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李嘴中的煙霧徐徐上升，那團煙好像遮住了她的樣子，也遮住了她模糊的過去。

“我和我男朋友大一就認識了，當時我剛上大學，他和我一個班的，他追求我，當時懵懂無知麼，我也就同意了，他是星城人，從大一到今年大四，我們就這麼斷斷續續的談了四年。說長也不長，說短好像也不那麼多。”

似乎是勾起了傷心事，王愛李眼中泛起了水霧，四年時間一朝成空，似乎放給誰也都難以釋懷，武語抽了張紙，坐在她身邊，輕輕為她擦了擦眼角。

感受到身邊的溫度，傷心之事勾的王愛李往武語身邊挨近了幾分，靠著他又吸了口煙繼續講了起來。

“大一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那時候只是覺得身邊能有個人給自已噓寒問暖真好，很多人說女孩子早熟，其實好像是這樣，但好像又不是這樣，早熟的人往往又晚熟。”

“我男朋友和我談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他當時同時追了好幾個女生，而我不過是他放了餌料在池塘裡，很輕易咬上鉤的那一個。”

“從我們兩在一起開始，他就一直提出去開房的事情，雖然是上了大學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我剛上大學，什麼都不清楚，我爸爸媽媽也只是給我錢讓我好好學習，保護好自已，至於怎麼保護好自已，他們沒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的我男朋友對我很好，爸爸媽媽會有生氣罵我的時候，我男朋友從來沒有因為我生氣的時候，我做什麼他都順著我，好像他才是最支援我的人。”

煙霧飄起的太多，武語咳嗽了幾聲，發現武語的不適，王愛李俯下身從茶几下面抽出一支菸遞給了武語。

“你抽麼？”

武語搖了搖頭，“我不抽菸不喝酒。”

王愛李笑了笑，嘴唇微翹，把嘴貼近武語的耳邊緩緩地說：“那你允許我抽麼？”

武語被弄得有些癢，拍了拍學姐的腿而後讓她繼續講。

可能因為武語拍的這幾下起了作用，王愛李眼上的水霧少了很多，她又狠吸了一口煙說了起來：

“你不抽菸就別抽了，對身體不好，我都打算戒了。”

“說起抽菸，我抽菸還是我男朋友教我的，以前大一的時候，剛上大學不太適應，他又忙著參加學生會、社團，一天很忙的。有時候找不到他，我心情鬱悶就會生氣，他那個時候說，我難受的時候抽一支菸，如果抽完了還難受就再給他打電話。”

“哈哈哈，可笑吧？每次我抽完煙，還是生氣，去找他卻依舊沒法找得到，他那時候好忙啊。”

“結果就是，我後面不再生氣了，有困難我都自已解決，但是煙卻戒不掉了，有煩心事我還是習慣第一時間拿出來抽一支。”

“我男朋友當時好忙啊，一直忙到大一下開學一段時間後，我本來想著他如果再這樣對我，那我就離開他了，還沒輪到我去驗證他會不會繼續這樣對我，他突然有一天大晚上叫我出去，我當時很害怕，不想去，他說不去就分手，我不想和他分手，於是我就去了。”

人生的命運往往會在一瞬間因為一個決定發生改變，不論是誰，在命運的輪盤開始轉動時，隨手所下的賭注都有可能會改變自已的一生，武語深深的記著小時候在語文教程中所學到的把妹信條，這個信條來自於《詩經》，其核心就一句話——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女生如果對一段感情有所付出，那麼她要分手，基本是很難的事情。

王愛李手中的香菸也緩緩燃盡，她嘆了口氣，拿起了桌子上原本屬於武語的那一支菸，又點燃，而後將目光飄向遠方緩緩開口：

“那晚我們沒回宿舍，他在賓館裡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我那時候真單純啊，我以為他真的會一輩子對我好。現在我才知道，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不作數的，床上說的話，也就只會在床上那一會有效，至於從床上下來，就什麼都不作數了。”

可能因為他說完這句話，想到武語也是男人，突然伸出手狠狠的在武語的腰間掐了一把，武語瞬間疼的齜牙咧嘴。

“從那天以後，他好像也不忙了，我們也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不一樣的是，不論我想不想，只要他需要，我就得和他在外面住，如果不去的話，他就會要和我分手，還會說一些諸如他去找其他人都比我好的話，每次我都害怕他真的離開我，於是每次到最後都是我乖乖聽話。”

“他後面還當上了什麼學生會副會長，他給我講這個好厲害的，然後我們就這麼一直談著，從大二的時候開始，他給我講，每次出去開房都要他自已掏錢，對他生活開銷壓力太大了。”

“我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從大一開始和舍友關係都一般，我就給我媽媽講我要出來租房住，然後，我就租了房子，他偶爾有時間或者想我了，就回來我這邊住。”

王愛李給自已了倒了杯水，喝完水又吸了口煙，可能觸及往事，武語作為一個男人，哪怕什麼都不幹都要收到怒意攻擊，眼看王愛李沒有給他倒水的打算，武語自已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武語你說，他到底愛我麼？”

武語正在聚精凝神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武語也感到措手不及，此時他深深的知道，這個問題如果答錯，自已鐵定立刻被趕出去。他撓了撓頭：“愛吧？”

王愛李聽著武語的回答，釋然的一笑：

“究竟愛不愛，誰知道呢！哈哈哈”

“你知道的，我們江浙這一代的女孩子很少外嫁的，我倆談到大三，我當時問他想幹什麼，他說準備回老家，我問他我怎麼辦，他說和他一起回去，他的家裡有一個弟弟，而我的家裡只有我一個，於是我們倆爆發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那一次，他整整一個月沒來找過我，最後還是我哭著去求他，他才說兩個人一起去鵬城發展幾年，如果發展的不好，就一起回廣陵定居。”

“然後呢，就到大四了，我考研，他找工作，我考的是鵬城大學，他也說自已在找那邊工作，就在前一段時間，我筆試過了準備考研面試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這四年都是一場空。”

說到此處，王愛李輕輕的抽泣起來，武語也是覺得她此刻非常可憐，於是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她抱著武語的肩膀，彷彿一個信念崩塌的小朋友，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啊？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啊？”

武語的手也不知道放哪裡，聽著她充滿怨念的話，只能連連否認，“別瞎說啊，我可不是這樣的，要不你驗驗貨？我們這邊支援現場驗貨，你現在驗就行，五年內包退，出問題終身質保。”

武語死皮賴臉的話，讓王愛李笑了起來，前一秒還在哭的人，後一秒笑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你就會貧嘴！”

她舉起拳頭輕輕地給了武語一下，然後抽了張紙巾擦起了鼻涕。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們分手的啊？你說了半天也還沒說清楚。”

學姐充滿怨念的看了眼武語，收拾了一下情緒，又開始緩緩的開口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