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森青子嗎?”
一陣熟悉的嗓音,將中森青子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伊羽漱弦看見對方傘也不撐的蹲在雨中,立馬上前。
“漱……漱弦同學,你怎麼回來了?”中森青子驚恐的抬起頭,手心裡攥緊了那根皮筋。
“咳咳……回來找皮筋的,我還是放不下。”伊羽漱弦對著周圍環視了一圈,“不過遲了這麼久,想要找到也是天方夜譚啊。”
“嗯……說的也是呢。”中森青子覺得自己的心臟要提到嗓子眼了,長時間待在水裡的痛苦,甚至沒有伊羽漱弦一句話的威力大。
“話說青子同學待在這裡幹嘛呢?”伊羽漱弦笑眯眯的望向蹲在水中的女孩。
“沒幹什麼,就……想試試能不能找到皮筋。”中森青子艱難的吞嚥著口水,感覺自己正被凌遲著。
“那……找到了嗎?”
斷頭刀猛的落下。
“……找到了。”中森青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說出了實話。
“青子,你是自己想要嗎?”伊羽漱弦與早上判若兩人的嗓音響起。
那是真的清冷,像不染人間的七月雪。
這讓中森青子很難相信,之前那麼體貼委婉的一個人,竟然可以如此直球的把話問出來,甚至沒有半點猶豫。
四目相對,倆人誰都沒有迴避,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彼此。
沙啞的嗓音混在嘈雜的雨中,中森青子感覺自己似乎敗下陣來了:“沒錯……是你想的沒錯,我非常想得到這根皮筋。”
無錯書吧“因為快鬥嗎?”
“嗯,的確是因為他。”
中森青子對於伊羽漱弦的問題一點也不驚訝,畢竟正常人在這種時候肯定都懂了。
“因為你……喜歡他嗎?”
語句扎入人心,中森青子感受著自己加快的脈搏,不斷跳躍的心臟,還有急促的呼吸。
“抱歉,這個問題是我太失禮了。”
“不……我喜歡他,這是事實,沒什麼失禮的,又不是說不得。”
中森青子說完後,竟覺得鬆了一口氣,就像一塊一直壓在身上的巨大石頭,在某一天突然不見了。
由心靈上迸發的愉悅感佔領全身,巴多胺不斷分泌。頭腦一熱,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對方說了什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這樣了當的將心底的問題說出了口。
“那……你是也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輕,幾乎全被雨水的滴答聲掩蓋住了。時間過了很久,久到中森青子覺得對方根本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
當她沒有勇氣再問一遍時,伊羽漱弦的聲音混雜著雨水緩慢的響起。
“是,沒錯。”
聽到回答,中森青子全身都要凍住了,她瞪大眼睛抬頭,就看見對方正在打電話。
打電話?!對了,剛剛好像有和自己說過來著。
“我出來找皮筋了。對不起,沒來得及和你說。”伊羽漱弦說話時,帶上了點犯錯事正在承認過錯的嗓音,看起來與剛剛完全不同。
隨著電話的結束通話,傘裡恢復了原本的靜謐。
中森青子的舌頭一次又一次抵住了後牙,對方剛才說的話,究竟是回電話的,還是回自己的?
這個世界上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恐怕只有面前的人了吧。
“你剛剛……”
問題還沒說出口,就被遠方傳來的聲音打斷。
“漱弦!”
倆人齊刷刷的轉過頭,來人正是在雨中狂奔的黑羽快鬥。
“跟你說過了一根皮筋而已,你要是跑出來的路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黑羽快鬥抓住伊羽漱弦的手腕質問道。
“對不起,我就是想要找那根皮筋,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緊張。”伊羽漱弦被對方的態度給驚了一下。
黑羽快鬥也察覺到了自己情緒的不對勁,用手猛摸了下自己的臉。
“抱歉,我剛才……只是……”
“沒事的,我知道。”伊羽漱弦溫和的聲音響起,撫慰著黑羽快鬥緊張的心。
“那你找到了嗎?”黑羽快鬥想著這件事不搞定,伊羽漱弦肯定還會再跑回來一次。
“沒有。”伊羽漱弦平靜的回答,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補充道,“我覺得它現在變得更有價值了。”
“雖然我沒有找到,但卻被需要的人撿到了,你說對吧?青子同學。”
一直在降低存在感,忽然被cue的中森青子:……
握緊手中來之不易的皮筋,中森青子顫顫巍巍的開口:“對……我也這麼覺得。”
黑羽快鬥靜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看著慌張的中森青子,和剛剛為了找皮筋出來現在卻不找了的伊羽漱弦,似乎已經懂了。
“那要回去嗎?”
