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你和你的孩子就能活。”

“媽媽——媽媽——”

“不允許失敗，絕不允許！你要配合安排！”

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聲音由近到遠，越來越飄渺。

而後……

“嘀——嘀——嘀——”

冰冷的，帶有規律節奏的儀器聲在耳邊響起。

一股淡淡的香氣往鼻子裡鑽，讓林邑城覺得無比舒適。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已躺在床上，一股激動的愉悅感從心裡蔓延出來：

果然啊！之前那一切都是在做夢！

剛剛甚至把關於蛇女的生平都夢到了。

自從開始做那些清醒夢以來，他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可是這份開心並沒有維持多久，睜開眼後看到的情景擊碎了他的幻想。

他沒有在自已出租屋的小床上，此刻正躺在一間彷彿治療室的地方，白、藍相間的顏色充斥了整個房間，除了床邊坐著的人。

一個穿著緊身白襯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皮夾克的女人正靠牆站著，一雙凌厲的眼睛仔細盯著自已。

那個能夠變化成長毛貓，切碎了蛇女的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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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甦醒的時間比儀器顯示的要早，看來身體恢復得不錯。”洛影說。

林邑城撐著起身，手腳登時有一些刺痛感浮現。

他的四肢都被那些蛇孩貫穿，但是現在，那些原本應該留下空洞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鮮的嫩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前的經歷太過離奇，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也沒穿越啊！這個世界，就是自已所生活的世界，可怎麼會如此的不真實？

明明是自已最熟悉的地方！

“等會再解釋吧。你先跟我來。”

洛影並沒有回答林邑城的問題，直接起身，準備朝外走。

林邑城沒法拒絕，只能忍著手腳傳來的刺痛，慢慢從床上起身，踉踉蹌蹌地跟著走了過去。

走出房間，他才發現這裡不是醫院，反而有點像個什麼基地。

一條封閉的，長長的走廊出現在他面前，旁邊的牆上寫著“醫療區”幾個字，如林邑城居住的房間還有不少。

透過門縫看進去，有些房間還有人躺著，只是沒有再見到過曾經看到過的半人半獸。

跟著洛影走了一會兒，拐了幾個大彎，坐了幾次向下的電梯，再開啟一扇一看就很厚實的門，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個純白色的房間，高大的白色穹頂至少有十幾米，白色的地板上沒有任何東西，環顧四周，牆壁及穹頂上也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什麼東西。

“在這等著。”

說完這話，洛影就走了出去，但沒過一會兒，就拎著一個巨大的口袋走了進來，幾乎比她的身體還要巨大。

她把巨大的袋子隨手丟在地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記號筆，在口袋上面劃了一個“X”。

“用過槍沒有？”洛影做好記號，起身時漫不經心地問。

“槍？沒有。”林邑城實話實說，同時心裡又有點打鼓。

不會是因為撞破了秘密，要跟自已進行一場槍械決鬥吧？

沒等他繼續胡思亂想，洛影就直接扔過來一把手槍。

冷冰冰的鐵塊有著十足的分量！

槍……這是隻有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東西。

“既然你沒用過槍，那就拿近點，對著袋子上我畫的記號開一槍。”

林邑城心裡有些打鼓，對於這種居高臨下的安排，他心底有些牴觸。可洛影的話雖然漫不經心，可語氣根本就容不得拒絕。

他只能慢慢走上前，雙手拿槍，對準了“X”的中心點。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在房間內爆開，強大的後座力震得林邑城的手有些發麻。

緊接著，一股白色的混合著紅色的物體在他眼前炸開，從袋子裡流出來，淌了一地。

濃烈的血腥瞬間竄進了鼻子裡，攪得五臟六腑呼啦啦一片，讓他忍不住想吐出來。

“袋子裡面是什麼？”

林邑城的聲音有些發抖。

“一個死刑犯。”

洛影輕飄飄回答，沒有在意吐出來的林邑城。

隨即，她按住了耳朵上的耳機，壓著聲音問：“怎麼樣？”

沒過多久，耳機裡傳來了迴音：“沒有變化。”

“那就趕緊第二項吧。”洛影的聲音有些發冷。

沒過一會兒，幾個研究員模樣的人走來，將地上流淌了一地紅白混合物的袋子抬走，又過了一會兒，端過來一杯紅色液體，遞給了林邑城。

“喝了它。”

“這是什麼？”

“先喝。”

林邑城沒有選擇，將杯子湊到嘴邊，看到玻璃杯裡盪漾的黏稠液體粘在玻璃杯上，聞到了一股腥氣。

他心裡有了判斷，這是一杯血。

想拒絕，但顯然沒有用，只能憋著氣一飲而盡。

在沒法拒絕的時候，就算再不情願的東西，都要咬著牙吞下去。

看著血液順著咽喉進到林邑城的胃裡，洛影馬上按動耳機，聲音裡帶著些許希冀。

“怎麼樣？有變化嗎？”

就在這個房間的牆壁背後，是一間掛滿了各色實驗儀器，此刻，林邑城的身影浮現在所有螢幕上。

從三維影象，到X光照射，再到各種看不清模樣的投影。

他身體的所有資訊，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呈現在這裡。

實驗員盯著林邑城身上浮現出來的多個資料，在麥克風上回答了洛影的話：

“生命力……沒有變化。”

這句話好像洛影原本挺拔的身體略略有一些耷拉起來，英氣的眉毛擰巴在一起，似乎寫滿了無盡的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讓我做這些是要幹什麼？”林邑城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我們在進行一些實驗，看看能不能延長你的壽命，只是從剛剛的結果來看，實驗已經失敗了。”洛影輕輕回答。

我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個蛇怪衝出來要殺了我……更不明白為什麼我的生命是臨南城的倒計時？

林邑城有無數想問的問題，可千言萬語最後只匯成了一句話：

“我不明白……”

“如果要給解釋，就得說一大串，最煩做這些新人培訓了，我也講不好這個破玩意兒。唉，算了，既然城主讓我看著你，我就給你講講吧，反正現在能做的也沒多少了。”

洛影撓著頭，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林邑城也有樣學樣地坐了下去。

“你應該看到我還有那條蛇的‘靈體’模樣吧？說說你的看法，你覺得是什麼？”

洛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一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林邑城其實仔細地考慮過，他當時心裡浮現出的最大可能性：雖然表面上看，大家都是人，但其實妖怪們暗地裡掌控著這個世界，他們都是妖怪！

但是這麼多年來經受的教育，讓他不敢確定自已看到的場景，是不是幻想……

還有一個可能，自已腦子壞掉了呢？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而不自知！甚至，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他斟酌了半天，緩緩問道：

“這裡是精神病院嗎？我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