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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論姻緣

回到綺霰齋,林珏立即提筆修書給父母,將姐姐黛玉見過北靜太妃的事情說了,最後提到希望母親來一趟京城,若是她滿意,可以考慮結親的事。讓賈菖又辛苦一趟,帶上信件快馬加鞭趕回揚州。

第二日,林珏將百戶所的事情安排妥當,又將所裡的賬目稽核了一遍,見沒有什麼差錯,這才回了榮國府,去瀟湘館找黛玉。

林珏說道:“姐姐年已及笄,可有什麼想法?”

黛玉聞言,臉上飛起一抹紅霞,低頭不語。

林珏見狀,心中一喜,知道姐姐這是害羞了。“小弟盤算過了,咱們不去攀皇子皇孫,那深宮內苑充斥著陰謀詭計,只怕姐姐應付不來,也不必刻意找那窮苦書生,連自已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又何談保護姐姐呢?其次,模樣必須要好的,要是跟薛大哥那樣的,只怕姐姐看了第一眼就飽了,哪裡還有心思去了解他的內在呢?再則,必須要對姐姐一心一意的,不能和寶二哥一樣見一個愛一個的,這樣的人不可靠,也省得那些貪慕富貴的狐媚子來勾引。”

黛玉聽了,抬起頭,看著弟弟認真的臉龐,輕聲說道:“珏兒,你怎麼想得這麼周全?”

林珏搖搖頭,道:“還沒說完呢,還有就是家裡的長輩不能太過強勢,否則姐姐要是遇到個刁鑽的婆婆,那日子還怎麼過?”

黛玉聽了,臉上更是飛紅一片,她嗔了弟弟一眼,道:“你越說越離譜了,這樣的人家,哪裡去找?再說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咱們呢。”

林珏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怎麼會呢?姐姐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品行貴重,端莊賢淑,這樣的女子,誰見了不喜歡?要是有人敢看不上姐姐,那就是他的眼睛瞎了。”

黛玉被弟弟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頭,輕聲說道:“你就會哄我開心。”

林珏微微一笑,道:“昨日咱倆不是去了北靜王府,在水大哥面前我順便提起了姐姐的事情。水大哥對姐姐讚不絕口,說姐姐是個才貌雙全、品行貴重的女子,他十分傾慕。他還問我姐姐的意思呢。”

黛玉聽了,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歡喜,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低聲問道:“那,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林珏看著姐姐嬌羞的模樣,心中一陣柔軟,他柔聲說道:“我告訴水大哥,姐姐的事情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倉促行事。對了,姐姐你還記得之前我送你的那本易安居士的《漱玉詞》嗎?”

黛玉點點頭,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當然記得,那本書我甚是喜歡,裡面的詞句清麗脫俗,意境深遠。”

林珏微微一笑,繼續道:“其實那本書並非偶然所得,而是水大哥特意為你搜尋的。他說姐姐你喜歡讀詞,而易安居士的詞風與你的性格頗為相似,因此想送給你看看。他特地託人尋找了許久,才找到這本珍貴的孤本。”

林黛玉低垂著頭,臉上已是一片通紅,心中卻是如鹿撞般亂跳。“珏兒,你……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些?”黛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看著弟弟問道。

林珏見黛玉如此動情,知道事情差不多快成了,嘆氣道:“姐姐,你可知道為啥寶二哥對你再痴情體貼,我也反對你倆在一起?原因固然很多,除了這些年我告訴你的那些事情,更重要的是榮國府內暗流湧動,人心險惡。就算寶二哥真心待你,他也護不住你。倘若二舅母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做了你的婆婆,她豈能容得下你這樣清高孤傲的兒媳?”

黛玉聞言,低聲道:“珏兒,你說得沒錯。這些年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寶二哥雖然對我好,但他畢竟是個孝順的兒子,萬一將來二舅母在他面前說我的壞話,他豈會不疑心。只是北靜王爺身為郡王,身邊豈無側室通房,我又豈能獨佔王爺寵愛,惹來他人嫉妒怨恨?”

林珏搖頭道:“實話跟姐姐說,當年那次詩會,我不是詐降去搬救兵,那是水大哥第一次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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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臉上又是一紅,低頭不語。

林珏繼續說道:“水大哥那次見到姐姐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到現在快三年了,其間他何曾有過別的女子近身,這樣的男子,對姐姐的心思還不夠明顯嗎?明年是大選之年,倘若陛下賜婚,那可不是他能隨便拒絕的。再者,太妃娘娘催得緊,水大哥若再不表態,只怕太妃娘娘真要給他塞個側妃了。他這才找到我,想讓我在中間穿針引線,促成此事。依我看,水大哥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對姐姐也是一往情深,咱們不妨成全了他。”

黛玉思忖了一下,說道:“可人家畢竟是郡王,我要嫁給他,會不會門第相差太大了?”

