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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事故

本來已經撩起頭髮的伊羽漱弦聽到這,又將自己的頭髮放下:“好啊。”

黑羽快鬥吞嚥著口水走上前,輕柔的撈起對方的長髮,用手腕上的皮筋紮好。

因為距離的拉近,他發現對方的脖頸下面佈滿了細小的汗珠,細看還有一道不明顯的疤痕。

那是什麼時候的?看結痂程度應該是陳年舊事了,難不成是在拍攝時弄的?

將想法憋在自己心中,黑羽快鬥把卷尺繞過伊羽漱弦的前脖。

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刻意為之,在收緊的時候,他特地把半個手掌都貼到了對方的脖頸上,引起伊羽漱弦一陣酥麻的感覺。

就在伊羽漱弦覺得量的時間太長,要問出聲時,黑羽快鬥及時收回了手。

“好了,我們現在去領課本吧。”

將捲尺收好歸位,德育處只剩下為數不多的老師,學生也三三兩兩的走光了。

“哇,辛苦快鬥同學了。要不是今天下午就要走,也沒必要全部在今天處理。”職務老師接過單子,看下時間,急衝衝的整理好資料。

“我們現在著急走,號碼紙在桌面上,麻煩等下離開時關個門。”說完便和其他老師一同離開了德育處。

偌大的房間裡,黑羽快鬥拿起紙張,確認無誤後放進了口袋。

“我們現在走吧……漱弦!”

一轉身,只見伊羽漱弦整個人跌坐在牆前,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黑羽快鬥趕忙跑上前,沉著冷靜的環抱著對方順氣,另一邊在手機上飛快打字。

伊羽漱弦怎麼也沒想到,在1412休眠後好巧不巧的出了問題。

疼痛如洪水般湧來,毫無徵兆。

在感知到的瞬間,他就立刻想使用“保護期”,但許可權竟然被封鎖了。

1412這個垃圾,虧它說的出來是林弦製造,上次的魔法也是,可這次他連強行使用都做不動。

本來忍忍就好了,畢竟這三年除了要緊的任務,他都在努力積攢著“保護期”。

可因為長時間的積累,身體已經到達了臨界值。

唉……在需要用上的時候掉了鏈子啊。

看著黑羽快鬥擔憂的朝自己飛奔過來,伊羽漱弦內心苦笑著,本來都打算好在他面前裝成身體倍棒的樣子了,結果一天都沒能瞞住啊……

“漱弦能聽到我說話嗎?清醒一點,你的呼吸器放哪裡了?”

黑羽快鬥邊幫伊羽漱弦調整呼吸,邊摸索著他身上可能存放藥品的位置。

伊羽漱弦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只聽到了零星的字眼,大口喘著氣,聲音微弱的回道:“外……外套……”

黑羽快鬥二話不說,直接拉過躺在一旁的外套,迅速翻找出了呼吸器。

在確認完沒有漏氣或者損壞後,立刻給伊羽漱弦使用。

伊羽漱弦一手緊抓著呼吸器,另一隻緊緊的抓住了黑羽快斗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遇上了浮木。

他不知道吸了多久,只知道在呼吸平穩的途中,旁邊一直有安慰的聲音,以及後背上從不間斷拍撫的手。

在昏迷前夕,伊羽漱弦玩笑般的說了句話∶“這麼多年了,本機都不知道換了幾次,你還一直戴著呢。”

黑羽快鬥抱著懷中失去意識的人,邊上的手中握著手機,其上吊著的藍玫瑰掛件安靜的懸於空中。

上面顯示的內容是搜尋介面。

將伊羽漱弦打橫抱起,黑羽快鬥不敢跑起來,也不敢慢悠悠的閒走,只能在穩住懷中人平衡的條件下快走。

他還以為自己會不知所措,但現實卻是井井有條。

也對,畢竟自己早就已經模擬過這種場景上千次了,為的就是在這一刻可以保護對方,不會束手無策。

已經是上課時間,走廊裡寬闊極了,沒有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騷動。

但想要到達醫護室就必須經過高一年的樓層,所以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注意到了。

“剛剛慢閃過的人……是不是快鬥啊?”

“他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人。”

“是漱弦同學吧!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啊?!”

班級裡的哄亂引起了老師的不滿和在意:“行了,都給我安靜!這節課改自習,老師去看下情況。”

剛剛恢復秩序的班級,在老師離開後又躁動了起來。

“他們兩個的確都沒回來哎。”

“好想過去看一眼啊,到底認沒認錯啊。”

“那是公主抱吧!啊啊啊啊!”

