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畔坐在飯桌旁灌著白芍端來的蜂蜜水,她的視線有點模糊。
看著羅春生和一眾老師來了,男生和他們在鬧騰,女生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靦腆,全是豪橫的女中豪傑。
後面就看不太清了。
李景辰被那群好友灌了兩杯,在推脫阻攔之下終於放過了他,雖然酒氣不算重,但他還是找了個出風口把身上的味道吹散,然後去便利店買了排薄荷糖嚼碎了才進的包廂。
一眼鎖定林青畔,走到她身邊,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比他身上還濃的酒味,他皺了皺眉,“誰灌的?”
楊楚靜連忙出聲回答,“蘇木沒考好,青畔就陪她喝了一點。”
面前的碗空空落落,油星都不見一點,基本可以確定是空腹喝的。
而一點。
估計還是擔心他發脾氣減了三分之二的數量。
林青畔好像聽見了李景辰的聲音,有點遲鈍地站了起來,不是很穩。
他迅速伸手扶了一把,“坐下。”
“哦。”
李景辰挑了點沒有那麼油膩的菜,還另外加錢叫了一碗米粥,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邊,嚇唬她道:“你記得自已叫什麼嗎?你的男朋友是誰嗎?他現在在哪裡?不墊墊胃自已就生喝,你也挺厲害的,等會就胃穿孔,然後被人拐賣。”
“哦。”
這回答都要把他給氣笑了,都拐賣了還哦哦哦,李景辰真覺得自已拿她沒轍,之後誰來了都黑著臉,連老師也同樣的臉色。
敬酒可以,喝就免了。
謝師宴聚到約十點,剩下的同學招呼著說要繼續約著續攤,他都一概拒絕。
別墅區外來車輛不能隨便進去,滴滴司機把他們丟在路邊,就揚長而去了。
此時林青畔的酒也醒了小半了。
但酒意上腦,想東西就特別慢,誤以為自已被丟到了半路,有些驚慌失措地說:“我該怎麼回去啊?”
話音剛落,就見李景辰蹲下身,“上來,揹你回家。”
林青畔有點郝然,掙扎了一下,認命地攀上他的肩膀,上去後又感覺哪裡都不太舒服,小聲囁喏道:“硬邦邦,不喜歡。”
“……”
感覺到他的手掌鬆了鬆,她縮了縮脖子,腦袋擱在他的肩窩上,悶著嗓子,“蘇木她很努力,沒考好,難受。”
李景辰沒應聲,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林青畔開始自我反思,“我也不懂為什麼大麥、小麥、玉米、酒花、酵母……”她打了個飽嗝,“還有啥來著,不管了……合起來那麼難喝。”
“……”
“不過我其實也沒喝醉,你看喝醉的人都在鬧騰,有我那麼乖嗎?”
“……”
“我跟你說我還能走直線!”林青畔開始隨意亂動,想要爬下來表演直線走路以此證明她說的是正確的,動了兩下後覺得有點累,很自然放棄,“算了就這樣吧,除非打錢才表演。”
“……”
安靜了一會兒,她又皮了,側過臉,摸摸李景辰的臉,摸摸他的喉結,有隻手還特別不老實地捏了一把他的腹肌,甚至遊走在他的褲子邊緣附近。
李景辰渾身一僵硬。
她這酒瘋耍得他都有點招架不住,知道再不快點走,等會估計衣服都能被她扒光。
“李景辰。”
“嗯?”
