嘲笑我,然後悶頭就睡了,打賭的紙卡也沒給我。
把我氣得不行,當晚等他睡著了,就悄悄用鉛筆把他的課本上一通亂畫。
媽的,我這報復心是真的很強。
第二天上課他發現了,當晚問這事兒是不是我乾的。
我打死都不承認,他也拿我沒辦法。
好在是鉛筆能擦掉。
……
說起在北方讀書,還有一個事情。
那時候,我有一個書包,是我母親針織的。
顏色有點兒醜,我背了一段時間。
有次在放學路上走的時候,一個高年級的朝我丟了一個三響炮。
類似於擦炮,但是能響三次,把我那個書包炸了一個大洞。
我對這件事還記恨了很久。
天蠍座,可能真的很記仇。
……
放炮這件事,北方的種類感覺挺好玩的。
在報社礦,我放過那種很粗的二踢腳,第一下在地上爆炸,然後剩下的部分會飛起來,在空中炸第二下。
那玩意兒威力很大,還好從來沒有出過危險。
小時候我也算是命大。
除了二踢腳,我們有次還撿到了雷管。
這東西一般是煤礦上用來爆破用的,我們撿到了想試試它爆炸的效果。
拿了一堆,等火燒大了,一股腦全丟進去。
不過沒爆炸。
等到火完全滅了之後,我們還過去找出來弄了弄。
當時只以為那是壞的,長大才明白那玩意兒用火是弄不炸的。
……
目前回憶起的一些在北方生活的瞬間,大概就是這些了,後面如果還想起別的,再補充吧。
接下來還是回到老家。
說起來,老家鎮上學校讀書的時候,我有個同學死了,聽說當時整個腦袋都飛出去了。
沒記錯的話,跟我同村那個薛文的名字一字之差。
叫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