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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初試

第二天醒來李景辰精神極度高漲,身體卻有點虛疲,但回到班級重刷兩張卷子後又迴歸了正常。

一班教室皆是一片肅穆,初試近在眼前。

雖說初試佔最後的評定要素就只有僅僅三成,但這好歹是個准入門檻。

考得好皆大歡喜,勇奪複試,考得不好收拾包袱,再來一年。

誰想要在第一關掉鏈子?

在其他純理科的課堂還在不停刷題鞏固找弱項時,羅春生的語文課又開闢了一種新模式。

語文作為理科班裡的文科課,在這堆兔崽子眼裡就不是很重視,都覺得過得去就差不多了,拉開差距的還得靠數理化。

但如同文科班數學、地理可能是弱勢科目,理科班裡門門都能成為關鍵的航母。

雖說素養是日積月累,但古詩文言文默寫和文字運用總不能一分不得吧。

羅春生踏上講臺時,開口道:“小測答案我發一下,給大家三分鐘的時間速記,過時不候。”

眾人:“???”

沒聽錯吧,答案?鼓勵作弊?

大概沒看過這麼直白的老師,大家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有點懵逼。

但免得他反悔,一個兩個抓起答案就開始像唐僧入定似的背了起來,有些同學不習慣默背的,乾脆找出草稿紙開始抄寫。

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三分鐘時間一到,羅春生開始點名,“阮嘉永,用兩句詩評判諸葛亮。”

他噌地站了起來,“啊”了聲,十分不確定地蚊子一般小聲地說:“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很好,大聲點再說一遍。”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羅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點一個人,然後問問題,別人如果回答不出來我出錢請出題方喝飲料,接下來所有同學都是這個規則。”

此言一出同學們又愣了,怎麼還有代點代問的?

而且還有獎勵?

擁有權力的阮嘉永自然也不放過坑隊友的機會,隱隱激動地喊道:“阿彥!李存勖將李克用留給他的三支箭收藏在祖廟中,其後用兵作戰的文言文是?”

“草,你點我?老羅,我不會……”

“不會站著。”

待一輪過後,基本班上七七八八都點了個遍,沒被點到的也因為害怕被點到,在底下瘋狂背誦。

羅春生眼睛望著臺下,看了看站起來沒背出來的同學,他拿三角尺敲了敲桌子,嚴肅地說道:“我之所以讓同學來問,就是因為大家會為了問倒對方而選擇他認為最難的、最容易混淆的、最沒有把握的來問,而這些也一定是大家平常最容易出錯的詩詞句子,把它記住,至少默寫題不會丟分。”

而班主任也是在提醒他們,考試就是這樣,花那麼多心思死鑽牛角尖攻克難題,有時候換來的結果還沒有把中等偏下的題全部做對來得更高效。

初試的日子終於到來。

這兩天高一高二集體放假,高三學子則要前往隔壁聯實大學部的最近考點。

林青畔反常地沒有像以往每次月考在鬧鈴前就已經醒了,這一覺睡得特別足。

等李景辰洗漱完出來,她已經檢查好他倆的考試文具和准考證,還起了些閒心照顧了下客廳那兩盆多肉,完全看不出等會就要參加高考初試的感覺。

“給你。”他從房間拿出一個盒子,是和他同款的白色情侶表,往她手上咔咔一戴,“機械錶,不是電子的,看時間方便。”

如果林青畔懂一些這個品牌的知識,就會知道這隻手錶可不是什麼某寶就能隨隨便便買到的,得上國外官網預約、訂做、海運過關、前前後後要花小一個季度。

她端詳了一下,是挺漂亮的,而且簡潔,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功能。

下了樓,但凡是個活的生物,都來蹭了一波林青畔的學霸之氣。

為此,她被迫像總統見面一樣,挨個和所有同學握了一遍手。

吃完早餐後,照舊是班主任清點人數和檢查准考證,以防又有什麼變故。

“阮嘉永和蕭彥……嗯?他們去哪了?有誰今早看到嗎?”羅春生皺著眉頭,扯著破鑼嗓和自已班的同學問道。

“沒有喔。”

“哈?我早上看到他們下來了呀?”

“可能去廁所了?”

