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班級上，一切還是和從前一樣。

男生們圍站在黑羽快鬥桌旁嬉戲打鬧，伊羽漱弦有時也會加入聊兩句，但大部分時候只會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的聽他們聊。

可能是冬天的緣故，伊羽漱弦本來就有些呼吸不暢，再被這麼一圍堵，難受感就上來了。

但想著今天放學便要放寒假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伊羽漱弦感覺越來越不好受，而在和男生們講話的黑羽快鬥注意到了這點。

“行了，都別圍在這裡。”黑羽快鬥將一大堆人趕回自己的座位，轉頭檢視伊羽漱弦的情況。

“還好嗎？”

伊羽漱弦往嘴裡吃了幾顆藥，喝水時比了個ok。

黑羽快鬥還是有些不放心，打算下課和對方一起去醫務室看看。

伊羽漱弦沒有多說什麼，為了讓對方安心欣然前往。

黑羽快鬥站在醫務室門口等對方出來，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了，我們回班吧。”伊羽漱弦出來時手裡提了一個小袋子，隱隱約約看得見裡面裝著的藥品。

“漱弦……”黑羽快鬥低著頭像是思索了很久，“我那天晚上真的沒有說或者幹什麼嗎？你對我的態度變了。”

“……沒有，是我的問題。”伊羽漱弦自然明白對方講的是什麼，但即使感情變了，這麼多年的習慣讓他不忍騙對方。

如果對方像那些小說裡的人物一樣，把所有懷疑與注意都憋在心裡就好了。這樣……好歹還可以說是有誤會。

“那就是做了什麼吧。”黑羽快鬥仰天苦笑，眼眶似乎溼潤了，“我藏了那麼久，結果兩瓶酒就讓他們暴露了出來啊。”

“竟然如此，我想在清醒的時候再說一次，漱弦我喜……”

“黑羽快鬥。”平淡而又清冷的聲音響起，微微加重了點咬字，卻顯得伊羽漱弦整個人平靜極了，“你什麼都沒有做，不要胡思亂想。”

黑羽快鬥愣住了，像個木雞一樣站在那，緊抓著校服的邊角，語氣有些顫抖的開了口：“可你已經知道了，對吧？”

“……嗯。”很輕的聲音響了起來，伊羽漱弦幾乎把臉別了過去，“但我不確定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你也許可以……”

“不用了，不重要了。”黑羽快鬥就像即將擁抱死亡的人一樣，把什麼都給看開了，“中午，一起再睡個午覺吧。”

“好，可以。”伊羽漱弦聽到了對方的腳步聲，便也向著教室走去。

“還有今天早上說的，我還是想同你一起做，用這半年的時間。”黑羽快鬥在賭，他在賭自己於對方心裡的分量。

可他從來不知道一件事。即使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可在伊羽漱弦這的題目裡，但凡有一個選項是黑羽快鬥，其他的就全部會被拋棄。

“好，說好的。”

話剛落地，兩人就到達了班級。

中森青子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氣氛的不對勁，難不成吵架了？

桃井惠子悄咪咪的把桌子移近中森青子的，看著黑羽快斗的方向問道：“青子半學期都要過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啊？寒假是個好機會哦。”

“我放棄了。”中森青子收拾著桌子上的課本，徐徐打包進箱子裡，“他有喜歡的人了。”

“哈，那也沒關係啊，你看準時機去嘗試下嘛。”桃井惠子是真的希望對方可以衝一把，畢竟自己看著對方暗戀了三年多。

“算了吧，惠子你有聽過一句話嗎？”中森青子注視著伊羽漱弦，挽起自己耳邊的絲髮，“有些人只要站在那裡，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已經贏了。”

“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桃井惠子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中森青子，眼中還盡是鼓舞之色。

“惠中我這麼跟你說吧，且不說我比他弱或強。”中森青子長嘆一口氣，“就算我和他每個地方都一模一樣，那我也不會贏，因為我不是他。”

“那你就甘願放棄了？”桃井惠子覺得要換成自己，那肯定是放不下的。

當然不啊，但她有什麼辦法？不是天下人都可善終，連兩情相悅都可能彼此錯過。

crush還是當crush來的好，至少會一直保持住她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午休時間，即使天氣寒冷還是倒了一個班的人，甚至大多數三三兩兩的睡在一起取暖。

