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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聖九重

第二天一早,池書看了眼日晷,才六點鐘,小孩子之間的初賽就已經開始了,第一項考核是很套路的登梯,當然不是內峰的階梯,是外門山上的階梯,限時到日落,要登九百九十九層天梯。

聽說年紀大點的也有一次考核,不過對他們有修為要求,走天梯的時候還會有幻境考核。

九百九十九層,真的要命。

池書大概算了一下,她上到六年級的時候每天要爬五層樓上去,每一層以二十六個階梯算的話是一百三十個,差不多就是爬八倍的樓……

嗐,怪不得預選生的限制是到九歲,如果在裡面練了兩年還不能走上去就會被退學。

最先看中的是體力和毅力,然後才是靈根,只要不是五靈根都可以進入下一環節。

池書故意保留了體力,和最後一波上山的人一起上的山,完美做到不突出……

才怪,峰主們很在意池書,因此對她頗為關注,甚至偷摸看了新生們爬山,自然注意到了她臉不紅心不跳的,就是不想讓自已突出才和別人混在一起上山。

但是,聯合到她來時記憶中的辱罵和這四個月她只安穩讀書學習,峰主們只當她是從小就養成了穩重小心的性格,沒再多想其他。

果然,參加九重派大選的任務完成了,下一項任務是……

飲下三聖煉魂水,可以獲得池書永久SR卡水愈×1,這種方式看到自已的名字還真是彆扭,水愈應該就是正經治療了,整挺好。

三聖煉魂水,就是池書初來時在雙子峰其一上看到的那三池子水,那峰就叫三聖九重峰,旁邊的叫縹緲峰,上面住著九重派的第一人。

池書因為黑幕被安排在了第一天第一批,當然她本人自已是不知道的,還在一無所知地聽NPC討論關於三聖煉魂水。

三聖煉魂水是上古大聖隕落為後人留下的仙器,裡面會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出純粹的煉魂水,流入水池後會稀釋,可以測試人的貪嗔痴三毒。顏色越深的地方效果更甚,強行走過去會被燙傷,所以每年新生考試結束後內門外門的入學弟子也要進去走一走,要是問題嚴重了甚至會被廢去修為和靈根退學。

當然,廢靈根了退會給點金幣,給那人重新開始普通日子的機會。

怪不得考核要花上一個月。

“書,不會要我喝那個最濃的水吧?”

總不會是讓她喝泡腳水吧?

不會是讓她喝水被燙到內臟都燒壞吧?

而且……這也太引人注目了……

但是也沒辦法,又不能跳過不做,池書只能先將狼尾收進揹包裡,然後暗戳戳地在袖子裡捏個碗。

貪嗔痴,黃色的池水是貪,黑色的是嗔,紅色的是痴。池書無法理解為什麼要讓小屁孩測這個,這玩意對小孩能有什麼用?屁大點小鬼能懂什麼?結果……

真的有作用,但是大多數都能走過三分之一,剩下的也都接近,再好一些的可以走到二分之一。只有她,不想喝洗jio水就得走到頭。

甘霖娘,她昨天還在保持不突出,今天就要趕早搞事情。

其他小孩一覺得有點疼就按照規矩走出去了,只有池書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走到了貪池盡頭,還接了一碗喝。

“胡鬧!怎可直接飲下煉魂水!”

池書直接就被拎出去了,那師兄還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已不小心落水裡,但池書對煉魂水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愧是書,雖然小半年不說話,但一搞事就搞了一波大的。

這波社死足夠她重新投胎了,落淚。

於是池書又見了一波外人難得一見的峰主們,在他們的各種檢查、打量和疑問下,堅定地表達自已就是好奇那個是什麼味道才帶碗過去的,發現能走到盡頭就喝了一口嘗一嘗。

由於他們怎麼都發不現池書身上的問題,於是乾脆由聞歸拎她過去再走一遍,然後讓她再喝一下,池書當然表示沒問題,這還幫她完成了任務呢。

不過……這什麼上古大聖也太弱了,居然連書都搞不過。

池書這麼想的時候,書忽然幽幽嘆了一口氣問到:“為何不覺得這是因為你本身就是這樣的?”

