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昂的大學時光,其實過得並不像普通大學生一樣自由。他讀的那所警校,管理嚴格,只有週末的白天,才有出校活動的機會。
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叫方敏,是他的高中同學。其實在高中的時候,他就開始追她了,據他所說,像個舔狗一樣,有求必應。但一直追到大一下學期,方敏才答應和他在一起。
剛在一起的時候,宋昂確實很開心,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終於和最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了。只是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就開始變味了。
兩個人的學校隔著4個小時車程,但是在愛情面前,這麼點距離對宋昂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為了和方敏在一起,宋昂需要週六一大早就起床坐車,到了她的城市剛好和她一起吃午飯,吃完飯看看電影逛逛街約約會,又得坐上下午6點之前的車回去,因為十點半門禁。
宋昂也試過讓室友幫著逃晚上的查寢,但換來的是三千字檢討和週一通報批評。
如果兩個人感情好,或許宋昂也樂得屁顛屁顛地追著對方跑,可惜在戀愛期間,宋昂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兩個人的親密接觸,屈指可數,就連捏捏臉這種動作,方敏都有些抗拒,更別提接吻了。但憋不住宋昂喜歡她啊,就覺得可能是對她還不夠好,兩個人的感情還不夠深,慢慢來就好了。
直到大三的某天,方敏突然發燒了,燒到38.7度,一個人在校外租的房子裡,沒人照顧,連口熱水都喝不著。
收到訊息的時候,宋昂心急如焚,連夜坐了最近的那班車,去到方敏所在的城市。那時候是冬天,宋昂在車站等車的時候,凍得直跺腳。到方敏家的時候,已經是快12點了,一開門,風塵僕僕的宋昂還沒來得及說話,方敏已經皺著眉頭看向他了。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我好不容易快睡著了,你一吵我又睡不好了。頭疼得快要裂開了,你少講話啊,我沒力氣和你聊天。”裹著睡衣的方敏一邊把衣服的扣子一顆一顆扣好,一邊嫌棄地說道。
宋昂到嘴邊的關心,一下子被堵住了。只好默默把給她帶的藥拿出來,又去廚房燒熱水,看著冷鍋冷灶,問了方敏一句,要不要煮點粥給她,就被她煩躁地堵了回去。
等陪她把藥吃了,宋昂給她額間貼了個退燒貼,把空調溫度調好,自己才有空坐下喝了口水。
方敏的出租屋裡,只有一張雙人床。
喝完水走進臥室的時候,方敏已經合衣睡下了,蹙著眉盯著宋昂的動作。
還未等宋昂走到床邊,方敏便“嘖”了一聲,用手攏了攏衣領:“你睡外面沙發。”
宋昂拿著一杯溫水,愣了一下,彷彿沒聽清她在說些什麼,腳下沒動。
“我說你睡外面沙發,沒聽見嗎?”方敏一臉不耐煩,“我很不舒服,你別來煩我了。”
宋昂只覺得心裡憋著一股氣,但想到對方生著病,便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仍舊輕聲細語道:“我在這照顧你,你有什麼不舒服我可以幫你。”說著就要坐到床邊。
方敏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下子炸了毛,扯著嗓子就要把宋昂趕出去。
從小到大宋昂哪裡受過這種氣,他終於爆發了,再也沒有容忍方敏的耐心。他把自己一路的辛苦和擔憂一股腦傾吐了出來,可是換來的卻是方敏的冷漠和防備。
“是你自願的,我沒叫你來。”
區區幾個字,就像是寒冰紮在宋昂的心上。他沒有和她糾纏,沉默了半晌,手裡溫熱的水杯還是被輕輕放在了她的床頭。他轉身出了門,連夜坐車趕回學校。沒有請假就擅自離校且徹夜未歸的後果,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方敏。
後來宋昂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眼裡有了一絲自嘲和調侃,只是他對那晚細節的如數家珍,暴露了他的在意。
但這件事並不是他們分手的原因。
“她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能原諒她,你是什麼絕世大冤種啊!”梁舒聽到這裡的時候,都忍不住感嘆。
他們分手的原因,是大四的時候,方敏決定去北京工作了。她留給宋昂的只有幾句話的解釋,和微信的紅色感嘆號。宋昂發瘋似的找了她很久,去學校,去出租屋,去她曾經常去的地方,把她身邊同學都問遍了,就是再也找不到她。
到這裡,終於給他這段曲折的初戀,畫上了句號。
“我恨她。不是恨她不辭而別,而是恨她在談戀愛的兩年多里,都沒有真正愛過我。”這是宋昂的原話。
“你做了兩年舔狗啊。”當時梁舒還調侃他。
宋昂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分都分了,我後面談的每個女朋友,胸都比她大。”
“那她也是你沒得到過的女人啊。男人對這種都是念念不忘的吧。”
宋昂“呵呵”一笑:“她也配。不過也感謝她,讓我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裡,學會了享受獨處,也是從那時開始愛上健身,變成猛男的!”
“噗。”梁舒笑出了聲,“舔狗黑化之後,能自我成長,針不戳啊!”
-
-
汪晏聽完,唏噓了一下:“這種純純愛而不得啊。難怪你說他有白月光呢。不過後面他不也談過幾個女朋友嗎?”
無錯書吧梁舒把喝完的酸奶盒丟進垃圾桶,道:“都只談過一兩個月,還有個談了一禮拜就去開房了,感覺和炮、友也沒什麼區別。”
“他這都跟你講啊?”汪晏一臉不可置信,“你們還真是,真是革命友誼啊。”
梁舒笑笑:“無話不談而已。意麵好了嗎,我感覺我真餓了。”
-
-
梁舒下午無事,便在快傍晚的時候,帶了些水果零食,去醫院找葉白。剛到葉白辦公室,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小護士,正在和他聊天,葉白兩三句話,就把她逗得前仰後合。
葉白和梁舒打招呼的時候,那個護士上下打量了梁舒一眼,眼神不是很友善。不過對於這種眼神,梁舒太熟悉了,從初中開始,她就習慣了自己站在葉白身邊時,其他女生不善的眼神了。
小護士出門前,梁舒看了一眼她胸口的名字,孟優。嗯,是個容易記住的名字。
“下班了一起吃個飯啊,上次說好的,還有十分鐘到點。”葉白笑眯眯地接過樑舒手中的水果,“去吃烤肉,你最喜歡的。”
梁舒點點頭,注意力卻放在八卦上:“剛那個叫孟優的小護士,喜歡你啊?”
“別亂說啊。”葉白笑著否認,“只是同事閒聊,怎麼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梁舒沒再追問,而是默默關上了辦公室門:“上次,託你幫我查方明宇身體恢復情況,謝謝你啊。”
葉白擺擺手:“兩句話的事,也值得你專門來謝。你們夫妻一場,關心他也沒必要這麼隱晦吧。”
梁舒沒把方明宇的醜事告訴他,只是搖搖頭,道:“既然分開了,還是不要再有瓜葛的好。但是他以前對我也算不錯,我也希望他身體能恢復好。”
“恢復如初是不可能了,但起碼不會影響正常生活。”葉白道,“我沒想到,你離婚的事進行得這麼快。”
梁舒苦笑了一聲:“不提這些,新生活,往前看。還是想想去吃哪家烤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