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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魔深種

“快點,你們去裡面尋找事故起火點!”

“不行,這個人已經沒有呼吸了,去看另一個!”

突然,外面一陣嘈雜且急促的呼喊聲不斷傳來,而呼喊聲也變得越來越臨近。透過氣息可察覺到,一群身著消防服和醫護服的人員在公司應急救援團隊的引導下不斷湧入地下科研區,用醫用擔架來來回回的運送著傷員和死者。另外,還有幾名身著警服的人員已著手在佈置現場並拍照取證,準備進行著事故調查的先期工作。

“看來,時間不夠了啊。小黎,你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暴露,帶著大公子和那位未明兄弟從「機關室」先回我的居所,我可能要花點時間做一些公關工作了。”徐曉俠望著實驗室外湧動的人影,隨即揉了揉脖頸,向北山朔黎交代著。

“明白了,主人。請吧,東方公子。”北山朔黎畢恭畢敬地答道,一邊攙扶著由於心力憔悴,看起來有些脫力的徐子易,另一邊對著東方未明伸手擺出「請移步」的姿勢。

“那這個混蛋怎麼辦?爸,當真不殺了他嗎?”徐子易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對於留下尹熙俊的性命這個決定,他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小易啊…你要記住。因果迴圈,皆有定數。我半生殺伐無數,已不願再造殺孽了。而公道自在人心,犯了法的人,永遠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尹熙俊作為他國間諜身份,自有人民政府去制裁他,又何需你我動手呢?”徐曉俠背向眾人負手而立,進而微笑解釋道。知悉天命之年的他雖已現傴僂之狀,但仍不失威雅之儀。

“而柳丫頭,你也無需過多掛念…如果在她死亡時間節點之前歷史被成功修正,柳丫頭或有一線生機!”語罷,徐曉俠向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該走了。

徐子易聞言,心中一震,空洞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期冀,但也明晰此地不是久談之處。待東方未明等人抱拳作揖後,由北山朔黎引領,進入了二號實驗室內部的隱藏機關室。

……時雨博士還能活過來?是真的嗎!?

一旁跪伏於地的尹熙俊聞言內心狂震,想到他愛慕之人還有復生的可能性,便激起他心中強烈的求生欲。「想再見她一面」已經成為他此時心中無比奢求的事情。

“不…不…我還要見她…我不能被抓…我不能死!徐曉俠!!你不是答應過不殺我嗎!!讓我走!你不會言而無信吧!!”尹熙俊身子有些顫抖,神情驚慌的失聲大叫道。

“呵…言而有信得對待的是君子。我確實說過不殺你,我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但我卻沒說要放過你。古語有云「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後將要審判你生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人間正道!”徐曉俠負手而行,如風般掠過他身旁的時候,淡淡的留下了這樣一番話,便不見了身影。

尹熙俊呆滯於地,斷壁殘垣之下的他竟是那麼的孤獨。他轉頭望向那灘血泊上的佳人,眼角瞬間被淚水充盈,他開始抽泣了起來。隨後,他動了。他拖著那條已然負傷的腿,奮力的爬向柳時雨的屍身所在之處,地上被拖出一條斷斷續續的血痕。

此時的他,陷入了先前的回憶……

“不!!!江天雄!你做什麼!?你他媽為什麼要傷害時雨?”看到柳時雨被江天雄一掌拍倒,尹熙俊一聲慘叫,衝上來一把拽住了江天雄的衣襟,憤怒的質問道。

“怎麼?我殺了那麼多你的同僚你都不為所動,為何偏偏只有她,讓你慌了心神?哦,我懂了。哈哈哈哈,堂堂密探竟然愛上了中原女子?若連拋棄情感都做不到,你還有什麼資格成為密探?”江天雄邪笑,一把將尹熙俊甩開,力量之大將尹熙俊摔得跌坐於地。同時江天雄箭步向前,往尹熙俊嘴裡灌入了一枚丹藥。

“…咕嚕…呃,混蛋!你給我服下了什麼?我們不是合作關係的嗎!?”尹熙俊在失神間被其服下一枚不知名丹藥,隨後怨毒的望向江天雄吼道。

“呵呵呵…合作?別太天真了小子,我需要的,只有僕人而已。我給你服下的是天意之「毒」為我培育的蠱蟲——「烈焰噬心蠱」。如果我安排你的事你不聽從吩咐,或者把我的身份洩漏給了其他人,那麼在你身體裡蠱蟲就會破丹而出,瘋狂的噬咬你的內臟,你就會感受到五臟六腑被烈火焚燒那般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現在我交給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殺了那個女娃兒,斷除你的雜念!是想留下自己的命,還是她的命,由你說了算。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天雄此時仰天狂笑,話語中盡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之勢,轉身便向穿梭器操作檯走去。