“沒沒沒,我剛才最後一個出來的,廁所空的。”

考前學生找不著可是大事,某個意義上比找不著准考證還驚悚,羅春生聽著大家的三言兩語,心臟差點就要驟停,連忙通知校領導。

約莫十分鐘後,阮嘉永慢慢悠悠地回來了,還跟蕭彥有說有笑,發現全班同學,哦不,是全級同學都在盯著他,瞬間笑容都緊張得有點凝固在臉上。

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

難道是發現他還沒考試就已經在角落邊上計劃好假期去哪裡嗨皮的事情了嗎?

不行,不能被發現。

沒等羅春生開口,他就低眉順眼小聲地說道:“是我不好,大家都去蹭學霸,我擠不進去,就拉著阿彥互相擁抱了一下,祈禱負負得正。”

說完還把猴尾巴兜到前方當作紙巾擦了擦完全不存在的眼淚。

學霸們:“……”

沒跟上思路的蕭彥:“???”

不得不說,這一招視線轉移賣慘大法極其好用,而且理由找得也像模像樣的,讓羅春生想罵也不好意思罵,只好清了清嗓子,“把它當成普通月考就好了,別太大壓力。”

但也多虧了阮嘉永這活寶,很多考生的緊張也隨之拋去大半。

初試是統考,全國上下都用同一套卷子,加上開考第一天,因此也格外受關注。

李景辰語文向來是弱項,大概是給自已做足了充足的心理建設準備,他做卷子的全過程就跟死水般沉寂。

直到他看到了作文。

今年的題目是前不久的一個新聞,被畫做了漫畫題。

大致是小明去了遠方讀大學,給留在家裡的母親下了個遊戲,後來多年後發現母親還在玩,甚至還給遊戲的人物起了名字,每天定時定點上線。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關於親情的作文題,迄今為止林青畔一直都低空飄過,比起那種可以能言善辯引經據典的正能量爆棚的紅色思想時政題,這種需要帶有感情色彩的題目很有可能就會被她一言蔽之。

普通考生估計會圍繞材料的淚目點來聯想,但林青畔不是一般人。

都能想象出她在考場上誕生出一整篇“警惕潛藏的心靈殺手”的水滴籌之眾籌精神疾病的作文了。

好慌。

另一邊的林青畔確實在看到題目時,情不自禁地覺得少了一段,估計差點還能接上游戲網路詐騙殺豬盤警醒案例。

心裡吐槽了幾句後她決定將裡面的母親換成李景辰,然後遊戲人物換成了貓咪十六,這樣一來,她瞬間就懂了。

確實,很難不代入。

林青畔甚至還花了幾分鐘來回憶羅晴平常的各種細膩情感,也不敢保證她寫得會不會離題,只能竭盡全力地掏空自已來寫。

考場鈴聲響起,她猛地一抬頭,發現自已大冬天竟然出了一身汗,重重吐了口氣。

“青畔!!”李景辰殺到了她考場,靠在走廊外面緊張地問道:“你覺得作文它在說什麼?”

林青畔腦袋裡還擠著一堆愛不愛的詞語,她遲疑地回答,“媽寶女和女寶媽的相親相愛雙向奔赴情感?”

“穩了穩了。”

最後一門考試是英語,在下午三點。

一如既往地審題、思考、做題、檢查,和無數次的月考和小測一樣,林青畔認真對著試卷,一題一題地順了下去。

考場沒有以往那種開考十分鐘就狂翻卷子,時間還剩一半蓋筆蓋,最後十分鐘快結束了還要報告上廁所的存在。

能聽到的,只有大家仔仔細細在試卷上的筆尖沙沙聲。

結束的時候,所有同學沒有以往開水沸騰般的叫喊聲,都安安靜靜地往門口走去,甚至有不少同學精神和心態已經全盤崩潰。

林青畔懂這種感覺。

當很用功對待一件事情的時候,在完成的一剎那,腦子裡僅有的全是疲憊和混沌,不是不高興,而是有點無法高興起來。

但不管怎樣,現在都可以暫時放鬆了。

雖然假期也是短到可憐,僅僅就是放15天,但能放寒假,學生們還是高興的。

過春節當然是要置辦行頭,羅晴將兩孩子帶去了商店,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給他們換了一身。

像三次元版奇蹟暖暖的林青畔在眼光繚亂的裝扮裡,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直男式色盲。

不僅是她,李景辰也壓根分不出,他在說了第三次“有區別嗎?”後,被羅晴趕出了外面,並收穫了一句尖銳的嘲諷,“你這直男審美就是牛嚼牡丹,真不知道青畔怎麼喜歡上你,說著我都嫌棄。”

“這不足以體現我拔萃的審美嗎?”