“嗯。那青子同學再見,你也早點回去吧。”伊羽漱弦將被扔在一旁的雨傘拿過來,轉身站到黑羽快鬥旁,“外套的話,你之後還我就行了。”
“你幹嘛不打傘就衝過來,傻不傻啊,我又不會跑。”
“我樂意,傻就傻吧,好歹不後悔。”
中森青子撐著傘蹲在雨水中,捶了下發酸的小腿,緩緩站起身。
把髒亂的皮筋細心的放入口袋中,才發現手心已經被握得發白了。
脫下滿是水的鞋子,中森青子把一旁的書包背上,獨自走在雨幕中。
回到家後,屋裡是一片寂靜,想必父親還在警局加班。
中森青子先給自己洗了個熱水澡,後開始吹乾自己的鞋子、課本、書包。
伊羽漱弦的外套被水淋得太髒了,需要先清洗一下才能烘乾。
處理完一切後,中森青子才得以緩一口氣,她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開始仔細的修復皮筋。
等月殘星稀,中森銀三從警察局疲憊的回到家,連雨聲都漸漸停息,中森青子才放下了手中的活。
看著煥然一新的皮筋,中森青子將一塊鏡子擺在書桌上,小有緊張的擺弄了起頭髮。
凝視著鏡子中自己戴上皮筋的樣子,中森青子微微紅了眼眶,眼角邊有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她趕忙用手擦拭,開啟旁邊的抽屜,裡面是滿滿的皮筋,款式與現如今她頭上戴的一樣。
她抿了抿唇,把這些皮筋全部拿了出來,堆放在一邊的角落裡。
再找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把自己頭上的皮筋摘下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輕輕的關上鎖住,才心滿意足的上了床。
“我現在去洗澡好了吧?”
“不行,我要在一旁盯著,你要是趁我不備又跑出去了怎麼辦?”黑羽快鬥寸步不離的緊跟著伊羽漱弦。
“我不會了。”伊羽漱弦有些無奈的上著樓,“一直拖著,等下反而你感冒了。”
“沒事,我身體倍棒,還是你要緊。”黑羽快鬥鐵了心的不肯先離開,伊羽漱弦為了防止其感冒,只能乖乖的前去洗澡。
黑羽快鬥在門口等了半天,廁所裡除了窸窸窣窣聲就沒別的了,他正想敲門詢問,伊羽漱弦先一步把門開啟了。
“我家裡的水好像還沒通。”
伊羽漱弦的頭髮上還滴著水,順著脖子流入了胸膛,但這次卻沒了遮擋物,上半身處於什麼都沒有穿的狀態。
黑羽快鬥跟受了驚嚇一樣,把門飛快的關上,用身子堵在門口一臉赤紅的開口:“你怎麼沒穿上衣!?”
“我剛剛正準備洗澡啊?”伊羽漱弦奇怪的將回答說出口,又一次把門給開啟。
真是要命!黑羽快鬥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悄咪咪的露出了一條縫,隨即背過身去。
“快鬥別玩了,我現在真的感覺要感冒了。”伊羽漱弦暗啞的嗓音響起,還伴隨著幾聲咳嗽。
“行行行,剛剛跑出去的是誰啊?”黑羽快鬥有些暴躁的用浴巾裹住了伊羽漱弦,把對方往自己家裡帶,整個人處於炸毛的邊緣。
“快鬥,你不會是害羞了吧?”伊羽漱弦將對方的反常一語道破。
“誰害羞了!你快點去洗澡吧。”黑羽快鬥一把將人推進自家浴室裡,頭也不回的下去重煲雞湯。
但在煙霧繚繞中,他總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剛剛的場景。那麼纖細有力的腰,不知道握起來怎麼樣?
黑羽快鬥隨即用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接著整個人原地開裂。
自己剛剛在做什麼啊!怎麼可以幻想自己喜歡物件的裸體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跟個變態一樣,漱弦知道了會怎麼想啊?