伊羽摩擦著自己凍僵的手指，從抽屜裡拿出加絨的大衣。

而轉過身時才發現對方已經做好了一切。

厚厚的一層外套墊在課桌上，旁邊還有微型的暖手寶。

伊羽漱弦看著忙碌的黑羽快鬥，心裡還是起了一絲波瀾：“你都給我了，自己怎麼辦？”

“嗯？沒關係的。”黑羽快鬥把所有的課本收好，騰出足夠的空間，“畢竟是我邀請的你。”

伊羽漱弦沒說話，他知道對方的意思，但現如今的他回應不了。

慢吞吞的趴到了外套上面，在伊羽漱弦的強硬要求下，他和黑羽快鬥像從前一樣互相交換了外套。

黑羽快鬥把自己的臉埋入外套中，貪婪的嗅著。

果然裝可憐和舊情是最好使的，漱弦還是和以前一樣輕輕鬆鬆就心軟了。

睡覺中途，暖手寶已經沒了多大的用處，黑羽快鬥將對方冰涼的手握住取暖。

而伊羽漱弦也不像以前那樣熟睡了，幾乎一有動靜就驚醒了過來，立刻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黑羽快鬥緊緊的扣住了對方，伊羽漱弦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沒發力的緣故，他覺得自己掙脫不開。

一道低沉的嗓音幾乎貼著耳邊響起：“你就當我在做那種事吧，或者當做朋友之間的關愛也行。”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希望能在剩下的半年裡替自己爭取一下。”

本來想接著說“你要是不想牽那就不牽”，但心裡的渴求讓他無法把話說出口，最終話到嘴邊演變成“可以不放手嗎？”

伊羽漱弦感受著那邊傳來的溫度，縮了縮手指。沒有像剛剛那樣大的力，他可以隨時抽走，接下來的一切行為都屬於自願。

將頭偏了過去，伊羽漱弦沒有回話。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黑羽快鬥感知到手還是一直沒有掙扎，甚至耳邊有了清晰的呼吸聲。

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心裡是不斷綻放的花。

他每次做這種事時都有想過最壞的可能，但伊羽漱弦每次給予的回應都是最好的，他怎能不開心？

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舊情也好、隨手也罷，反正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攻下城池。

他接受不了只當朋友，也接受不了分道揚鑣，那就拼一把，再不濟死纏爛打，簡言之一定要把人拐回家。

伊羽漱弦聽到了對方隱秘的笑聲，控制不住的和對方一起開心。

也許他們需要儘早分開，這樣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考慮，之前的種種究竟是受1412和洗腦的影響，還是發自內心。

而他剛想完，腦海中就傳來了令他想法更堅定的聲音。

伊羽漱弦抿了抿唇，這還是他第一次束手無策。

午休結束，伊羽漱弦即刻抽出了自己的手，活像一個提褲子不認賬的渣男。

黑羽快鬥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和轉過去的人，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畢竟他已經得到很多了，以前都是對方包容自己，這次他做的多一點吧。

“呼，快鬥漱弦幹嘛呢？等會要下大雪，學校讓我們提前放假了呢。”一個男生揹著書包跑了過來。

兩人抬頭一看，果然午休的人都起來了，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迅速加入大部隊的步伐，中途還來了好幾個人幫忙搬運。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出校門，門口的路被圍的水洩不通。

2年B班的同學費力的擠出重圍，伊羽漱弦和黑羽快鬥本想直接離開，誰知道後面傳來響亮的聲音。

“漱弦！快鬥！寒假快樂！到時候一起出來玩啊！”幾個男生勾肩搭背，怕倆人聽不清，幾乎是扯足了嗓子喊。

中森青子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大喊：“再見，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了，但希望你們能和好！”

黑羽快鬥和伊羽漱弦一起笑著，揮手和他們告別：“再見，祝寒假快樂。”

眾人聽到回話笑的更燦爛了，心滿意足的順著圍觀的視線離開。

另一邊，倆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伊羽漱弦突然開了口：“我們快一點吧，我需要早點轉學了。”

“為什麼？”黑羽快鬥表情僵住了，本來計劃好的所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顛覆了，“是因為我嗎？”

“不是，是我的身體因素。”

“那……我們明天週末見。”黑羽快鬥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他絕對不會拿其身體冒險。