羅晴一副“你在說什麼豬話”的表情冷笑了下,“還給自已扯上皮了,那是因為別人是公認的美,人見人愛,妖見妖誇,就跟毛爺爺印鈔票一樣,大家都說好。”

“……”

真不愧是他媽,不當辯手挺可惜的。

他確定了一件事,他媽乳腺應該挺健康的,畢竟結節都往他身上長。

嗯,鑽石一般硬度的結節。

那一學年開始前,林青畔在李景辰的陪同下補完了剩下的紋身圖案,收到了一堆華而不實的生日禮物,許多同學換上了嶄新的面貌。

不知又從什麼社交平臺上流行起來的格雷系穿搭的風氣,除了她其餘都去購置了一件灰色單品。

聽說這種風格有個令人嚮往的時尚別稱:知識分子穿搭,像極了歐美電視劇裡戴著黑框眼鏡優雅迷人的老教授,屬實是踩中了聯實人初試完準備奔向複試的心坎。

和又一年校花校草評選一起到來的,是高三學子的畢業照。

也不知道羅春生怎麼傳達通知的,一群同學照舊是打著哈欠下去早訓,來不及吃早餐的也正急忙往嘴裡塞兩口,麵包屑沾到唇周邊和衣肚處,吃一路掉一路,好不狼狽。

“大家注意一下,今天不早訓。”雲子霖用手做成喇叭狀,“等會所有同學去到教學樓下面的那塊石碑雕塑前集合,要拍畢業照!”

走得快的沒聽清,走得慢的沒反應過來。

直到下了樓,看到一堆人堵在教學樓前,還有幾個低年級的小學妹捧著幾束鮮花,懵了兩瞬。

嗯?是什麼當眾表白嗎?我吃!

等到真正看清的時候,高三一班裡發出了誅九族的慘叫妖聲。

“丟!為什麼不早說,我黑眼圈醜死了。”

“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我討厭上鏡,肯定把我拍得巨胖無比……”

“沒事,你白,好歹遮三醜,我寒假天天在滑雪場裡感受透心涼心飛揚,回來黑得像個非洲難民一樣,我都不想說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辦啊,誰跟我上樓一趟,三分鐘妝容速化。”

“天生麗質的真的慕了,頭一次感受到了女媧的不公平。”

油餅群集體倒是很淡定,主要是因為一派早就從各種小道訊息裡聽說了今天拍畢業照,早早捯飭好了自已。

簡單點的像楊楚靜換了個髮型,愛臭美的像阮嘉永上髮膠,還偷偷往自已側臉後方貼了兩張隱形的提拉貼在下顎角。

另一派以LINLEE組合打頭陣的,基因決定一切,怎麼拍都是好看的,自然也不怎麼懼怕拍照環節。

“高三一班全體就位!老師幫忙調整下位置啊。”攝影師在前面做著手勢,“對對對,都往中間靠攏。”

李景辰個子高,被羅春生安排在最後階梯的中間,本就顯眼,現在更突出。

林青畔走了過去,在他下一排的中間位站定,她偏頭看了眼,發現他領子沒弄好,伸手幫他翻了翻。

還想說句什麼的時候,就聽到李景辰掰了掰她的頭,低聲提醒道:“要準備拍了。”

“大家看這裡,笑一下哈,來,準備,3!2!1!茄子!”

“茄子!!!”

相機鏡頭聚焦到青春最鮮活的瞬間,按下快門鍵,時間悄然靜止。

這一刻將會永恆被定格,在往後每一個和星星抬頭對話的夜晚,在焦慮迷茫的風聲中,它都能警醒他們,時間在頑強地抵抗著每一個歲月一去不復返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