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歸說笑,那太子到底還是依了屈飛沉。
只見那位太監,神態自若,開啟一個精緻的木盒,裡面層層疊疊地擺放著各式化妝工具:馬毛刷子、胭脂、假的毛髮、墨汁等等。
先是輕輕地用馬毛刷子蘸取胭脂,在太子的臉頰上掃過,為他增添了一抹青春的紅潤。接著,他拿起眉筆,細緻地描繪著太子的眉形,使得眉毛更加修長而濃密,彷彿天生如此。然後,他又運用眼影和唇脂,為太子的眼睛和嘴唇增添了幾分靈動和鮮豔。
在整個化妝過程中,太監的手法輕柔而精準,彷彿一位熟練的畫家在繪製一幅精美的肖像。
只是,這化妝的過程似乎頗為漫長,太子與茅蒲坐在一旁,起初還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但漸漸地,兩人的眼皮開始打架,哈欠連天。
約摸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兩人的頭漸漸低垂,幾乎要陷入夢鄉。
一雙有力的手分別搭在兩人的肩上,將他們拍醒。
兩人抬頭一看,不禁驚撥出聲,眼前的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年。
臉龐白皙細膩。鼻樑挺直,與深邃的眼窩相得益彰。薄而紅潤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淡淡的笑意,彷彿春風拂面,溫暖而迷人。這簡直是從畫中走出的美少年。
你細看,還有幾分屈飛沉年少的模樣。
原來那太監覺得屈飛沉這個模子實在生的太好,不能浪費,就自作主張他原來那張皮囊的基礎上,稍微加了一點工。
少了一些原來的頹廢,多了一些少年的生機跟活力。
那太子一下子看傻了眼。半天才回過神。竟在心裡生出了一些非分之想。
“今日這易容甚好,本王很喜歡,來人重賞。”太子道。
他轉身對茅蒲誇讚不已,稱讚這位太監的手藝實在是出類拔萃,讓人歎為觀止。
末了想起來隨口客套一問:“這人你是從哪裡找來的?他的手藝如此出眾,真是屈才了。這位太監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茅蒲得意地回答:“他原來是負責給殉葬的妃子化妝的。我也是覺得屈飛沉才了,才把人給找了來。”
“這話沒聽明白,是給活人化妝還是給死人化妝?”屈飛沉懷疑自已聽錯了什麼。
“就是妃子殉葬了之後化的妝。” 茅蒲給屈飛沉大人解釋道。
屈飛沉摸了一摸自已的臉,想起剛剛層層疊疊的工具,之前也不知道都接觸過什麼人。
太子偷笑“那個茅蒲,既然屈飛沉已經有了新的面容,就應該有個新身份,姑且就對外稱是我的江湖朋友好了,找間上好的客房且安頓著。也不用藏在我這裡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這麼快,太子就嫌棄他了。屈飛沉怨念深重。
不過這倒也好,給了他自由。他最愛的自由。
屈飛沉身披夜行衣,趁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太子府。
他一路疾行,心中既有解脫的輕鬆,也有對未知的忐忑。
終於回到了自已的神醫館,只見館內一片蕭條,醫藥凌亂,顯然久未營業。
他穿過前廳,徑直走向內房,輕輕敲響了老神醫的房門。
這位老神醫平時負責配合他給人看病,自已並不露面。
屈飛沉原本的目的是想混入太子府,但自已並無醫術,於是僱用了這位神醫。
神醫每日坐在簾後,假借屈飛沉的名義給人看病,而真正的診治工作則由神醫完成。
然而,屈飛沉此次前來,卻是有別的目的——他需要一個毒人的方子。
神醫雖貪財,但並非無良之輩。
他見屈飛沉前來討要毒方,心中不禁一驚,詢問屈飛沉為何要這麼做,是否與人結仇。
神醫苦口婆心地勸解屈飛沉,希望他能放下仇恨,但屈飛沉卻不為所動。
屈飛沉從口袋裡掏出一袋金子,丟在神醫面前,冷冷地說:“你拿著這些金子離開,我要這藥做什麼,你無需多問。”
有錢能使鬼推磨,神醫見狀也不再多言。
他接過金子,轉身走進藥房,取出幾味藥材,研磨成粉,遞給屈飛沉。
他叮囑道:“此藥溶於水後無色無味,服下之人七日之內必將斃命。但你要想清楚,世上沒有解藥。”
屈飛沉接過藥物,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問道:“真的沒有解藥嗎?”神醫肯定地點了點頭,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再次確認道:“你確定要這藥嗎?”
屈飛沉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伸出手接過了藥物。
他回到自已的房間,盯著這藥丸發呆,心中掙扎了整整三天。
然而,血海深仇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的心中不斷翻騰,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