如果是這個因素，他倒希望對方儘早離開，不要因自己而纏住了。

“嗯，明天見。”伊羽漱弦揮手進入房子，關門時腦海中響了一路的警報聲還未停止。

【警告！警告！檢測到宿主謝漱弦許可權極速下降，只剩下51%，請儘快返回現實世界。如果半年內無法回升，將開啟強制休眠，等待送回。】

儘早轉學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黑羽快鬥，但更多的還是因為許可權問題。

“小弦……”1412慫慫的跑了出來。

“我知道，我心裡有數。”伊羽漱弦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現在最好的做法自然是立刻加入主線。

但他做不到……雖然無法回應對方，也不想走的這麼匆忙，這讓他想起了三年前。

能拖一時是一時吧，大不了身子半殘。

除了1412給的偽裝藥，柯南世界裡的藥品對他都沒太大作用，包括組織裡的，他每次不過是在裝罷了。

目前身體還能自己掌控，但經常會出現走兩步或啥也沒幹就頭暈、反胃的現象，嚴重些會暫時失去五感或思考能力。

伊羽漱弦看著一抽屜的藥品，還是零零散散的掰了幾顆，混著冷水嚥下肚。

他做事喜歡穩妥和滴水不漏，要想有不透風的牆，那直接讓其變為現實就好。

忍著頭痛窩在床上，即使開了暖氣，仍舊覺著有涼風從四面鑽進被窩，勉強睡了一晚上不踏實的覺。

而萬籟俱寂的黑夜中，伊羽漱弦對面的房子一直燈火通明，不曾熄滅。

第二天出門，兩個人頂著黑眼圈逛了之前說的很多地方，黑羽快鬥特地拍了許多照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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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世界變得格外溫柔，連冬天的寒風都帶上了些許暖意，兩人漫步在繁華的街邊，幾個人正在擺放著煙花。

伊羽漱弦努力集中自己不清醒的腦子，掰著指頭說道：“已經逛過了集市、沙灘，去郊了遊，還剩下看電影……”

“你是隨時都能走嗎？”黑羽快鬥突然問出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打斷了伊羽漱弦的思考。

幾個人飛快的跑過他們周邊，帶起了一陣冷風。

“是，怎麼了？”伊羽漱弦現在的腦子有些不靈活，猜不到對方的用意，只能憑著過往的經驗，“你放心，我這次不會再一聲不吭的走了。”

“不是這個。”黑羽快鬥偏過了頭，複雜的嗓音響起，“你明天就走吧。”

盛大的煙花綻放於空，絢美間與天邊的粉藍雲交織在一起，像是瓊瑤仙境般令人失了神志。

“為什麼？不是還沒做完嗎？”伊羽漱弦搞不懂對方的腦回路，怎麼不帶挽留還帶趕人的呢？

“我覺得你的身體更重要。”黑羽快鬥緊盯著伊羽漱弦的臉，估計對方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身形變得很消瘦。

明明才半年，卻和剛來時的身體完全不一樣，臉色蒼白的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再這樣下去這些天可能真的會成為最後的相處。

而且他接受不了那如機械般的“情侶”相處模式，伊羽漱弦就像在執行任務一樣，不論再怎麼偽裝，他也能看出。

與其這樣下去，他更想把機會攢著，等時機成熟再拿出來。

“你確定？”伊羽漱弦毫無血色的唇輕啟，他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甚至覺得眼睛發酸，看到的事物猶如被布擋著。

“嗯，今天晚上就走吧，我送你。”黑羽快鬥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眼神裡不再有迷茫，只剩下堅定。

爛漫的煙花揮散於天，除了地上殘留的箱子，沒人能證明它曾在空中起舞。

“好。”

作者有話說：我說過很多次我初三了，還有我是寄宿生，一週就回來一次還要補習。

每章的結尾也都強調過了，為什麼還是有一堆人問我為啥不更新？之後不做解釋，一次一次說真的很煩。

我不可能把手機偷偷帶到學校給你們更新的，所以只能在回來的晚上更新，白天我也沒時間。

我有自己的生活，和你們一樣要去追別的作者的小說和漫畫，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碼字的。

在這裡感謝新增讀者的喜歡，明天要去學校補課，一共八天不更新。

因為颱風昨天提前回來了，所以可能還會加時間，在這裡對每次追更的讀者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