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還是看著妙玉的纖纖玉手關心地說道:“妙玉啊,你馬上要被指婚了,這些活交給下人做就好,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現在,孃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們都能幸福快樂。娘這病是舊疾,不打緊,是當年生珏兒時落下的,你不必擔心。”賈敏看著妙玉,眼中滿是慈愛,她的話語雖然溫和,卻透出一股堅定的力量。
妙玉握住賈敏的手,眼中滿是溫柔:“孃親,女兒知道您一直為我的選秀擔憂。但是請您放心,妙玉會聽從天命,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堅強面對。”
賈敏輕嘆一聲,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思緒萬千。林珏、黛玉和妙玉見狀,也不再多說,只是靜靜地陪著賈敏,讓她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賈敏打發黛玉陪著妙玉去跟著嬤嬤學習怎麼管家、怎麼對下人,只留下了林珏在身邊。
待兩位姐姐走後,林珏輕聲問道:“孃親,當年您生珏兒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留下舊疾?\"
賈敏聽罷,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輕輕地撫摸著林珏的頭,緩緩地講述了當年的故事,雖然過去的傷痛已經模糊,但心中那份堅韌和決心卻仍在:“那年我懷著你的時候,你爹爹剛被皇上派往南京調查科舉舞弊的事情,我一個人帶著你姐姐在蘇州老家。在生你的那晚,突降大雨,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倒下,只能依靠自已堅強地去面對。可是,當我看到你出生的那一剎,我才明白,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後面坐月子的時候,你爹爹依舊在外忙碌,我獨自一人料理家中瑣事,那時候受了寒,因此落下了病根。轉眼十年過去了……”
林珏聽到這裡,眼眶溼潤,他握著賈敏的手,哽咽道:“孃親,生兒養兒之恩,珏兒無以為報,唯有今生孝敬孃親,讓孃親安康長壽。”
賈敏輕輕撫摸著林珏的頭,眼中滿是愛意:“珏兒,只要你們姐弟幾個過得幸福,孃親便心滿意足了。”
“吱嘎”的推門聲,是林如海回來了,他的臉上帶著疲憊,但眼中卻閃著堅定的光芒。
“夫人,選秀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下月咱們帶著妙玉前往京城參加選秀,玉兒和珏兒就安置在榮國府。”林如海輕聲向賈敏彙報著。
賈敏點了點頭,看著林如海,眼中滿是欣慰。她知道,為了孩子們的未來,林如海一直在奔波操勞。
林珏見狀,起身走向林如海,恭敬地行了個禮:“爹爹,您辛苦了。”
林如海拍了拍林珏的肩膀,微笑著說:“為了你們姐弟,這些都是值得的。”
夜色漸深,賈敏讓林珏去休息,只留下了林如海。
“敏兒,你的身子早點好起來吧,省得讓孩子們擔心。”林如海輕聲說道。
賈敏微笑著點頭,眼中滿是對丈夫的依賴:“老爺,我會好好養病的,你放心。”
“珏兒他們從榮國府帶來的野山參用了嗎?聽說這參是岳母大人囑咐孩子拿來給你的,非常珍貴,對你的身子有很大幫助。”林如海關切地問道。
“老爺,我已經按照大夫的吩咐開始服用野山參了,加上許神醫開的方子,身體感覺比從前有精神了許多,看樣子再調理幾日就能痊癒了。”賈敏柔聲回答,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林如海聽罷,心頭鬆了一口氣,他深情地凝望賈敏,眼中充滿了憐惜和關愛:“敏兒,你為我為這個家付出得太多了。以後,讓我多照顧你,一起守護我們這個小家。”
賈敏輕輕點了點頭,將頭靠在林如海的肩膀上,彼此依偎在柔和的燈光下。然而,等到賈敏乏了,林如海依舊輕手輕腳地替她蓋好被子,又去了書房……
夜已深了,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晚風吹拂著人的面頰,感到陣陣清涼,林珏坐在自已房間的書桌前發呆,此次母親賈敏的病情讓他想起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父親林如海之死。
記得歷史上紅樓原著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就曾被康熙任命為巡視兩淮鹽政,就是為了讓曹家透過這個職位,來彌補屢次接駕所造成的虧空。