林珏笑道:“姐姐多慮了。北靜王府雖然尊貴,但水大哥是個性情中人,他看重的是你這個人,而非你的出身。再者,咱們林家雖然比不得開國武勳,可爹爹畢竟也是唯一的一個文臣侯爺,只是咱們家向來低調行事,不張揚跋扈,誰又敢說咱們林家不配做郡王的姻親呢?再者說以姐姐的才貌,就是配個親王也是綽綽有餘的,要不是水大哥兩次相救,與咱林家結緣,叫我說,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配得上姐姐的男子了。”

林黛玉道:“啐!就你這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盡往姐姐臉上貼金。若是讓外人聽了,豈不笑話?我都要羞死了,你快閉嘴吧。”說著,黛玉舉起手中的帕子,假裝要去掩林珏的嘴。

林珏哈哈一笑,捉住姐姐的手,正色道:“姐姐,我是認真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我可不願意看到你受委屈。再說了,將來小弟娶妻的時候,還要靠姐姐給我把關呢,要是姐姐自已的婚事都馬馬虎虎的,哪裡還有心思給我張羅?”

黛玉被弟弟的話逗笑了,她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嗔道:“你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你有這本事,還須姐姐給你張羅?只怕你的婚事還沒定下來,那些官宦人家請來的媒婆都踏破咱家的門檻了。快去練你的兵去,別在我這裡磨嘴皮子了。”

林珏聞言,哈哈一笑,放開黛玉的手,站起身來。“姐姐莫惱,我這就去忙公務了。等過幾日,娘來了京城,咱們再好好商議此事。”

榮國府,王夫人院子。

王夫人正在為寶玉的親事發愁,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她的心頭痛。自從林黛玉進了榮國府,他的心思就全都放在了那個孤傲清高的女子身上。王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知道,她必須要想辦法阻止這段姻緣。原本,她一直看好薛寶釵,想促成金玉良緣,只是上次王仁的事情,薛家居然放了鴿子,讓自已一個人去承擔林珏和老太太的怒火,這讓王夫人非常不滿。事到如今,薛家已經不再是她的首選了。因心腹周瑞家的向來善於察言觀色,頗通人情世故,王夫人便把她找來,與她商議寶玉的親事。

周瑞家的見狀,知道王夫人這是又為了寶玉的親事煩心了,便上前安慰道:“太太不必太過焦慮,寶二爺的親事雖重要,但也不能操之過急。依奴婢看,門第長相、品行才華倒是其次,關鍵是要找一個能規勸寶二爺上進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王夫人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你看寶玉那個樣子,整天和一群鶯鶯燕燕膩在一起,也不去讀書上進,我怎能不操心?我本來以為寶釵是個好的,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薛家已經不是首選了。”

周瑞家的點頭稱是,正要說話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王夫人皺了皺眉,示意周瑞家的去開門。開啟門一看,居然是賈寶玉來了。

王夫人看到寶玉進來,眉頭緊鎖。寶玉知道母親正在為他的親事發愁,心中也有些不安。他走到王夫人身邊,輕聲問道:“太太,您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

王夫人嘆了口氣,將寶玉拉到身旁坐下,說道:“還不是為了你的親事,你看你,整天和一群女孩子混在一起,也不去讀書上進,將來怎麼繼承榮國府的基業?”

寶玉心中有些無奈,他知道母親一直希望他能夠娶一個賢淑有德的女子,但是他心裡卻只有林黛玉。他輕聲道:“太太,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是我的心裡只有林妹妹,我想和她在一起。”

王夫人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厲聲道:“寶玉,你休要胡說!林黛玉那個狐媚子,豈能入我榮國府的門?你給我忘了她,好好讀書上進,娘給你挑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

賈寶玉聽了王夫人的話,心中一陣憤怒,他大聲道:“太太!你怎麼能這麼說林妹妹?她是個好姑娘,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榮國府的事情。反而是你,一直在拆散我們!既然如此,那太太就不必問我了,隨便找一個吧!”說完,賈寶玉轉身就跑出了王夫人的院子。

王夫人看著寶玉離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她知道自已這個兒子是被林黛玉迷得神魂顛倒了,如果不採取一些措施,只怕將來真的會出大亂子。

周瑞家的卻笑了,對王夫人說道:“太太且別生氣,依奴婢看,這或許是個轉機。”

王夫人皺眉道:“轉機?什麼轉機?”

周瑞家的笑道:“太太忘了,林姑爺當下可是超品侯爺,當今皇上又對他寄予厚望,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寶玉既然對林姑娘一往情深,咱們何不成全了他們?這樣一來,不僅老太太滿意了,對咱二房更加重視,將來對寶玉的仕途也有莫大助力。另外,林姑娘做了太太的兒媳婦,日後還不是隨太太的意願搓圓捏扁?只要太太多給林姑娘一點甜頭,不怕她日後不乖乖聽話。”

王夫人聽了周瑞家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沉思片刻,緩緩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那林黛玉心性高傲,未必肯輕易就範。再者說,林珏那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肯定會反對這樁婚事。”

周瑞家的嘴角上揚道:“太太忘了大姑娘了,如今她貴為三皇子的賢德妃,若是咱家和林家聯姻,相當於給三皇子添了一股強援。只要娘娘肯在三皇子面前美言幾句,不怕林家不乖乖聽話。”

王夫人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了大半。她拍了拍周瑞家的手,笑道:“還是你聰明,若是能促成這樁婚事,我必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