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慎刑司裡，兩個女人被天空一聲花炮盒子的響動驚到。

“姐姐，你瞧，新年了。”

海蘭透過關著她的窗戶能夠瞧見天空綻放的美麗。海蘭手中還捏著針線，一片寫著三寶名字的經幡即將做成。

“海蘭，別看那些花炮盒子了。經幡馬上就做完了，得加快點。”

如懿出聲叫住了海蘭。

海蘭眼淚蓄著淚花，當然不是因為她做經幡做的手破了皮，腫脹了起來，而是因為海蘭高興。

海蘭高興能這樣和如懿親密無間的相處。

二人同關在慎刑司一間監牢，如何叫海蘭不高興呢。

海蘭低頭繼續繡經幡，而如懿則是體面的翹著護甲，整理著經幡。

用她那雞爪子一樣的手，一點點將經幡整理平整，即使每一次都有經幡因為她不肯取下來的護甲弄翻，她依然堅持不屑的做這件事情。

海蘭快速的縫製著手中最後一隻經幡。

再去看如懿，海蘭發出了笑聲。

“姐姐，你還是如我當初見你時一樣的靈動活潑。”

海蘭誇著如懿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

“姐姐，和你在一起慎刑司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只是可惜慎刑司裡沒有地界能種花，要不姐姐託人送來的種子，就該種下。”

如懿和海蘭自璟瑟之死後，被太后做主一同關押在慎刑司，除了缺衣少食，二人一慣要的東西，太后居然都允准給了二人。

哪怕二人異想天開到想在慎刑司裡種花。

太后也叫人給了鮮花種子。

如懿淡淡的笑了。

“沒事的，海蘭，能在這裡就挺好的。”

“咳咳……”

如懿說著咳了幾聲，到底慎刑司的窗戶是透風的，如懿受了涼，海蘭顫顫巍巍從身上脫下一件外衫披在如懿身上。

“姐姐，你身子弱，翊坤宮三年你受苦了。”

海蘭在觸碰到如懿那一瞬，如懿若是肯留心一定能發覺海蘭的身子滾燙了起來。可如懿沒有關心此事。只是嘆息一聲。

窩在了牆角，經幡也不整理了，由著海蘭一個人動手。

“可惜凌雲徹死了，若是他還在，還能有個人陪咱們說說話。”

如懿到底還是惦記凌雲徹的。

海蘭手中針線一頓。

“姐姐，我有每天給凌雲徹上一炷香，希望凌雲徹能早登極樂。”

海蘭的視線落在牆角插著的三根香上，那裡已經積攢了好些香灰，打入了慎刑司，為了如懿能高興，海蘭要來了香，每日裡給凌雲徹祭奠。

如懿咳了一聲，挪到角落，試圖將其中一根被風吹倒了的香插起來，卻因她捨不得摘下的護甲將三根香全部碰到，雞爪子上裹著鐵護甲，如懿是怎麼都撿不起來那幾根香。

海蘭忙於製作經幡，如懿也沒有繼續撿，默默縮回了自已剛才待過的地方。

“吃飯了，吃飯了。”

如懿聽見吃飯了眼淚閃著一絲光，她確實是餓了，但主子的體面叫她屁股都沒抬一下， 還是海蘭急急忙忙去要了飯菜。

“牢頭，我們想見衛嬿婉的意思，你幫我們轉達了沒有。”

海蘭接過兩碗能看見一半米花的粥，還有一碟子數的清楚有幾根的鹹菜絲。問著牢頭話。

牢頭一把抓過海蘭的手，使勁捏了一把，海蘭雖厭惡可卻沒有躲開。

在慎刑司關的這些日子，她已經發覺了，若是給勞頭一些好處，她和姐姐要的東西必然是能到手的。

牢頭眼裡冒著精光。

“說了，說了，不過你們知道你們的身份，皇貴妃會不會來，我可說不準。若是你想確定，倒也不是不可以。”

