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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江邊對酌

搬家在這個階段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梁舒花了將近2天的時間,才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遷移到了新家。

看著嶄新的環境和完全屬於自己的小空間,梁舒呼吸著初夏混雜著花木味的空氣,感覺從頭到腳都透著暢意。

離婚和搬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方明宇在最後一刻,還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次,直到梁舒厭煩地皺起眉,他才消停。

因為這樣的擅自做主,梁爸梁媽氣得不得了,直接殺到了方明宇家,卻沒能見到梁舒。新的住址,除了汪晏和宋昂,誰都不知道。

跟公司請了一週的年假,梁舒打算用這個短暫的假期,讓自己徹底告別過去。

梁舒所在的W市,瀕臨長江。只需要駕車幾十分鐘,就能到達長江邊。

車子沿著江岸慢慢悠悠地開著,下午四點多,仍舊有些耀眼的陽光透過車窗,投射到了梁舒的墨鏡上,投映出她臉上難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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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梁舒更想去海邊,她從小就喜歡海。記得還是三四歲的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去了海洋水族館,從那時開始,就對那片深藍色的神秘世界,充滿了好奇和嚮往。大學時,梁舒第一次和海親密接觸,是和汪晏還有幾個大學同學,去了青島。雖然海鮮吃的很爽,但是遺憾的是,那時候看到的海是灰灰的,和她想象中的藍天白雲椰林下,湛藍湛藍的海,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再後來,就是和許照一起去的三亞。這一次,她終於看到了,她想象中的海。

想到這裡,梁舒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壓抑住自己的聯想,側過臉對著副駕駛的宋昂招呼了一聲,宋昂扁著嘴,往她嘴裡塞了一個剝好的葡萄。

“我真是無語,好不容易有個假期,還要陪你!我居然在星期六,不在家補覺,來長江邊發呆。”宋昂不滿地抱怨著,氣得把沾滿葡萄汁水的手就要往梁舒身上抹。

梁舒笑著把溼紙巾丟給他,道:“少來,為了慶祝我離婚快樂,陪我出來兜兜風怎麼委屈你了?不過你出門前是在化妝嗎?我在你家樓下等半天,以為你要出嫁呢,磨磨蹭蹭。你多久沒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天天不是上班熬夜查酒駕,就是健身房窩著,酒吧酒桌混著,還有沒有點朝氣了?帶你出來見見陽光好吧。”

“你有毒吧大姐!”宋昂一邊擦著手,一邊嗓門提高,“我天天出警風吹日曬的,還用你帶我見陽光?”

看著宋昂氣鼓鼓的樣子,梁舒更想笑了:“平時尾氣吸多了吧你,江邊空氣多新鮮吶!”梁舒把車停在一片緩坡前,下了車,把後備箱準備的東西一股腦拎了出來。

“你倒是裝備齊全,還有摺疊椅呢。”宋昂斜靠在車門上,掏出口袋裡的電子煙抽了一口,一股淡淡的青提味飄散開來。

“您能動動手幫我搬搬嗎,宋大少爺!”梁舒一隻手提著一大袋零食,一隻手提著一提啤酒往江邊走。

“開車還喝酒,小心我當場逮捕你!”宋昂一邊吐槽,一邊幫忙把東西都搬到了江邊。

看著一步遠的長江水,隨著風有節奏地輕拍著石頭,梁舒舒服地仰靠在摺疊椅上,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然後伸手拿起了一罐啤酒:“不知道這兒好不好叫代駕。”

“呲”的一聲,啤酒易拉罐被開啟,讓人聽得很是舒爽。梁舒啜飲了一口,砸了咂嘴,拆開了一盒鴨脖。

宋昂打著呵欠,也拿起了一罐啤酒:“你做事可真是‘雷厲風行’啊,說離婚,真就這麼快扯證了。前天看到你發的朋友圈,給我嚇一跳。”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婆婆媽媽的,你們天蠍男就是這樣不爽快。”梁舒啃著鴨脖,聲音囫圇著,“你不懂啊,從婚姻的墳墓裡爬出來的感覺,好像是新生!”

宋昂戴著一次性手套,伸手捏起個鴨脖嚐了嚐,很快就被辣的齜牙咧嘴:“你買這麼辣的幹嘛,不知道爸爸我吃不了辣?”

梁舒笑著嘲笑道:“是男人就吃變態辣!而且我這是中辣啊,你個弱雞。”說著甩給他一盒鴨中翅,“這個是微辣,你別再說辣,再嫌辣坐小孩那桌。”

宋昂撇著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昨天撞玻璃門上,牙磕嘴上,磕出個潰瘍,痛死,還給我買這麼辣的,人家心痛痛。”

“別噁心人行嗎?”梁舒假意皺眉嫌棄,又指了指另一個塑膠袋,“我買了三文魚和甜蝦,你吃這個,你的最愛。”

宋昂原本渙散的眼神突然一亮,笑著立馬開啟塑膠袋,拿出了一盒三文魚:“果然還是我們小舒寶貝最好了!”

“看你這一副諂媚的樣子。”梁舒拿手肘錘了他一下。

“對了。”宋昂拿三文魚蘸著芥末吃了一口,一臉滿足,回過頭看著梁舒道,“你說你上次騙那個許照懷孕的事,有沒有後續了?他還聯絡你嗎?有沒有說給你錢讓你去把孩子打了?”

一時間梁舒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似乎被戳到痛處,手裡的鴨脖突然不香了。她把骨頭丟到一邊的垃圾袋裡,拿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半罐,又不顧形象地打了個酒嗝,才道:“不重要。”

“什麼就不重要?”宋昂沒明白,看著梁舒的表情不對勁,道,“你們倆掰了?不是吧,他真就純純渣男唄?睡完就跑?聽說懷孕之後就消失?”

梁舒把被江風吹亂的頭髮捋到耳後,扯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說,他帶我去把孩子打掉。醫院都聯絡好了,手術費也不用我出,後續坐小月子的一切開銷他都一力承擔。”

“然後呢?”宋昂的表情鬆了鬆,問道。

梁舒看著長江對岸,隱隱約約的車流攢動,像甲殼蟲一樣。她笑著道:“他希望我能瞞著這件事,不要讓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知道。他想不聲不響地把這件事處理完。甚至到現在,他都沒開口承認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到底是他的女朋友,還是前女友,或者說,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炮、友。”

宋昂送到嘴邊的啤酒突然停住了,他抿了抿唇,用餘光瞥了梁舒一眼:“那他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動靜?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你離婚之後,有沒有什麼動作?”

梁舒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他一直給我發訊息,問我什麼時候去醫院。我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麼,所以一直沒回。我估計他這時候肯定很慌吧,怕我找個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了,到時候帶著孩子回來訛他。”說著,梁舒突然自嘲地笑了,“像他這種膽小鬼,能怕得晚上睡不著覺。他該有多煩我這個樣子啊,哈哈哈。”

一時間,江邊突然陷入了安靜,兩個人都默契地不再開口,對著逐漸下沉的火球,和鋪在江面上的滿目橙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