桃井惠子也激動的加入了討論:“青子我覺得應該就是本人了,快鬥也挺不容易的,盼了這麼久終於等回來了。”

中森青子沒有接話,只是無厘頭的問了一句:“惠子……你覺得在愛情和友情面前,哪一個會贏?”

“哎”,你這種問題簡直就像是問天降和竹馬一樣嘛。”桃井惠子撅起了下巴,認真的思索著,“我比較看好友誼,因為愛情總是很容易結束。”

“是嗎?那我選愛情好了。”中森青子苦笑了下,選擇當自己的後盾。

“青子是想要跟我打賭嗎?”桃井惠子還想再說兩句,卻被旁邊的人拉走聊八卦了。

中森青子抬頭望天,像這種灰濛濛的天氣,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會是晴天還是雨天。

我不是在和任何人打賭,我只是想和自己賭一把,賭一把排面很低的局。

“那你在這好好照顧他,老師先回去上課了。”

“好嘞,老師慢走哈。”

迷迷糊糊中,伊羽漱弦聽到了談話聲,便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等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擋住了天花板的黑羽快斗的臉。

“還好嗎?我去叫校醫來給你看看。”隨著聲音傳入耳中,伊羽漱弦被對方扶坐了起來。

“不用,謝謝你了。”喝著對方精心調好溫度的水,伊羽漱弦淡笑了下,“我一直想找你說話,卻總切不到點,不曾想是以這種方式。”

黑羽快鬥神色平靜的站在那,繞過了這個話題:“你的身體……這三年都沒有變好嗎?”

“嗯,但也調整好了些,本來做好準備才回的國,結果才第一次見面就發了病。”伊羽漱弦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話,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黑羽快鬥沒說什麼,只是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坐在病床旁:“我不想這樣子。”

“哪樣子?”

“不想要你身體不好,不想要我們分開了這麼久,更不想要……像現在這樣生疏客套。”黑羽快鬥擠出了一個較為勉強的笑容。

“我其實一直想找你講話,但也拿不準時機。”

“看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伊羽漱弦歪頭笑了笑,看起來恬靜美好。

黑羽快鬥又沉默了起來,伊羽漱弦這樣很有禮貌,但他不習慣。

“我不想要讓我們成為陌生人!……能像以前一樣嗎?我指的是小學時。”

伊羽漱弦淡淡的看向對方:“你知道的,我們都長大了,時間也在過去,我們回不去了。”

黑羽快鬥聽著這話簡直要把後槽牙給咬碎了,但反轉很快來臨。

“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忘掉他們,我們重新開始吧。”伊羽漱弦溫柔的聲音隨風灌滿了整個醫護室,“我是伊羽漱弦,想和你成為朋友,請多多指教。”

黑羽快鬥錯愕的抬起頭,凝視著對方,微啞的嗓音從喉嚨裡洩出:“我是黑羽快鬥,想和你成為朋友,請多多指教。”

伊羽漱弦像是自在了一些,說話不在溫柔拘謹:“怎麼是‘想和你成為朋友’,不應該加個‘也’字嗎?”

黑羽快鬥隨手扒拉著被子的一角,看似隨意的回道:“因為我想和你成為朋友不是在你想的前提下,是我本身就想的,沒有任何外界干擾。”

伊羽漱弦感覺自己的心口在被人敲擊著,傳來一陣酥麻的鈍痛:“你真是從小到大都很會說話,講的也很直球。”

“可能是不由自主的吧。”黑羽快鬥聳了聳肩,也自在了很多。

“說一說這三年的事吧,我想要了解錯過的你。”伊羽漱弦覺得自己肯定是傻了,竟然會再聽一遍自己早就知道的事。

在他從前的價值觀裡,這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做沒有意義的額外功。

“沒問題,這我很樂意。但相應的,在我講完之後你也要講自己的。”黑羽快鬥找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就對這三年的經歷開始娓娓道來。

熾熱的陽光慢慢排開厚重的烏雲,零散的金光散落在各個地方。由一簇一簇變成了噴湧而出的洪水,醫護室外的大樹佇立於風中,層層堆疊的綠葉簌簌的響動著。

已而夕陽在山,黃昏交接處的地平線輪廓逐漸模糊起來,直至失去明麗的燦金色。

“青子跑快點啦!我們特地提早出來就是為了去看望伊羽同學的。”桃井惠子不斷朝後方招手,與她一起跑的還有幾個男生。

“我知道了啦。”中森青子用手揉了揉眼睛,真是倒黴,因為抄近路的緣故,她感覺眼睛裡進了不少沙子。

“有人嗎?我們進來了哦。”