牢頭目光落在海蘭胸前，因為海蘭是蹲著拿的飯菜，雖有衣衫包裹，牢頭的目光什麼意思海蘭還是很清楚的。

海蘭抽回了手，拿回了飯菜。臉頰微紅。

“麻煩你了，我再等等吧。”

被老頭揩油給如懿換一口好吃的。海蘭還能忍受，其他的，海蘭心裡暫且過不去那個坎。

海蘭端著飯菜回到瞭如懿跟前。

“今天有鹹菜了。粥裡也有米花了。看來是除夕到了。”

如懿瞧著那幾根鹹菜絲和有米花的粥肚子咕嚕咕嚕響動。關進來這些日子，幾乎都是白水一樣的粥其他什麼也沒有。

今日的伙食自然是不錯了。

如懿沒看見海蘭難看的臉色，只露出興奮。海蘭端起粥準備伺候如懿用膳。

這是海蘭自願的，她說從前就是在如懿跟前侍候的人，如今如懿沒人侍候了，她該侍候如懿。每每都是照顧好了如懿海蘭才用膳。

海蘭蹲著給窩在地上的如懿剛餵了一口粥。二人便聽見一聲嗤笑。

“烏拉那拉氏的規矩還真是大。這個時候了，還有人伺候你。”

如懿瞪大了眼睛。

是衛嬿婉，來人是衛嬿婉。

如懿激動的站起身來。不顧海蘭端著粥，大步往牢門口走去。海蘭也趕忙放下手中的粥。

“衛嬿婉你終於是來了。”

如懿一副即將報大仇的模樣看著衛嬿婉。衛嬿婉只是遙遙站著，不搭理如懿。

如懿見衛嬿婉如此，冷哼道：

“衛嬿婉，你作惡多端，害死了多少人。我今日便叫你瞧瞧你的罪孽。”

“海蘭。”

如懿一聲吩咐，海蘭忙扯著一疊經幡將她們從監牢這頭掛到了那頭。

嬿婉冷笑。

都重生了，還能見著這樣的場面。

嬿婉走近仔細看那些經幡上的名字。嬿婉撩起經幡，第一個看見的是琅嬅的名字。

嬿婉笑道：

“孝賢皇后。如懿，她因為你催著璟瑟遠嫁與皇后做對，還在皇后跟前擺著正妻的款，活活氣死的。”

“慧賢皇貴妃。是你裝神弄鬼嚇死的。”

“嘉貴妃。她不是因為你抓姦玉氏王爺，連累死的嗎？”

“舒妃。她是因為你和凌雲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害死的！”

“玫妃。不是因為你先害了她曾經的孩子才報復你的嗎？”

“胡說，衛嬿婉，你別胡說。”

嬿婉還才唸到玫妃海蘭站出來阻止嬿婉繼續念下去。

嬿婉去看手中的經幡這隻恰好是凌雲徹的。嬿婉使勁一拽，扯掉了凌雲徹的經幡不說，海蘭掛著本就不牢固的經幡全部被拉扯下來。

海蘭不知衛嬿婉要做什麼。護在如懿跟前。

“還有凌雲徹，如懿，他不是和你私通才落得凌遲處死的下場嗎？”

海蘭聽見這話嚇的一個激靈，如懿詫異回首。

“凌遲處死。海蘭，你說凌雲徹死的很輕鬆，怎麼會是凌遲處死？”

“姐姐，姐姐，你聽我說。”

海蘭緊張害怕極了，好容易她才和如懿和好。現在如懿又生她氣了。

嬿婉在外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

“如懿啊，你這一步步如何害人，如何走的，本宮都看在眼裡。你且在這裡面好好反省你的罪孽吧。”

嬿婉說著將凌雲徹的經幡丟在如懿臉上。

如懿抱著經幡難受極了，海蘭從旁想安慰如懿，如懿卻推開了海蘭。

“你騙我。海蘭，你知道凌雲徹是唯一和我親近的人，你怎麼能騙我。”

如懿痛哭流涕。蹲在地上難受極了。

嬿婉回頭看了一眼她的戰績經幡。與牢頭道：

“死也要她們兩人死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