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笑意未變,眼底卻多了幾分疏離清冷。
“你去找紙鳶,讓她買些禮品。”
她要親自去登門拉攏。
她現在在穆家的根基尚不穩定,正是上升期,若是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是。”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謝硯書看在眼裡,穆卿卿漂亮的眼尾微微勾起,餘光瞥見角落裡一片黛青色的衣角。
嗯?
怎麼把她給忘記了。
吃裡扒外的東西。
穆卿卿微微抬手,便有人走到角落裡把人給拉了出來。
那女子身穿一件黛青色的衣服,妝容得體。
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也是那家的小姐呢。
“黛冉見過小姐。”
如今的穆卿卿已經今非昔比。
黛冉此刻見到了她,恍若隔世。
穆家大小姐本就生的漂亮,可是卻良善太過,多了幾分怯懦。
此刻的她,彷彿涅槃重生一般自信張楊,忍不住讓人俯首稱臣。
“黛冉……”
穆卿卿細細品味這兩個字,低低的笑出聲來。
“眉若遠黛,人如冉星。果然是好名字。”
穆卿卿衝她招手,黛冉懂事的走過來,在穆卿卿身邊慢慢的半跪下去。
修長的手指輕抬女孩的下巴,姣白如月的面頰清晰的映入穆卿卿的眼底。
她鼻似瓊玉,眉染墨色,唇點胭脂。
更神的是,她的眼尾有著跟自已如出一轍的紅痣。
好一張含羞帶怯的桃花面。
穆卿卿抬手,撫上她的臉。
黛冉瑟縮著肩膀,很是害怕的模樣。
穆卿卿捻了捻那抹硃色,白皙的手指頓時染上顏色。
在看去,黛冉的紅痣消失的無影無蹤。
“妝容不錯。”
黛冉語氣中帶著害怕:“小……小姐。”
“黛冉不是故意模仿小姐的,是小姐長的太漂亮了,黛冉心生愛慕,所做之事皆是情不自禁。”
“還請小姐不要生氣,原來了我這一次吧。”
穆卿卿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緩緩道:“怕什麼?”
“我何時說生氣了?”
如蘭的氣息縈繞在黛冉身邊,兩個女子就連身上的香味都如出一轍。
府中上下人人皆知,大小姐最是討厭別人跟她一樣。
無論是吃穿還是什麼,大小姐要的向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如今出了個敢在她面前惹眼的……
“府中傳言多有偏頗,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應當是知道的。”
“我何時刁難過什麼人?”
她這話說的輕鬆,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大有她說一個不字,她就……
黛冉垂著眼簾,思索著穆卿卿之前的所作所為。
並沒有什麼……
可是,一瞬間,這一切都被她否定了。
“小姐心善是整個穆家有目共睹的。”
穆卿卿哼了一聲,她這話說的。
放在現在頗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罷了,你既然來了,便隨我一同出去一趟。”
穆卿卿放開了她,坐直了身體。
立刻便有小丫鬟,遞過來一枚葡萄喂進她的嘴巴里。
“大小姐,這是最新採摘的,莊子裡的人送過來孝敬您的,您嚐嚐味道。”
鮮甜的汁水在口中炸開,涼意蔓延。
穆卿卿微微眯眼,很是愉悅。
“這葡萄不錯,賞。”
小丫鬟立刻朝著穆卿卿盈盈一拜,臉上是壓不住的喜悅,“多謝大小姐。”
自從大小姐開始管家,他們的賞賜比月錢還要多上一大半。
黛冉沉默的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心裡卻湧起了巨大的落差。
當初就是因為弟弟要娶妻子,母親向她要錢,她拿不出來。
母親大怒,氣的要將她賣給瘸子給她弟弟換彩禮錢。
她是來穆家做工,並不是死契,因此害怕極了。
大小姐在穆家不受寵,因此下人也怠待她。
二小姐剋扣大小姐月錢是常有的事。
若不是府中丫頭小子的錢是大宅子統一發放的,恐怕他們也要跟著苦守了。
她想,要是能傍上二小姐……
或許就會多一些賞賜,就會改變她嫁人的命運。
可惜造化弄人,現如今大小姐掌管家。
月錢也變成了各院發自已的。
莊子鋪子都被大小姐一手掌握,她現在倒是不缺什麼了……
賞賜流水一般的賞給下人。
穆卿卿沒有錯過她眼中的複雜情緒,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爆發。
不多時,穿著一身水藍色新衣服的小丫頭喜笑顏開的提著一堆禮品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拿著東西的家丁。
“大小姐,東西都準備好了。”
“前天您說要一家一家的拜訪,正巧這些東西我都買來了,也省的您在跑一趟。”
“做的不錯,賞。”
穆卿卿直接拽下一隻荷包扔給紙鳶,小丫頭趕緊用堆滿禮品的盒子去接,笑嘻嘻道:“多謝大小姐。”
無錯書吧這些天,她比過年都高興。
領的賞賜,都夠幾年的月錢了。
大小姐真是財大氣粗。
正高興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點了點旁邊的丫頭:“你也是的,看到我拿著這麼多東西都不知道過來接一下,就知道躲在小姐背後偷懶。”
那小姑娘趕緊從後面繞過來,接了東西,解釋:“紙鳶姐姐得了賞賜不說請姐妹們喝茶,反而責備我,大小姐您怎麼就疼紙鳶姐姐,不疼我啊!”
紙鳶放下手中的東西,點了點那小姑娘的額頭:“亂說話,小心小姐拔了你的舌頭。”
穆聽著她們你一言,她一語。
眼前這熱鬧的氛圍,頗有些恍惚。
直到紙鳶將一個鐲子遞過來:“小姐,這是您最喜歡的鐲子,給您贖回來了。”
前些日子小姐有急事,若然沒說,紙鳶也知道那是火燒眉毛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將鐲子給當了。
低垂著腦袋的黛冉聞言,猛然抬起腦袋。
鐲子?
前幾日……
不就是她求小姐的日子嗎?
小姐讓她等個兩三日,承諾會給她解決,讓她放心。
可她知道,小姐連飯菜都被人剋扣哪裡有多餘的錢救她。
竟然,竟然是這樣嗎?
那可是小姐的母親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
穆家有規定,凡是穆家的東西皆不可以販賣典當,違者家法處置。
可是這個鐲子是小姐的母親未出閣就戴著的。
沒成想,小姐竟然為了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她還揹著她做出那種事……
是她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