隨著醫護室的門被推開,黑羽快鬥與伊羽漱弦相談甚歡的樣子映入眾人眼簾。

“哎,你們幾個怎麼來了?”黑羽快鬥驚喜的轉過頭,手上正削著蘋果。

“我們聽老師說了伊羽同學的情況,特地跑過來探望的。”幾個人異口同聲道。

“來探望我的嗎?那真的很感謝你們。”在黑羽快斗的身後,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快鬥你也真是的,你這樣站在那,我們根本看不到伊羽同學嘛。”桃井惠子不滿的走進屋,終於近距離看見了伊羽漱弦。

悄咪咪的對著旁邊的人說道:“青子,是真的有些小帥哎。”

“嗯,的確。”中森青子漫不經心的回覆著,注意力一直停在對方扎頭髮的皮筋上。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那一根的!

“你們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們變幾個出來。”黑羽快鬥輕快的聲音響了起來,聽的出此時應是高興極了。

“快鬥你好雙標啊,給漱弦的是手削,給我們的就是魔術變的。”幾個人打趣的開著玩笑,爽朗的接過蘋果。

“病人肯定要特殊對待嘛,嘍,青子你的,怎麼不過來拿啊?”

“謝謝快鬥。”中森青子顫抖的接過蘋果,剛剛傳遞蘋果時她看清了,快鬥手腕上的皮筋真的沒了。

也就是說,伊羽漱弦頭上的那根真的是……

“快……快鬥,我把皮筋還給你吧,現在的天氣已經不熱了。”中森青子將頭上的皮筋扯了下來,遞給對方。

“啊,不用了,這種東西直接送給你就好了嘛。”黑羽快鬥摸了摸後腦勺,一臉春風揚意。

“可你手腕上的那根不是沒了嗎?剛好用這個補上吧。”求你一定要收下,這樣也算我戴過那根皮筋了吧。

“啊,那根呀,沒事的,它現在已經物歸原主,回到了該待的地方。”黑羽快鬥談話間,眸子裡總是閃過不經意的溫柔。

但中森青子知道,那不是對自己的。

“這樣嗎?”明明寶貝了那麼久,但在重要的人面前就變得不重要了啊。

深深的看了眼伊羽漱弦,中森青子用力的擦拭著紅通通的眼眶:“真是的,剛剛跑太急了,眼睛裡全是沙。”

“那快去衛生間收拾一下吧,快鬥你也真是的,不要盯著女孩落魄的樣子看啦。”伊羽漱弦清冷的聲音響起,卻如暖陽般治癒人心。

“我哪有啊漱弦,明明剛開始我就把頭轉過去了。”黑羽快鬥用帶著曖昧感的語氣說出口。

桃井惠子也趕忙跑上前:“就是啦青子,快去衛生間整理一下,這邊全都是男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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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中森青子即刻跑到衛生間裡反鎖上門,站在洗漱臺前朝自己潑水。

但隨即,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了下來,中森青子強忍住自己的嗚咽聲。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為什麼是那麼好的人?讓人連想恨都恨不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喜歡的人不能喜歡自己?為什麼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身為女孩子,對別人的情緒本來就比較敏感,更何況是自己喜歡的人,如果那都看不懂,她怎敢配說喜歡?

日落後的夕陽,下起了細小的雨,隨即慢慢變大,成為傾盆大雨。

作者有話說:看到有人評論提意見,特地去修改了25、26的內容,發現當時寫的真的好爛,一整個都ooc了。

這個國慶我需要去學校補課,有空就多更,主要想把之前的章節都修改一遍,有覺得不好的地方請在這裡提出來,我一併進行修改。

以及好久沒有分享小知識了,手癢癢,淺淺來一篇吧。

踏板效應是指一旦自己所處立場變化,思想也隨之變化,當自己由資源爭奪者變為擁有者,心態的滿足以及維護自己的立場便會佔據了思想的全部。

人們通常會用“擠公交”事件來解釋這一現象:

在擠公共汽車的場合,當人們還沒上車時,人們會拼命推搡以求上車。

但當自己已經擠上公交車時,就會阻止還想爭搶著上車的人,並對他們說:“你等下一班車吧!”

這就是典型的“踏板效應”,說明人們言行背後的行為邏輯是立場決定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