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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前夕

“我理解。”陸謊望著緊閉雙眼的伊祈安,她似乎在做著什麼美妙的夢,能看得出來她的嘴角在微微的上揚“但你沒有參與到她的人生中,沒有資格評判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話讓也真有些不理解,論時間伊祈安和也真同窗了六年,而陸謊認識伊祈安不過才一年多,說的好像他了解伊祈安似的。“你或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會回獨島城。”

雖然那天晚上在正庭發生的事情張神壹始終不肯透露,但多多少少有過一些閒言碎語,當然作為八卦王的也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一手訊息。

他雖不覺得伊祈安是個壞人,也不迷信,但她出現的地方總是伴隨著厄運與死亡。

這一切真的和伊祈安本人無關嗎?

他是不信的。

“這麼和你說吧,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伊祈安的人,他所有的過去我都知道。而她的未來也將有我,有整個獨島城。如果這個世界仍舊不願意接納她,那獨島城就是伊祈安最堅韌的靠山。”

也真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與陸謊爭論下去。

兩人拿起手中的果酒輕輕碰了碰,敬這篝火、微風、夜空還有繁星。

次日,也真上了船離開了獨島城。

而伊祈安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讓獨島城出兵幫助正庭。

這確實讓也真沒有預料到。

正庭和將軍府的這一戰本打的十分艱辛,而就在這個時候獨島城突然起兵幫助了正庭扭轉了戰況。

就在獨島城出兵的那一刻,勝負就已經分曉。

為了不造成更多的損失,將軍府只能選擇了投降。

將軍迪納瓦被正庭抓獲,其餘人還未落網,不過十三區和其他幾個將軍府管轄的區域正式交接給正庭與聖域來管理。

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當知道迪納瓦被抓獲後,伊祈安迫切的想要回到正庭,她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她要讓迪納瓦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

可陸嚴晟卻在這個時候阻止伊祈安的離開,為此兩人大吵了一架。

伊祈安知道自己不能太過激動, 陸嚴晟也一定是為她好,所以也沒再說什麼。

但她想要離開,誰也阻止不了。

“爺爺,您為什麼不讓祈安回去。”這些天陸謊一有時間就會去照顧陸嚴晟,陪他在花園裡散散步,與他嘮嘮家常。

“還不是為了你。”

“什...什麼啊,爺爺您別老開我玩笑”陸謊瞬間失去了表情管理,將頭轉向另一邊,不讓老頭子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樣。

陸嚴晟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誰都看得出來伊祈安在陸謊的心裡有多重要。

“經過上次陸楠的事,我也想了很多。”老頭子杵著柺杖帶著陸謊慢慢的遊走到了陸宅地下室的聖堂之中。

“我年輕時犯了太多的錯誤,陸楠說的沒錯,陸家會如此不和睦的原因全部來自於我的偏心。我不僅傷害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還傷害到了年幼的你。”

“爺爺,我從來沒有怪過您。也請您不要自責下去了。”

神職官將陸辛的身體從聖堂一間黑漆漆的屋子推了出來,這些年陸嚴晟隔三差五就要來看望看望他,每次一坐就是半天的時間。

這麼多年除了從小跟隨他的老管家,他幾乎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的心裡話。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甚至不是一個好人,但還是將所有的愛給了陸辛,只可惜這孩子命薄。

“如果你父親有一天活過來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所有人,陸楠、陸喬、你還有伊祈安”陸嚴晟伸出手擦拭著眼淚。

陸謊是知道的,陸嚴晟一直在找方式復活陸辛,不然也不會讓陸楠開啟鬼門。

但讓陸謊覺得疑惑的是爺爺為什麼說要補償的人裡,會有伊祈安。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讓伊祈安離開嗎?我和正庭的總長梅菲斯特做了一筆交易,我出兵助她打敗將軍府,她就會將魄響之鈴借與我。”

“上次也聽您說過,您說這個魄響之鈴可以取出妖怪體內的艾格蒙特對嗎?”陸謊一直沒有忘記這個事情,因為這個破響之鈴對伊祈安而言非常的重要。

不僅如此,這艾格蒙特還能助陸嚴晟開啟鬼門復活陸辛,而且還不會像陸楠那樣犧牲一半的人。

可以說陸嚴晟找到所有方法的最優解。

“那您為什麼不直接和那妖怪說?”

