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仙氣繚繞的靈茶館。
“周氏一族,周雲衫?”
楚周眉頭微皺,望向對面那位面帶滄桑的中年修士,言道:“我似乎並不識得閣下!”
“周同,乃吾之親侄!”
周雲衫口吐真言,徐徐道來。
楚周神光一斂。
“周同雖與我頗有嫌隙,然其隕落於荒野小鎮之內,實與在下無關……莫非,貴周氏一門,欲遷怒於在下乎?”
楚周雙眉微揚,目光冷冽地審視周雲衫,語調玩味。
此刻他尚不知,周同實已因他與史門斗法,意外斃命。
他只以為周同乃喪於妖獸之口,或為人形邪魔所滅,抑或是遭其他弟子暗中襲殺……
總而言之,此事與他無干。
如今周氏之人卻找上門來,似欲替周同討債。
他即刻做好了與周雲衫翻臉的準備。
如今的他,非昔日之他矣。
如今的他,已是一名修士。
且,修為直逼煉氣中期修士。
周氏一門,不過尋常小世家,周氏之中,恐無人能敵他。
再者,縱使周氏有人勝過他,料亦不敢明目張膽對他下手。
休忘了,他現乃仙斧盟之弟子。
仙斧盟,豈是虛言?
但凡楚周未犯大惡,未叛逆正道……
天下無論何方勢力,何位修士,膽敢公然對他動手,仙斧盟必將追責到底。
小小周氏,與仙斧盟這般傲視寰宇的巨擘相較,實乃微不足道。
此乃楚周現下之底氣所在。
周雲衫凝視楚周,見其面無懼色、自信滿滿之態,心中暗贊。
此楚周果然非一月前那般尋常少年矣。
而是一頭已然騰空的真龍。
年僅十七歲的修士!
略一思忖,便知其中份量。
更何況,他不久前,於仙斧盟靈籙新晉弟子名錄中,亦瞥見了楚周之名。
此楚周,實非周氏所能招惹矣。
“楚周,看來貧道之來意,你有所誤解!”
周雲衫面上浮現出慈祥笑容:
“我周氏早已查明,周同在精英試煉中,不幸遭人形邪魔所殺,與你無涉。”
“我此次尋你,非為尋你麻煩。”
“然周同在書院期間,與你存有頗深誤會,為你添了不少煩憂。”
“雖則,如今周同已亡故……然誤會,尚未化解!”
“故而,在下此番前來,乃是代周同向你賠禮,望能與你冰釋前嫌,共結善緣!”
周雲衫話語懇切,如春風拂面。
“共結善緣?”
楚周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隱約猜到了周氏之意。
周氏定是知曉他已成為修士,並極可能知曉他已入仙斧盟門牆。
故而不願因周同之事,與他再結仇怨。
以免他日他真正飛黃騰達,找周氏清算舊賬。
此等手段,對諸多世家而言,實乃尋常之舉。
楚周略一思量,覺得與周氏和解亦無不可。
與他結怨的周同,已歿於精英試煉之中,他對周氏其餘人等,實無太大恨意。
關鍵在於,即便他不願和解,現下他也奈何不得周氏。
周氏不能無端對他下手,同樣道理,他也無法無端對周氏動手。
在大夏朝,終究須遵從仙律。
如此一來,多樹一敵,不如少結一怨。
免得他日後深入荒野獵殺妖獸時,周氏對父親及妹妹不利。
只要給他一段時日,他自可迅速成長。
屆時,他欲如何鉗制周氏,豈非一言之事?
“你欲如何共結善緣?”
楚周面色平淡,直視周雲衫。
“此乃我周氏一份心意,望楚周你能笑納。”
周雲衫將一錦囊,置於案上,緩緩解開遞至楚周跟前。
楚周開啟錦囊,只見內藏一張靈石玉符。
“三百萬靈石?”