“沒,就叫叫你。”
橘黃光暈的路燈像水波似的盪漾開來,少年揹著一個晃著雙腳的女孩,影子透過燈火拉得很長。
……
終於把人帶回了房間,李景辰知道有些人喝了酒之後會發瘋,但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發生在林青畔身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瘋,唯一能稱得上好處的就是她不會吐,只是說胡話。
真想知道明天起床她會不會一頭撞死自已。
“以後酒是不可能給你喝的了。”他捏住她軟乎乎的臉往兩邊扯了扯,力度不是很大。
林青畔迷迷糊糊聽不太清,但不可能三個字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管是什麼回答,聽起來就不是很好。
她吸了吸鼻子,眼底泛起一陣溼潤,湊了上前生澀地堵住了他的嘴巴,辯駁道:“不行。”
李景辰還沒來得及回答,脖頸邊就一陣溼意,沒輕沒重地咬了一口,又含著舔舐了一下,然後吐出舌頭呸了兩下:“yue,真老。”
“……”
真是操了。
另一頭,林青畔又自已在那搗騰了半天,出了一身汗,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這時門開了一條縫兒。
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丟了進來,門迅速合上。
李景辰定眼一看,看清上面的字後,幾度覺得燙手。
不是,羅女士不能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這種事哪有上趕著的?
親媽比自已還開放,恐怖如斯。
被刺激了神經的李景辰低頭凝視著林青畔,他俯身去找她的唇瓣,在她下巴、臉蛋、鎖骨處流連忘返。
林青畔被親得全身泛粉,衣服下襬露出緊緻的腰線,粉嫩的趾頭蜷縮著,往後退去。
李景辰的舌尖含著她的耳朵輕輕地笑著,防止被磕到,右手託著她的後腦勺往床上倒去。
酥酥麻麻的觸感,心跳聲快要蹦到喉嚨,大腿附近被燙意灼燒著。
她是喝了酒,但也不至於完全不知道這是啥。
搭在他身上的手一顫,想說句什麼緩和下現在旖旎的氣氛,結果一出聲調子軟得連她都有點耳熱。
靠!她為什麼變成夾子了。
林青畔在那扭,在那蹭,在那爬,李景辰這邊也不好受,喘著氣埋在她的肩窩處,啞著聲音威脅道:“再動就給你上演一場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
“……”
威脅還是很有用的,林青畔迅速閉上眼裝死。
李景辰又親了親她,眸子晦暗不明,腦子裡閃過一億個就這樣辦了她的想法,最後還是扣著她的手,指縫間隙纏繞著。
她感覺到床邊塌陷的那一塊恢復原樣了,悄悄睜開了眼,捂著被子看著他肩寬腰窄的身材,腦子抽了一下就脫口而出,“你如果去白馬會所,肯定是頭牌。”
什麼叫作死。
這就叫。
下一秒,李景辰懶聲應道:“這麼熟練?沒少關注?”
站在床邊盯了她一會兒,尤其林青畔擺著那種無辜單純的神情但說出的話做出的動作又蔫壞的反差感,讓他火氣噌噌往上冒。
猛地就把她的細白的腿往自已身前一帶,抓著她的手往下放,咬著她的嘴拗道:“那咱們林老師評價一下,頭牌的實力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青畔被架在半空,上不來下不去,嘴硬說道:“一般般。”
“……”
李景辰覆上她的唇,就是聽不得她說出的話,沒一句好話,輕輕啄了一會不滿意。
於是一路吻了下來,又移至鎖骨,直到暢通無阻地探入菲薄的短裙,指腹緩緩揉捏著。
情緒完全受他所掌控,林青畔臉燙到不敢抬起頭,沒嘗試過這麼惹人的撫慰,她抑制不住漏出點點低吟,淌出的水讓李景辰的腦子磨得夠嗆。
該死。
終於,在林青畔的身體顫抖如篩時,李景辰閉眼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悶聲說:“我絕對是五星好評的那種。”
“……”
不是,怎麼還真代入了。
李景辰的身子還難受,但他適可而止,沒再戲耍她,至於自已的玩意兒,還是自已解決好了。
就怕小姑娘臉皮薄,等會說多幾句害羞,力道沒輕沒重把他的給折了。
那就真的完蛋。
“去洗澡睡覺吧。”
有他這句話,林青畔揣著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飛身奔向浴室。
翌日日上三竿,林青畔翻身起床。
人一清醒,昨晚的回憶就像海水倒灌似的全部湧入。
參加謝師宴,蘇木沒考好,她陪著喝酒,喝多了,李景辰揹著她回家。
所有的胡話,以及昨晚的事情……
餘光看到床下沒有被拿走的四方盒子,超薄……螺紋……延時……怎麼還有味道的啊!