陸嚴晟尷尬的摩挲著柺杖的圓首“伊祈安在正庭所發生的一切,我都有所聞,包括她當時失控差點在正庭大開殺戒的事情。她這次回來,我想也是為了壓抑住自己內心正在蠢蠢欲動的惡鬼吧。”

畢竟她兒時發生了那些事情,陸嚴晟想她應該會對想要奪走艾格蒙特的人非常的警惕,恐怕直說只會將事情複雜化,而且艾格蒙特透過人類的感情作為養分,伊祈安越失控,艾格蒙特越有機會佔據伊祈安的身體。

“其實我理解爺爺的想法,但我認為如果這是那妖怪的選擇,我們都應該尊重。”陸謊握住陸嚴晟的手“人死不能復活,我希望您能從父親的死亡之中走出來。也看看身邊的人,我一直都在啊。”

陸謊一直都是個溫柔的傢伙啊,他輕輕合上了棺材蓋“如果我早一些回到獨島城,爺爺大概就不會如此孤單了吧。”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愛子心切的父親,他將自己關在了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囚籠之中太多年,早已忘了如何放過自己。

原來陸辛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父親陸嚴晟,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這個孤獨的男人身邊,讓陸謊代替自己繼續愛著自己的家庭。

“如果你真喜歡人家女孩,就要抓住了。”

“爺爺!!”陸謊激動脖子都紅了起來。

逗得陸嚴晟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但我今天和你說的話,你要記住了,先穩住伊祈安,至少等到魄響之鈴到手,將艾格蒙特取出後,你可明白?”

陸謊並沒有回答陸嚴晟的話,他希望伊祈安能夠在命運的分叉路上自由的做出選擇。

他已經成為了少城主,獨島城會護他周全,卻亦是他這輩子的牢籠。

他心甘情願被束縛於此那是因為他身上本就流有陸家的血,被這座城所束縛的人他一個就夠了。

而這裡也將永遠成為伊祈安的保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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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謊陪著伊祈安一同來到了伊家的住宅,和上次所見到沒什麼區別,雜草四處叢生,被搗毀的建築在這片小小樹林裡顯得過分悲涼。

兩人一同來到埋葬伊父伊母的墓前。

“伯父伯母,我和妖怪一起來看你們了。”

陸謊並不知道此時伊祈安的內心有多亂,她想要替自己慘死的家人復仇,卻又無法坦然面對自己與艾格蒙特所做出的交易。

“妖怪...你真的決定好,要回正庭了嘛?”

其實伊祈安並沒有做好這個決定,她也害怕,害怕迪納瓦真的是自己的仇人,害怕她親手結束一切仇恨後,真正的伊祈安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之所以接受了張神壹的建議,回到獨島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讓這個麻瓜能夠真正的獨當一面,不要等她離開了,還讓她處處擔心會不會被人欺負。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陸謊揉了揉伊祈安的頭髮溫柔的笑了笑“不管你如何決定,我都站在你的這一邊。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都支援你。”

“陸謊...”

“所以如果你有了計劃,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別忘了我現在可是獨島的少城主了,名正言順的。需要什麼一句話的事。”

她望向陸謊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一股溫熱的感覺湧到了腦門,伊祈安努力抑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緒,結果就是直接狠狠的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陸謊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起來,那無處安放的手也不知道是抱回去,還是就這麼放下。

“妖怪...你...”

“我喜歡在你身邊的感覺,那是因為在你身邊好像時間可以凝固,歲月靜好。沒有世俗的那種喧囂,紛爭,糾葛。如果能和你一起簡單快樂平穩地在這天空之城渡過餘生,也許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惜,這終究只是夜晚的世外桃源。】最後一句話,伊祈安沒能說出來。

她紅著眼,抬頭看著那好像很近,又很遠,伸手無法觸碰的滿月。

就像陸謊,他就像這月光,是那麼的皎潔,他永遠會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映襯著好像連她這樣一個人,也可以如此皎潔無暇。

在這個荒唐的世界裡,伊祈安只有在陸謊的身邊,渴望被救贖的心才會變得強烈。

她原以為,神並不愛自己。

但當陸謊出現在她身邊時,她好像理解了神。

終究會有一日,她會獨自走向一方。

可如果,她們從來就沒有一起來獨島城,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