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才有得……”

輪迴意志久攻不下，很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

祂捨不得輪迴源體，沒了羅森的輪迴源體和不滅意志，祂早晚死於汙染腐化。

這讓祂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繼續下去祂和羅森不管糾纏多少年都分不出勝負，問題是隨著祂們踏足浩瀚廢土，針對汙染腐化，祂可沒有羅森那麼強的抵抗能力。

所以長時間拖延下去，弄不好祂會因為逐漸加重的汙染腐化被羅森反殺。

因此必須速戰速決，哪怕為此要捨棄很多很多。

有舍才有得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道理這種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困難了。

輪迴意志哪怕已經想明白了，還是進行了長達數年的嘗試，試圖找出能讓祂損失更小的方法，直到所有可能的方法全部都被否決，祂才終於徹底的下定決心。

輪迴意志的不滅意志，足足磨礪了十萬個輪迴紀元。

這還是期間離開輪迴大界死了很多次，要不然祂的不滅意志至少還要強一倍以上。

最後一次離開輪迴大界的時候，祂在輪迴祖靈的屍體內得到了輪迴幡。

祂也是憑藉著輪迴幡的力量，才殺出一條路活著返回輪迴大界。

不過也因此部分不滅意志被汙染了，好在只是蟲群強度五的汙染，只是部分不滅意志被汙染，這一部分不滅意志被封印在頭顱內，雖然汙染腐化始終擴散，但是祂完好的部分不滅意志成長速度很快。

哪怕大部分不滅意志都用來維持封印，剩下的不滅意志也足夠用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輪迴意志已經下定決心解除封印。

這樣一來不滅意志中的汙染腐化固然會快速擴散，但是維持封印的不滅意志抽調出來，足以讓祂在現有的基礎上實力提升三倍有餘，這樣就足以在短時間內活捉羅森。

當然這樣做的風險也很大，但凡活捉羅森失敗，等待祂的就是死路一條。

輪迴意志很快解除封印，暴漲數倍的不滅意志灌注進輪迴幡。

這件祖靈至寶輪迴幡雖然殘缺，但是依然具備三分祖靈級別的超凡力量。

輪迴意志的不滅意志，灌注進旗幡內封存的數百個超脫輪迴的傀儡體內，讓這些失去自我意識植物人一樣的傀儡瞬間有了自我，不再只是憑藉本能進行戰鬥。

這一切都發生在暗中，羅森絲毫沒有察覺到輪迴意志的舉動。

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防備，從決戰開始他就沒有絲毫放鬆警惕。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在轉瞬間被輪迴意志逼入絕境。

羅森只看到輪迴意志手中的殘破旗幡捲走宇宙彈幕的瞬間，突然將旗杆當做長矛鎖定他，然後旗杆撕裂虛空投擲向他，沿途所過之處接連撕開了宇宙彈幕、領域和時空輪迴構成的防禦壁障。

他本來能擋下輪迴意志攻勢的所有防禦，在一瞬間被摧枯拉朽的撕開了。

羅森想要躲開，但是旗杆如影隨形扎穿他的心臟。

這些年廝殺他從來都沒有受傷，就是因為輪迴源體具備祖靈級別的防禦能力。

雖然他的輪迴源體只是勉強形成，在祖靈層次不用想都是墊底。

但是即便如此，輪迴意志在過去也難以真正意義上傷害到他的輪迴源體。

然而現在，他的輪迴源體卻被輕易撕開貫穿心臟。

在刺穿心臟的旗杆上面，羅森感知到數百道完美迭加的不滅意志，這些不滅意志有的構成時空輪迴給旗杆加速，有的構成時空輪迴撕裂防禦，還有的構成因果輪迴形成因果必中效果。

最後最麻煩的是生死輪迴，刺穿心臟後抑制了輪迴源體的所有生命本源。

羅森雖然被一擊重創，但是距離分出勝負還差的遠。

他直接以彼岸聖輝昇華不滅意志為彼岸意志，然後以彼岸意志施展時空輪迴。

貫穿心臟的旗杆，如同時空逆流一樣開始抽離心臟。

然而就在即將抽離的剎那間，羅森和正在逼近的輪迴意志同時間兩敗俱傷。

輪迴意志灌注在旗杆內的不滅意志，竟然被這件殘缺的祖靈至寶給摧毀了，然後旗杆主動將羅森的彼岸意志吸入旗杆內，轉瞬間羅森已經成為輪迴幡的新主人。

表面上看得到輪迴幡是好事，但是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本身輪迴幡內部的汙染腐化就已經越來越嚴重，輪迴意志的極限爆發更是導致汙染腐化進一步加劇，這種情況下輪迴幡主動融合彼岸意志，連帶著輪迴幡內部的汙染腐化也融入了彼岸意志。