池書……不想這麼想,只要她不想,這就不是事實。

就在峰主們商議池書和三聖煉魂水的時候,一個池書從來沒見過的師兄忽然來找她,說是峰主們找她過去上九重煉魂塔。

謹慎如池書,已經瞭解了下一個任務走上九重煉魂塔不是外門入學考試的內容,肯定不會隨便跟他過去,即使有白天的事情在也是。

因此,池書不但慎重地問清了他的身份,還確定了他的身份銘牌,還在離開前找藉口離開了他的視線一會兒然後寫了紙條,說她要和青陽峰的大長老莊玄的關門大弟子何律一同去九重煉魂塔,確定紙條可以一打眼就看到還不會被吹走後這才跟著何律離開。

九重煉魂塔前,只有她和何律兩個人。

小憋孫,還想算計老孃我,要不是我需要進來就你小子還想騙我。

池書見著他用長老玉牌開啟了九重煉魂塔的封鎖,沒多問什麼,乖巧地走了進去。

這一次的獎勵是符籙寶典,還不是丹方,狗系統坑我。

“你知道你可外露的自我嗎?汝之所色,汝之所貪,盡顯於此。”

池書側耳,仔細聽著空中傳來的莊嚴蒼老的聲音,周遭本來黑漆漆的一切因為這聲音一下亮堂起來。

這問題……簡直送分。

她從來沒有對什麼人起過色心,也沒有瘋狂貪戀過什麼,有能耐就測唄。

果然,亮光閃過之後,什麼都沒有,只顯露了上去的階梯。

“你知道你無意中的追求嗎?汝之所夢,汝之所求,盡顯於此。”

池書猜想了一下,她本來應該是顯露自已想要的東西然後被拉入夢境之類的考核,只要她能出來就算過,然後就可以去下一層,但是吧……

枯骨花、永生木、銀雪草、往生水不是她的夢,不是她的所求,即使是無意識地去想什麼……

即使不願意承認,但這些她大抵也是沒有的。

果不其然,黑色過後是亮光,亮光過後是階梯。池書不知道每兩層是一句話,是分開的測試,她這次過去其實已經是上第五層了,若不是她沒有這些追求本來是要一層一層破夢境的。

“你知道你更盛大的追求嗎?汝之所圖,汝之所謀,盡顯於此。”

池書從來沒有圖謀過任何東西,她深知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她的,也安心於此不想去得到什麼,自然就又輕鬆過了兩層。

“你知道……你真正的自我嗎?”

“師尊!池書被帶去九重煉魂塔了!這事是真的嗎?她一個小孩子怎麼能進九重煉魂塔?”

九重煉魂塔可是會生吞人魂的!

無涯面色不好,也沒先管柏玉的慌忙失禮。

“你從哪聽說的?”

帶池書一個六歲孩童去九重煉魂塔,是想等她生魂被吞只留一個無意識的傀儡嗎?怎麼可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柏玉本是想去找池書與她說外門修煉要注意的事宜,怎想看到池書留下了那樣的字條,上面分明就是她的字跡,寫著她不可能會認識的人,因此柏玉第一時間就拿著紙條跑來問師父,然後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走,先去九重煉魂塔那裡確認一番。”

無涯臉色更差,拎起柏玉一會兒便到了九重煉魂塔外,塔上有禁制遠處神識看不到裡面,此刻一進去便能看到池書已經走過了三層,但他們進不去。

情況不妙,無涯很快便召集其他峰主過來商量對策,然而商量了一層也沒辦法,他們又停不下這塔,又不能現在就去找罪魁禍首算賬,只能這麼幹耗著。

柏玉實在不忍心池書從裡面出來後變成一個任人宰割的無意識傀儡,騙她進去的人其心可誅,無非就是看中了她的極品水靈根,想要個隨意控制的乖傀儡……

聯想到當年的俞小魚還有救自已一命的美人前輩,柏玉撲通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

“柏玉,你這是作甚!”

柏玉知道,縹緲峰裡的那位能救池書,但要看師尊和峰主們願不願意為了一個池書去打擾他。

“師尊……救救她……她才六歲,能飲下三聖煉魂水也沒有任何問題,能不能別讓她……也落得小魚兒的下場……”

兩年前的事情,也是峰主們的痛。

“柏玉丫頭,你起來吧,池書怎麼會和小魚一樣呢?”