……

“對不起,時雨博士。我最後,終究還是自私了……”

當他距柳時雨還有幾步之遙時,他停住了。他表現的像往常一樣,只是默默的看著她,並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這麼靜靜地關注著她,就夠了。

眼淚,墜落於地,寂靜的空間裡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竟是那麼的心酸。

而此時,外面的救援人員已陸陸續續進入二號實驗室,開展搜救工作。徐曉俠在與一名年紀稍長的警官闡述著什麼,然後手指指了指尹熙俊所在的方向。那名警官對身後的警員揮了揮手,亦是指了一下同樣的方向,兩名身材高大的警員便徑直走向尹熙俊,用手銬將他銬了起來。

“你是叫尹熙俊吧?我們現在懷疑你在我國從事非法竊取國家機密的行為,同時涉嫌組織謀劃並實施破壞企業財產、殺人、縱火等違法犯罪行為。你此時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兩位警官如是說道,同時拉起了失神的尹熙俊,並打算將他帶離現場。

“……拜託你,救活她。”當尹熙俊被二人帶經徐曉俠身邊時,他停住了腳步,默默的向他說了句話,便低頭繼續前行了。

“即便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啊……”徐曉俠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緊接著,撥通了財政部負責人的電話。

而另一邊,東方未明已經和徐子易、北山朔黎透過機關室暗道到達了徐曉俠的居所。

“東方公子,我們到了。請!”北山朔黎的聲音自一旁傳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別墅建築,別墅屋頂是灰色波形瓦,外牆主體主要採用白色真石漆裝飾,精緻的鏤空圍牆,外加中式圍欄,一庭一院之間,無不體現中式古典建築的華風古樸。

“小蝦米前輩不愧為時空穿梭之人,這座建築的建築風格既容納了隋唐之華美雅緻,又有宋代之莊重樸實,還包含了明帝時期的恢宏壯闊。僅從外型上便可謂是上佳之作。”東方未明衷心稱讚道,怕是明帝時期那些名人宅邸,工藝靈巧之處也不及之萬一。

“東方公子不愧為「火眼金睛」之名,鑑定方面的才華著實令在下佩服。”北山朔黎所言也並非恭維之話,此間建築乃是徐曉俠花重金聘請國內一流匠師所築,每一處格局皆是結合古時百家知名院邸之所長,擬態古代宮廷樓閣之風而建成。而一眼便可望穿建築格局與工匠工藝之人,確是當世少有。

“「北醜」先生過譽了,請!”東方未明拱手,與二人共同進入庭院之內。

識別了北山朔黎的指紋之後,別墅電子門閘緩緩升起,這一幕倒是又一次令東方未明震驚到向後退了一步。

“這…這個又是什麼機關?”東方未明一臉的驚訝之色,身形向後急閃,擺出抵禦的架勢。

“……東方公子,毋需如此警惕。這個被稱之為「電子門閘」,姑且算是這棟建築的一道防禦工序吧。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且請安心。”北山朔黎知曉東方未明來自何處,見他如此慌張便也是見怪不怪,隨後耐心的解釋道。

“…失禮了,北醜先生。其實…我對這個時代被稱之為「科技產品」的東西感興趣的緊。晚輩…是否可以四處逛逛,見識見識這些新奇的玩意兒呢?”東方未明顯然是對這個科技時代很感興趣,但又不想讓自己顯得過於冒失,便試探著小心的問道。

“嗯…也好,如此也能儘快的適應這個時代,未明你便去吧。”看到身邊的徐子易默默的點了點頭,北山朔黎便抬起手掌,示意他自便即可。

待東方未明興奮的離去後,一路上一言不發的徐子易,略顯低沉的向庭院中的竹苑走去,並在石臺處坐了下來。

“大公子稍坐,我去斟一壺上好的祈門紅茶,再來與大公子閒敘,以靜候主人歸來。”北山朔黎看的出此時徐子易仍因柳時雨的離去而傷感,便打算以他平時最熱衷的茶道令他恢復些精神。

“辛苦你了,北山叔。”徐子易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向北山朔黎拱手道。

“沒事的,我先去了。”北山朔黎躬身行禮,轉過身淺淺的嘆了口氣,便瞬間消失無蹤。

望著空無一人的竹苑,一陣涼風忽的襲來,吹拂過徐子易的身上,竟讓他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隨著這陣涼風,徐子易內心的痛楚與失落被慢慢放大,直到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縷不易察覺的邪氣,又在眨眼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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