如果按照汙染腐化的強度來計算，輪迴幡表面的汙染腐化強度是九。

但是核心的汙染腐化是十，畢竟也只有強度十的彼岸聖輝才能讓輪迴幡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羅森的不滅意志現在最多承受強度九的汙染腐化，根本無法承受強度十的汙染腐化，所以當他的彼岸意志退化為不滅意志的瞬間，就是平衡打破被汙染腐化的瞬間。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超出了羅森和輪迴意志的預料。

誰都沒有想到，輪迴幡竟然會捨棄輪迴意志投向羅森，要知道輪迴幡本身的靈性早已經在漫長歲月被磨滅了，按理說這已經是一件死物，根本不具備自行擇主的條件才對。

羅森仔細感知輪迴幡，大致明白怎麼回事了。

輪迴幡雖然靈性喪失瀕臨毀滅，早已經不具備自行擇主的條件。

但是彼岸聖輝的核心可不是汙染腐化，真正的核心是突變進化，汙染腐化只不過是突變進化失敗的副產物，這樣的副產物面對彼岸意志天然受到絕對壓制。

另外一方面輪迴幡是輪迴祖靈的寶物，製作材料很可能就有一部分取自於輪迴源體。

輪迴幡貫穿心臟吸收了一些輪迴源體的血肉，竟然對自身產生了一定的修復效果，出於本能的自救，讓輪迴幡排斥了輪迴意志的不滅意志，轉而投向他的彼岸意志和輪迴源體。

輪迴幡的這種選擇固然反噬了輪迴意志，但是也將羅森給逼到了絕境。

他的彼岸意志不是永久存在，只不過是永久消耗彼岸聖輝臨時將不滅意志突變進化。

等到掌控的彼岸聖輝消耗殆盡，彼岸意志退化為不滅意志以後，還憑什麼抑制住強度十的汙染腐化，為什麼輪迴幡能輕易脫離輪迴意志掌控，就是因為輪迴意志根本沒有真正掌控輪迴幡。

高達強度十的汙染腐化，對於超脫輪迴來說誰碰誰死。

羅森能想明白怎麼回事，輪迴意志當然也不例外。剛剛還勢如水火的兩個人，現在突然間失去了廝殺的所有意義。

輪迴意志要奪取羅森的不滅意志和輪迴源體，然而他現在已經沾染強度十的汙染腐化，這樣的輪迴源體和不滅意志，送給輪迴意志祂都不敢要。

在輪迴意志看來，羅森已經是必死無疑。

然而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為了最大限度解放不滅意志，祂解除了抑制體內汙染腐化的封印，再加上受到輪迴幡的反噬，體內的汙染腐化已經不可抑制，所以輪迴意志也必死無疑。

兩個必死無疑的將死之人，還有什麼繼續廝殺的必要？輪迴意志深吸口氣，將眉心的輪迴天目挖了下來丟給羅森。

沒有任何猶豫，毅然的走向窮山惡水之外的青山綠水。

留在這裡已經是死路一條，只有離開或許能在浩瀚廢土找出一條生路。

至於將輪迴天目留給羅森，這是希望羅森能做出選擇。

羅森可以選擇融合輪迴天目，再加上他融合了汙染腐化產生突變的輪迴天目，集齊兩份輪迴主宰權柄徹底蛻變為輪迴大道權柄，說不定羅森也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

輪迴意志看著羅森誕生，看著羅森一步步走到現在。

不知不覺，祂已經在羅森的身上寄託太多。

羅森每一次成長，輪迴意志都能感受到發自真心的喜悅。

當然這不意味著，祂會放棄奪取羅森的輪迴源體和不滅意志。

只要還有一線奪取希望，祂都不會放過羅森，但是反過來最後一線希望消失了，祂反而不願意羅森死掉，因為那意味著祂十萬個輪迴紀元的謀劃徹底變成了一場空。

輪迴意志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祂只不過是敗給了命定的意外。

誰能想到輪迴幡還能有自我修復的本能，竟然會在關鍵時候主動投敵認主羅森？誰都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輪迴意志那一瞬間有過和羅森一起戰死的念頭，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太醜陋了，祂寧可直面汙染腐化拼到最後一刻，也不願意承認失敗變成歇斯底里的瘋子。

羅森目送輪迴意志一步步遠離，走出輪迴祖靈死後屍體汙染腐化形成的窮山惡水。

他看著輪迴意志消失在青山綠水中，輪迴意志有可能無法承受彼岸聖輝汙染世界後形成的新世界，很快就會死在某個地方，祂也有可能找出一條生路，未來在浩瀚廢土繼續和他站在對立面。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時空輪迴在浩瀚廢土無法預知未來哪怕一秒鐘。