柏玉沒有聽聞歸的話,只是堅定地以頭觸地跪著,求他們救一救池書。

怎麼會不一樣呢?就算明面上可能會有人照顧不一樣,暗地裡呢?若保護池書的人監守自盜呢?

十幾年的感情都能讓竹葉青那樣對待俞小魚,不相識的人又會如何?

那個乖乖巧巧叫她小姐姐的小丫頭,有著純粹黑亮的眼睛,那般生機勃勃,不該死氣沉沉地躺著,然後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間遭人欺辱。

“罷了,她的確是個天才,冒犯的錯之後再和你算,為師去找那位尊上,看看能不能救這丫頭一命。”

無涯想著徒弟的求情和那點時間的相處到底還是心軟了,便讓他們先行離去,自已則親自去了縹緲峰。

“我不知道。”

亮光遲遲未亮,池書覺得他可能是想自已回答於是隨口答了一句,哪想話音剛落她便失去了意識。

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屹立著千年不化的寒冰。盛開的雪蓮星辰作葉,花瓣似雪,在兩側鋪開,為中間留出了一條道路,直直通向一處冰雕的宮殿。

雪卿剛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的這幅景象。

這是……靈魂之慾,九重煉魂塔測的是本我之慾、無念之慾、本意之慾和靈魂之慾,前三個都分為兩層,只有這一個是一層。無涯說那小姑娘最早不過日落進去,為何已到第七層?

這又是何景象?

為何會有星辰雪蓮?

心中雖有疑惑,雪卿的面容卻仍是冷淡淡的,彷彿什麼都印不進他眼底。

他抬腳走了進去,雪原上無端颳起微風,卻吹不起他潔白如雪的長髮。

他的眉毛、睫毛也是白的,而那雙眼睛明明是納著浩瀚星河的暗紫色,眼底卻淡漠蒼涼,彷彿世間萬物都是一片空白,入不了他眼。

他的臉絕對是舉世無雙的,五官分明精緻,面板白皙卻不病態,薄唇透著一點紅,就如春日盛開的櫻花。

他一身雪白法衣,大片的雪蓮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一根白繩將一頭雪白的長髮不高不低地束在腦後,一點多餘的裝飾也無卻能讓人忽視他的樸素——大約他這樣的人存在於世便是一種華麗。

他抬腳,鞋子也是白的,落在雪中一點聲響也無,徑直走向冰雕的宮殿。

宮殿裡只有一副冰棺,裡面關著一個小女孩,冰棺的蓋子滑在一側沒蓋上,她要是想出來隨時可以出來。

為何這小姑娘的靈魂之慾是此等模樣?

雪卿來到這裡是為了助池書破開夢境讓她不被吞噬,見狀自然是走上前,低頭欲要檢視池書的狀態。

池書就是這個時候睜的眼。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只會展現夢主真實的自我,所以池書她沒腦子裝,直接就問了。

雪卿卻不答她,反問她。

“你可知道你為何在這裡?”

他的嗓音就如他的人一樣清冷,池書在外面的話還是會反應一下的,但是在這裡面嘛……

“有人騙我來九重煉魂塔,我就在這裡嘍~我回答完你了,該你回答我了,這裡是為了滿足我的慾望而造的夢對吧?但我沒見過這裡。”

雪卿面上不顯,但心中頗為不解,一時便沒有答池書,池書卻自已找話說。

“你為什麼不理我?你別不高興了,有沒有辦法出去?”

雪卿下意識想反駁,他沒有不高興,但說不出口,便又問了其他的。

“你可知道你的靈魂之慾?”

池書的面色忽然沉了下來,定定地與雪卿對視著。

“有什麼不知道的?無非就是我想要死在這裡。你不是星辰雪蓮嗎?為什麼不在外面?為什麼會來這裡?不……你是誰?”

這小輩和這夢境都古怪的緊。

雪卿抬手想要破除夢境,卻被池書一把子抓住了手,頓時一僵。

“不許破壞這裡,你想離開的話我讓你離開就是了,我又沒讓你進來。”

雪卿這下便知道這丫頭古怪的點了。

她分明知道自已是被騙進來的卻依然來了,分明知道這裡是夢境卻不想離開,知道自已的靈魂之慾是渴求在此一死也知道自已沒死,此夢境卻依然未破。

她知道自已沒死,但安於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