黑羽快鬥崩潰的蹲在地上,不停的抓著頭髮,還是雞湯的咕嚕聲將他喚醒。
糟糟糟,幸好沒溢位來。
這邊剛鬆一口氣,那邊伊羽漱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快鬥,我沒有衣服。”
“我現在就幫你回家拿。”黑羽快鬥朝樓上喊了一聲就要離開。
伊羽漱弦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的意思是,我的衣服還沒託運過來。”
沉默是今晚的黑羽快鬥。
“等一下,我馬上過來。”黑羽快鬥慌里慌張的跑上樓,中途不知道磕磕絆絆了幾次。
拿好嶄新的睡衣就要離開,臨近出房間時卻又折了回來。
黑羽快鬥不知道自己抱著怎樣的心態,他偷偷的將嶄新的衣服疊放在了一大堆衣服下面,轉而拿出了自己前天剛洗的T裇衫。
在浴室門口心虛的敲了幾下,把衣服自然的遞了進去。
當伊羽漱弦穿著擋住短褲的寬鬆T恤衫,晃著溼發出來時,黑羽快鬥發現他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太過高估了。
趕忙推著伊羽漱弦走下樓喝湯,黑羽快鬥煩躁的走進熱氣騰騰的浴室,心裡又唾棄了自己一番。
和漱弦待在一起,真是要了老命。
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走下樓,伊羽漱弦還在乖巧的喝著雞湯。
“別喝了,過來我給你吹一下頭髮。”黑羽快鬥擺弄好吹風機,朝對方招了招手。
伊羽漱弦昏昏沉沉的走過去,點了下頭帶著鼻音的說:“好。”
“真感冒了?”黑羽快鬥將手背貼在對方臉上,細細的感受著。
“沒有,就是受了點涼,一會就好了。”伊羽漱弦有些討厭這樣的接觸,但因為面前的人強忍著。
“等會我幫你處理完傷口就測體溫。”黑羽快鬥看出了對方的不舒服,沒有再多說什麼,單手在伊羽漱弦的頭髮中靈活的穿梭著。
伊羽漱弦懵懵的點了點頭,整個人看起來困極了。
“你知道嗎?我記得你小時候好像也發過一次燒。”黑羽快鬥輕柔的撫摸著對方的腦袋,想幫其提起點精神。
“好像有吧,我記不清了。”伊羽漱弦整個人病懨懨的,臉色發白。
“行了,我再幫你處理一下膠布。”黑羽快鬥把對方從地板上拉起來,半扶半抱的坐上了沙發。
從電視底下拿出一箇中型醫療箱,黑羽快鬥半蹲在地板上仔細地幫伊羽漱弦更換。
體會著膠布離手的黏稠感,伊羽漱弦感覺到自己的血管給人按住了,並且在被不重不輕的摩擦著。
迷迷糊糊間,他感知到自己的劉海被撩起來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了上來。
“快鬥?”
“嗯,我在,張嘴吃藥。”
隨著聲音的落下,伊羽漱弦的牙關被緩緩撬開,幾粒藥品和一杯水灌下了肚。
睡意越來越深,伊羽漱弦堅持不住的閉上了眼。
因為身邊人的關係,他甚至把平常的戒心都給拋了,進入到深度睡眠。
黑羽快鬥輕嘆一口氣,把伊羽漱弦攬腰抱起。好吧,和自己想的一樣,手感的確很好。
甩掉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想法,黑羽快鬥快步上樓。
給自己隨意擦乾了下頭髮,就和伊羽漱弦一起躺進了被窩裡。
夏天的夜晚很悶熱,但為了防止伊羽漱弦感冒加重,他並沒有開啟空調。
怕對方半夜把被子踢掉,黑羽快鬥給其蓋上了一層較薄的毛茸毯。
把對方擁入懷中,溫熱的觸感順著面板傳遞,伊羽漱弦睡的很安分,全程沒有亂動,但黑羽快鬥還是睡不著。
明明小時候一起睡了那麼久,怎麼一回來就睡不習慣了?
微微轉頭,伊羽漱弦的睡顏乘著月光傳入視線。
在月光的映襯下,一切都美的不可思議,窗外的雨聲失了足跡,只有屋簷上滴下的水珠。
黑羽快鬥鬼使神差的伸出一隻手,順著眉骨開始描繪。
眉毛、眼睛、鼻子,最後停留在了嘴唇,上面沒有什麼血色,看起來乾巴巴的。
黑羽快鬥撐起半邊身子,將頭不斷往前靠,距離不斷縮小,如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分。
黑羽快鬥甚至不敢確定到底碰上了沒有,咬緊嘴唇,最終在伊羽漱弦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今晚就先放過你。”
作者有話說:我現在也是一臉憔悴,儘量給你們多更一些,我國慶期間要到學校月考,另外之後連著補課8天。
本來計劃宅家的我,現如今被我爸強行帶出去玩。(ᇂ_ᇂ|||)
感覺還不錯,雖然人很疲勞,但的確緩解了學習上的壓力,建議大家也去耍兩天吧,明早我要看升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