好在包裝是完整的,明顯是沒有被用過的,而且上面貼著一張便籤紙,寫著各種注意事項。
“……”
要死啊要死啊,喝酒誤人。
反覆看了三遍後,林青畔覺得已經沒有辦法直視這家人了。
問:男朋友媽媽親自送上計生用品還附帶說明書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感覺有種古代出嫁前硬塞春宮圖的既視感。
以前不懂尷尬死去是什麼東西,現在她懂了。
很微妙。
撲克臉發作的林青畔起身推開房門,試探性地往門外看了一眼,冷不丁就看到李景辰一臉不懷好意地在門縫處看著她,嘴角弧度還咧上了天。
她心裡也是一咯噔。
果不其然,狗男人抵住了門,幾乎是剎那間就強硬地把她從房間裡拽出來。
“昨晚有個人抓著我……”
“沒有!”她迅速否認。
“我說的是我那群兄弟啊……沒說你。”
林青畔反應過來,捂著眼睛,任由頭髮散下來擋住她的臉,“誰讓你這麼說話的……”
李景辰低著頭笑得快喘不過氣來。
——
京城的夏日熱得不像話,像把所有的熱氣都一股腦地籠在裡頭,公園裡什麼妖都有,還有不少小孩子剛學會使用妖力,就急不可耐地出來展示。
很多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女孩,則是在親朋好友的陪同下購買著即將上大學使用的衣褲鞋襪。
林青畔也一樣。
她在書店的外頭撞見了蘇木。
快四十度的天,穿著嚴嚴實實,問她最近怎麼樣,最後確定要去什麼學校了嗎?
“嗯,留在京城去B大,李景辰去對面的C大。”
“挺好的。”蘇木點了點頭。
她們像以往那樣說了很久的話,從看到什麼好笑帖子講到白芍和莫揚在一起了,再從聯實裡的哪個老師又聊回要去的大學,直到日頭都躲到山後,被攔在昏黃的雲外。
大家都在準備著自已未來的事情。
阮嘉永和蕭彥拍拍屁股在某個大清早就飛去了大洋彼岸,連聲招呼都沒打,說是不想把氣氛搞得那麼悲慼,潤回來的時候再來機場接他們。
和白芍莫揚這對鴛鴦不同的是,楊楚靜在畢業後和雲子霖鼓足勇氣告白了卻落下了一個遺憾的答覆。
林青畔一直記得。
那天楊楚靜在群裡發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段語音,把“老孃只是彌補自已的缺憾,別以為老孃很喜歡你”的這段中心思想擴充成了以F開頭,K結尾的單詞段落。
現在想想也挺牛的。
蘇昂沒考上第一志願的學校,只不過狗屎運保佑了他,第二志願的學校今年擴招,剛好在最後一個名額的時候撈了他一把。
蘇木也做好了復讀的準備,還去莫揚家裡繼承了一堆寶貴資料,這些天她不是在繼續做題就是去家附近的拳擊館運動。
“現在拳擊館的沙袋已經被我貼了T大的校徽了,我就不信我擊倒不了它。”
林青畔還擔心蘇木的心理狀態會不會扭轉不過來,但看著她淡淡的笑容,說話間還帶著調侃的語氣,就知道她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該往什麼方向繼續前進。
“人生就算不可以重來,但什麼時候都可以重新出發。”
那天的夕陽出奇的好看,氤氳半邊天的光爬滿了女孩恬淡的臉龐,像是在昭示著不管前方道路多艱難,落日餘暉洩下,明日的晨曦照舊會升起。
年年歲歲,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