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生平雖然辦了上百起案子,經歷了各種各樣的困難,但目前他受到的打擊卻是最大的,跟以前任何時候他都滿懷信心不同,這一次他沒有了信心,這個案子是他自已主動給挖出來的,若是無法破案,不僅他歐陽將會受到批評,連整個楓城市公安局、甚至整個公安系統都會受到挑戰,這樣的後果在他決定開啟這個案子時不是沒想過,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快要到來時,他還是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來面對。沒有直接的物證,徐坤那邊的口供也沒有價值,就算把李子劍抓起來審問也未必能撬開他的嘴。事情突然變得棘手了。
歐陽憑著多年辦案的習慣來到了三十年前的案發現場,這是一個老小區,房子依然保持了三十年前的模樣,像中小學的教學樓一般,每一層兩邊都是樓梯,連線兩邊樓梯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貫通左右,每間房子都由走廊進入,房門旁邊還有一個窗戶,走廊上有人經過都能看到,走廊上也能透過窗戶看到裡面,因此,窗簾是必備的。歐陽走到三樓的中間那間房,和案卷中看到的照片對比,門已經換成了新的,鎖也換過了,窗戶也換成了鋁合金的,窗簾蓋住了整個窗戶,早就有了新的主人。歐陽站在門前的走廊上往下看,看到那個發現菸頭的花壇,他於是穿過走廊,走下樓梯,來到花壇邊,他站在花壇邊往三樓看,雖然能看到整個走廊上的事物,可是房間裡的事物看不到,更何況有窗簾的遮擋。這時候,徐坤打來電話。
“歐隊,我問到了,李子劍和楊雪嬌曾經確實是戀人關係,而且楊雪嬌是個交際花,談了好多個男朋友,腳踏兩隻船的可能性很大。”
“看來我們的推測沒有錯。”
“對了,歐隊,古月那邊怎麼樣了?”
“楊雪嬌家裡發現的不是昆明相思子,菸頭也沒有檢測出DNA,古月現在拿著檢材正去往北京重新檢測。”
“怎麼會這樣?乾脆把李子劍帶到局裡審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我就不信問不出來。”
“沒有直接的證據,李子劍只要閉口不提,我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任由李子劍逍遙法外嗎?”
“先等古月那邊出結果吧!你就待在金都等吧!”歐陽說道。
此時,歐陽心裡面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遠在新疆發生的那起事故,實在不行,就只能去查這個案子了,可是這個案子和其它三個的相關度太低,而且還得去新疆調查,看起來毫無勝算可言,但如果其它路都被封死了,這條路也得走。歐陽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而且,歐陽內心,還是對古月或者說是北京先進的儀器抱有一絲希望的。他焦急地等待著,一旦等來的不是想要的結果,另一個更為艱苦的計劃就要開始實施了。
這一天,歐陽抽了他人生中最多的煙,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回到楓城市自已的家中,可夜裡竟難以入睡,他坐在書房,像去到金都的第一天晚上那樣看著窗外,卻不知窗外為何物,他突然發覺這幾天天氣涼快了些,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月了,他手中的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這天晚上,他甚至沒有想起去和妻子還有孩子說晚安,自已在書房裡呆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在躺椅上睡著的歐陽聽到手機響起,他條件反射般地跳起來,是古月。
“歐隊,好訊息,是李子劍,從菸頭中檢測出了DNA,經比對後全部和李子劍相符。”
“太好了,太好了!你馬上趕回金都,我通知徐坤陳平馬上抓人。”
歐陽掛了電話,馬上打電話給徐坤。
“徐坤,結果出來了,是李子劍,你現在馬上叫上陳平去抓李子劍?我通知石局。”
“收到!”
掛了電話之後,歐陽打電話通知石益民做好準備,徐坤打電話給陳平,讓他一起前去李子劍家,自已先出發了。
歐陽打完電話,衝出書房,換鞋準備出門,歐陽的妻子聽到動靜後,從廚房走出來。
“吃了早餐再走吧?我已經做好了。”
“來不及了,我有急事要趕回金都,車鑰匙給我,車今天我開走了。”
妻子見歐陽這麼著急,趕緊去拿車鑰匙,遞到歐陽手中後說:
“慢點開!”
“知道!”
說完,歐陽馬上跑了出去。
陳平接到徐坤的電話之後,馬上給李子劍打電話。
“從三十年前楊雪嬌家發現的菸頭中檢測出你的DNA,現在徐坤和我要去你家抓你,趕緊逃!”
兩天前,當歐陽帶著古月和徐坤去到市裡時,李子劍邀請陳平到家中喝茶,幾句寒暄過後,李子劍說道:
“事到如今,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們在查我,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查到什麼程度了,陳警官和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之前沒有請你來家中做客是我的疏忽,也是怕別人說閒話,最重要的是摸不透陳警官的心思,不過,上一次你來過之後,我知道陳警官不會見死不救的,一點小小意思,還請陳警官不要嫌棄。”
李子劍將一個黑色袋子放到陳平面前。
“這是五十萬,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準備,日後必有重謝。”
陳平看著這一袋子的錢,伸手到袋子裡摸了摸,頓時面露驚恐,又帶有一絲歡喜。
“李經理是爽快人,我這就把案子的進展一一告知。”
陳平於是把他們近一個月以來查到的所有線索都一五一十講給李子劍聽。
“竟然已經查到這個地步?我看來是必死無疑了!”
“憑李經理這經濟實力,為什麼不逃到國外避難呢?”
“那我這房子、車子,我這些生意怎麼辦?”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這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命要緊啊!”
“我這兩天得準備一下。”
“越快越好,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陳警官,你是石局長的心腹,你看這事能不能讓石局長幫幫忙,錢不是問題。”
“李經理,你可別害我!我要敢跟他提,我們兩個都立馬完蛋。石益民不是這樣的人,否則在金都這幾年能不跟你打成一片?而且,現在就算他願意幫忙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你還是儘快安排好一切,趕緊跑吧!”
“看來是別無辦法了!”
“有什麼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這是一張新電話卡,有什麼事用這個號碼給我打。”
“多謝!”
李子劍收到陳平的報信後,立刻開著他的路虎開始了逃亡之路。
“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你逃亡的訊息,接著就會立刻通知所有機場、車站對你進行通緝,現如今,你只能先偷渡到臺灣,再從臺灣逃到國外。你往福建方向開,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怎麼做。”陳平指引著李子劍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