在這個平行時空,宣武帝塗山靖讓林如海兼任了那麼多年的巡鹽御史,本質上就是讓林如海利用查處鹽稅虧空,收繳鹽政官員貪汙和鹽商偷稅漏稅的銀子彌補國庫的虧空,畢竟榮國府的賈赦和賈政都是不成器的,皇帝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林如海。這個職位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卻充滿了危機。林如海這些年在巡鹽御史和蘭臺寺大夫的位置上不知經歷了多少明爭暗鬥,後來林如海病死,很多論壇上說是瘧疾,實際上大機率是他不願意和鹽商及鹽政官員沆瀣一氣,貪汙腐敗,只能靠著鹽政盈餘以及林家祖傳的田產和商鋪的收入來還國庫虧空,導致心力交瘁,得了瘧疾而死。後來賈府由於奢靡過度,日漸衰落,在林如海死後,黛玉孤苦伶仃的時候拿走了林如海準備歸還虧空的錢,被新皇帝查了出來,這才導致被抄家。
林珏想起這些,心中的憂慮更加沉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時空的悲劇在自已的家庭重演。
林珏正想著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大爺,若是看書累了,喝杯清茶吧。”他抬眼看去,是丫鬟雨鳶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他點了點頭,接過茶杯,看著杯中嫋嫋升起的霧氣,林珏心中閃過一絲決意。
“雨鳶姐姐,茶我先不喝了,我要去找爹爹一趟!”林珏急匆匆地說。然後便往林如海的書房走去。
門口的小廝見林珏來了,恭敬地行禮道:“大爺,老爺還在書房議事,是否需要小的通報一聲?”
林珏擺了擺手,低聲道:“不必,我在外面等便是。”
無錯書吧他靜靜地站在書房外,靜待林如海處理完事務。他知道,這個平行時空的歷史似乎與自已所熟知的原著有所不同,但他無法預測自已的所作所為是否會改變父親的命運。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要盡力一搏。
書房的門終於開啟了,和林如海議事的人匆匆離去。林珏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書房。
林如海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聽到林珏的聲音,他的眉梢微微一挑,但並未抬頭,只是輕輕喊了一聲:“珏兒,有事嗎?”
林珏上前一步,鄭重地說:“珏兒見過爹爹,原本這麼晚了,孩兒不應打擾爹爹休息,可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
林如海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筆,轉身看向林珏,他的目光深邃,彷彿能看穿林珏的心思:“珏兒,你想說什麼?”
林珏沉吟片刻,開口道:“爹爹,珏兒方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之事與現實何其相似。”
林如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他並沒有立即打斷林珏,只是靜靜地傾聽。
林珏繼續說道:“某國富裕繁華,一曹姓官員的父親曾是宮廷侍衛,其母曾是皇帝的乳孃。皇帝登基後,就將其父親派到南京為官,一是為皇宮購買絲綢,二是為皇帝打探情況,後來曹姓官員子承父業,很受皇帝的重用和信任。雖說這個職位是個肥差,可是,富貴奢靡的生活也不長久,因為皇帝南巡時多次住在他家,且該皇帝花錢就像流水似的,雖然皇帝也會幫忙付錢,可是大部分的錢還是曹家出,所以當時家裡實在沒錢了,曹姓官員只好挪用公款填好皇帝欠下的鉅額債務。不久後曹姓官員因為心力交瘁得病去世了,他的兒子繼續世襲該職位。直到後來老皇帝去世之後,曹家在新皇帝面前可沒以前那般恩寵,之後就立即徹查錢糧,檢視虧空。曹家就因為錢糧虧空被新皇帝抄家了。”
林如海此時雙目一凝,眉頭微微皺起:“珏兒,你的故事確實有些奇怪,你接著說下去。”
林珏低垂眼簾,抿了抿嘴唇,神情嚴肅:“爹爹,正是因為這個夢讓我深感憂慮。我們林家如今不也正面臨相似的情況嗎?您的巡鹽御史一職,雖然表面上是榮耀,但實則暗藏危機。這些年來,您一直盡力幫著皇上填補國庫虧空,這其中的壓力和艱辛,珏兒也看在眼裡。”
林如海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珏兒,你的憂慮我明白。但作為臣子,深受皇上信任,這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林珏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爹爹,孩兒知道您一直以國事為重,但這個職位的風險太大了。如今陛下雖信任您,但難保新皇登基後不會有變化。我們必須未雨綢繆,想辦法找到一個平衡之法,既能滿足朝廷需求,又不會讓我們林家陷入危局。”
林如海看著林珏,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珏兒,你能有這等見地,為父甚是欣慰。只是這平衡之法,恐怕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