楚周微感驚訝。
雖說,三百萬靈石於現下的他而言,算不上鉅額財富。
但對尋常修士而言,仍是一筆天文數字。
即便對修士而言,亦非小數目。
“望楚周你能與我周氏,就此化干戈為玉帛!”
周雲衫語氣溫和,誠意滿滿。
白得的三百萬,不收白不收,楚周毫不客氣地收下。
不過,他不要玉符!
他懶得親自去靈石鋪兌換。
他將玉符收入錦囊中。
“此乃我的玉符印記,你徑直轉入至我靈石玉符之內即可!”
楚周迅疾念出自已的玉符印記。
周雲衫本見楚周將玉符收入錦囊中,心絃陡然緊繃。
待聽聞楚周後續之言,他才舒了口氣。
“好!”
周雲衫即刻取出傳訊玉符,啟動靈籙法器,開始轉賬。
“嗡!”
瞬息之間,楚周手中傳訊玉符震動,他拿起來一看,赫然見三百萬到賬通知。
轉賬完畢,周雲衫面上亦浮現出釋然的笑容。
此事終得圓滿解決。
若楚周拒收靈石,他們周氏便要頭疼矣。
屆時,他們必得設法除去楚周這隱患,卻又不能讓仙斧盟察覺絲毫端倪。
暫且不論他們能否成功除掉楚周。
即便成功,後患亦無窮。
欲要瞞過仙斧盟這等龐然大物,談何容易?
如今好了,風平浪靜。
“或許,還可趁機賣楚週一個人情。”
周雲衫心中如此盤算,沉吟片刻,便道:
“楚周。想必你聽說過金氏一族吧!”
金氏?
莫非便是指金鎮男所屬之世家?
楚周眉頭緊鎖,眼底寒光一閃而逝。
相較於周氏,他對金氏,實懷恨在骨。
金鎮男,意圖竊取他之保送資格。
金景毛,這位昔日的內務長老,不僅欲濫用職權,直接剝奪他之保送席位,助金鎮男得逞。
更僱請三人暗殺於他。
此等恩怨,楚周銘記於心。
即便金鎮男已亡,他亦不會放過金景毛與金氏。
“你欲言何事?”
楚周目光如炬,直視周雲衫。
周雲衫:“……在下只是想告知你,金氏之金景五,前幾日曾遣人聯絡我,示意欲與在下,取你性命。”
嗯?
取我性命?
楚周眼中寒光凝聚。
“金氏,原本不過一尋常商戶世家,正是出了金景五這位修士後,才逐漸崛起。”
“據說,金景五此人,原本亦只是一名尋常煉氣修士,並無特殊之處。”
“然而,在一年半前,他似是偶得奇遇,短短一年半,竟由煉氣修士,晉升至煉氣後期。”
“甚至,他似已半隻腳跨入築基之境……”
周雲衫為楚周細述金氏之況。
楚周亦靜靜傾聽。
“說起來,金景五此人之所以危險,不僅因其修為,更因其心狠手辣。”
“他現為血影小隊之首。然世人皆知,金景五麾下之血影小隊,實乃一夥毫無底線之匪徒。”
“他們屢次於荒野之中劫掠其他修士小隊之獵物,甚至私下或有陷害同道之舉……”
“只可惜,他們一向隱藏甚深,未曾留下確鑿證據。”
“如今他對你心生殺意,你需謹慎行事!”
周雲衫將金景五所有情報,悉數告予楚周。
楚周聞得金景五之實力與殺機,面色初時略顯沉重,旋即又恢復如常。
“金景五麼?我記下了。多謝提醒!”
此番,楚周言語頗為客氣。
“那在下告辭……往後若有需在下之處,儘管傳訊於在下!”
周雲衫見楚周態度轉變,滿意一笑。
無錯書吧此次他們周氏選擇與楚周和解,不僅消除了後顧之憂,或許還能贏得一位未來強者之友誼。
周雲衫轉身離去。
“哼,金氏金景五乎?欲取吾之命?我倒要看你如何取!”
楚周望著周雲衫遠去之背影,雙眸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