羅森心情沉重的將輪迴紀元古樹抽離輪迴聖槍，直接紮根在地上，開始瘋狂的吸收窮山惡水間的汙染腐化，然後將所有的汙染腐化融入彼岸意志轉化為彼岸聖輝。

有了新的彼岸聖輝，彼岸意志就能維持更長時間。

反過來彼岸意志維持更長時間，就能將更多的汙染腐化逆轉為彼岸聖輝。

羅森活下來唯一的希望，就是獲取彼岸聖輝的速度大於消耗。

這不是容易事，畢竟順水行舟容易，逆水行舟難。

這中間的難度，大概和一個普通人想要將腐爛的香蕉重新恢復完好一樣困難。

羅森每時每刻都感到自己在接近死亡，他竭盡所有的力量試圖掌控強度十的汙染腐化。

然而沒有成功只有失敗，強度九以下只是量變，但是強度十意味著質變。

羅森苦苦堅持了數十年後，眼看著自己已經要徹底死了。

突然他想到一種可能，輪迴幡的部分製作材料取自輪迴源體，輪迴祖靈的輪迴源體都汙染腐化變成蟲群，輪迴幡難道比輪迴祖靈還厲害，竟然只是旗幡損壞，旗杆竟然能相對完整保留下來？

羅森再看向窮山惡水之外的青山綠水，彼岸聖輝殺了輪迴祖靈，但是卻沒有毀掉浩瀚廢土。

反而是浩瀚廢土，無盡歲月後適應了汙染腐化煥發出全新的生機。

這說明彼岸聖輝針對生命和針對死物，汙染腐化的效果存在巨大的差別。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他或許能抓住一線生機。

羅森動念之間，輪迴紀元古樹無數根鬚紮根在他體內，硬生生將輪迴源體化作輪迴紀元古樹的養料，隨著輪迴源體逐漸融入輪迴紀元古樹，無數根鬚開始鎖定輪迴幡進行吞噬。

輪迴幡本能的抗拒，但是羅森的彼岸意志已經完全掌控了輪迴幡的核心。

在他的壓制下，輪迴幡也開始一點點化作養料。

羅森也是在這個過程才發現，輪迴幡的旗幡使用的就是輪迴源體背部的面板，旗杆就是輪迴源體抽離的脊椎骨，這也難怪輪迴幡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了。

羅森的彼岸意志失去了輪迴源體的依託，開始轉移到輪迴紀元古樹。

他將輪迴紀元古樹視為新的軀體，輪迴紀元古樹吸收了輪迴源體和輪迴幡，成功的跨越了超脫輪迴和祖靈之間的界限，配合著不完全的彼岸意志已經滿足成為祖靈生命的條件。

尤其是羅森掌握了兩份輪迴主宰權柄以後，能夠將兩份權柄融合成完整的輪迴大道。

輪迴紀元古樹這具新軀體是祖靈級別毫無疑問，自我意識層面也是彼岸意志妥妥達到祖靈級別，而輪迴大道這種只有祖靈生命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羅森現在也掌握了。

沒有任何意外，羅森水到渠成的從超脫輪迴晉升為祖靈生命。

成為祖靈生命，才能真正發揮出祖靈器官的全部威能。

他突變的輪迴天目對彼岸聖輝的掌控瞬間大幅提升，雖然還是無法免疫強度十的汙染腐化，但是抵抗能力已經大幅提升，而同樣的他將汙染腐化逆轉為彼岸聖輝的效率也大幅提升。

原本彼岸聖輝消耗遠遠大於恢復的情況，開始出現消耗小於恢復的局面。

羅森成功活了下來，但是還遠遠不到鬆懈的時候。

因為窮山惡水的汙染腐化都源自於輪迴祖靈，所以他不管是吸收還是逆轉效率都很高。

等到窮山惡水的汙染腐化徹底消失，他要面對的就是浩瀚廢土的汙染腐化，那是已經在無盡漫長的歲月和環境融合產生進化的汙染腐化，到時候轉化彼岸聖輝的效率必然會大幅降低。

所以趁著現在有餘力，羅森操縱一條根鬚離開窮山惡水。

根鬚離開的瞬間開始不受控制的汙染腐化，他立刻將根鬚紮根在土壤中，向著水源和浩瀚廢土已經適應了汙染腐化的植物蔓延，然後吸收泥土的營養，吸收水分的滋養，吸收植物的本源。

能消化營養，能適應浩瀚廢土的環境就能活，反過來就是死路一條。

羅森現在死中求活，結果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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