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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存亡

張巡凝望著李乾,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彷彿閃爍著星辰般堅定的光芒。他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重與敬意:“李乾,我答應你。但你要記住,你的命,不僅僅是你自已的,更是睢陽城所有百姓的。好好活著回來,繼續當你的旅帥。”

李乾聞言,心中一陣激盪,他深知此次任務的艱險,但更明白肩上的重任。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沉聲道:“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拼死也要完成任務!”

張巡嘆息著說:“李乾,你此次前來,我才真正意識到,當年我對張曲海有所虧欠。記得在雍丘縣時,我得知你與張曲海情同手足,兩人關係親密無間。那時,張曲海身為隊正,他敬仰旅帥,拜其為師,共同研習兵法武藝。而那位旅帥,亦是我多年的摯友,他在臨終前託付我,希望我能提拔張曲海。然而,就在張曲海即將升任旅帥的關鍵時刻,卻被人告發了一樁舊事……”

張巡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輕輕搖頭,似乎在回憶那段不快的往事但李乾卻是好奇心起,他追問道:“大人,那樁舊事究竟是何事?”:“哎,世事難料,人心難測。當年之事,我雖有心相助,但終究未能挽回局面。如今想來,仍覺遺憾。”

李乾疑惑地問道:“大人,您剛才提及的舊事,是關於何事?”

張巡嘆息一聲,緩緩道:“是關於張曲海的父親。他在雍丘縣時,經營布匹生意頗為紅火,可惜後來卻被一個官員盯上了。那官員貪圖他的布匹,設下陷阱,導致張曲海的父親含冤入獄。這也是我後來到雍丘縣查閱卷宗時才得知的。”

李乾聽後,眉頭緊鎖,沉聲道:“哎,實在是令人痛惜啊,那後來呢?。”

張巡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世道如此,人心難測。那些官員權勢滔天,誰又敢輕易得罪?

“後來的事,太過複雜了,不說了不說了。”張巡張巡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月色,搖搖頭,擺了擺手走出去……

夜幕如綢,緩緩低垂,籠罩住了睢陽城。李乾身披鎧甲,手持長槍,目光堅定,率領一隊精銳騎兵悄然出城。他們踏上了一條危險而又光榮的道路——成為吸引叛軍注意的誘餌。

馬蹄聲碎,塵土飛揚,李乾故意揚起一片聲勢浩大的塵土,製造出大隊人馬疾馳的假象。他們朝著叛軍營地疾馳而去,一路上,李乾不斷催促著騎兵們加速,意圖將叛軍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已身上。

與此同時,另一隊人馬在夜幕的掩護下,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睢陽城。他們肩負著求援的重任,踏上了前往河南的征途。每一個士兵都深知此行的重要性,因此他們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生怕被叛軍發現。

李乾率領的誘餌隊伍在叛軍營地附近故意放慢了速度,讓叛軍能夠輕易地追趕上來。叛軍果然中計,他們派出大量人馬緊追不捨,試圖一舉擒獲這支看似落單的隊伍。然而,每一次交鋒,李乾都率領人馬巧妙地擺脫叛軍的糾纏。他們時而疾馳,時而隱匿於密林之中,讓叛軍始終無法得手。

而另一邊,求援人馬在成功避開叛軍的耳目後,開始了他們的長途跋涉。他們穿過險峻的山路,渡過湍急的河流,不顧疲憊,晝夜兼程。他們知道,每一刻的延誤都可能讓睢陽城陷入更深的危機之中。因此,他們拼盡全力,只希望能夠儘快將求援的訊息送達節度使張鎬的手中。

城內的守軍們也在焦急地等待著訊息。他們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遠方,心中充滿了擔憂和期待。他們知道李乾等人正在外面冒著生命危險吸引叛軍的注意力,而求援人馬也在拼命趕路。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守崗位,守護好家園,等待援軍的到來。

夜幕降臨,睢陽城被一片沉重的陰霾所籠罩。天空中雲層厚重,彷彿承載著無盡的壓抑和沉重。城內的空氣中瀰漫著樹皮和紙張的苦澀味道,那是士兵們為了果腹而不得不吃的替代品。這種苦澀的味道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味蕾,也提醒著他們戰爭的殘酷和生活的艱辛。

城牆下,一幅淒涼而破敗的畫卷緩緩展開。昔日繁華的街道如今已淪為一片廢墟,斷壁殘垣間,燒焦的樹木如同被烈火舔舐過的枯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戰火與硝煙。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捲起一陣陣塵土,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幾乎無法呼吸。士兵們站在城牆上,他們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愈發單薄而堅韌。他們的戰袍已經殘破不堪,被凜冽的寒風無情地割裂,直刺肌膚。然而,他們的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彷彿在說:“即使面對再大的困境,我們也不會放棄。”

張巡與許遠並肩而立,他們的目光穿透那重重迷霧,試圖望向遠方叛軍的營地。然而,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一片混沌與絕望。他們知道,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太久,睢陽城已經陷入了末日的深淵。

天空被厚厚的烏雲壓得極低,彷彿隨時都會崩塌下來。陽光早已成為遙遠的記憶,整個睢陽城籠罩在一片永恆的陰暗與寒冷之中。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焦土氣息,還夾雜著難以名狀的惡臭。那是死亡與毀滅的氣息,讓人心生恐懼,彷彿置身於一個無法逃脫的噩夢之中。

城牆下,一片死寂。曾經肥沃的土地已經變得乾裂而荒蕪,彷彿被榨乾了所有的生機。偶爾有幾隻瘦弱的野狗在廢墟間徘徊,它們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光芒,只剩下對生存的渴望。遠處的河流早已乾涸,河床裂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像是大地張開的傷口,控訴著這片土地的苦難與無奈。

士兵們忍受著口渴的折磨,用那有限的髒水溼潤乾裂的嘴唇。他們的臉色蒼白如紙

城內,一片破敗淒涼。街道兩旁,房屋早已倒塌,瓦礫遍地,彷彿被狂風肆虐過一般。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捲起一陣陣尖銳的呼嘯聲,像是大地的哀鳴,讓人心生寒意。空氣中瀰漫著灰塵與死亡的氣息,幾乎讓人窒息。

士兵們的情況更是悽慘。他們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深陷,彷彿兩個黑洞,吸走了所有的生機。長時間的飢餓與疲憊讓他們的身體瘦弱不堪,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們吹倒。然而,他們依然堅守在城牆上,用那堅定的目光和頑強的意志,守護著這座已經搖搖欲墜的城池。

張巡與許遠並肩站在城牆上,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城外叛軍的動向。他們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愈發高大而堅定,彷彿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最堅實的屏障。

張巡深吸一口冷氣,轉身對身旁的許遠沉聲道:“許兄,形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峻。我已經派出了多批信使,但至今仍未有迴音。看來,我們真的借不到兵了。”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

許遠聞言,眉頭緊鎖,臉上的皺紋彷彿更深了幾分。他望著城外黑壓壓的叛軍,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他長嘆一聲,拍了拍張巡的肩膀,沉聲道:“是啊,睢陽作為江淮的屏障,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但眼下城中糧草已盡,將士們飢寒交迫,士氣低落,我們該如何是好?”

張巡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緊握拳頭,彷彿要將所有的希望和力量都凝聚在這一刻。他沉聲道:“為今之計,唯有死守睢陽。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叛軍跨過這道防線。否則,整個江淮地區都將陷入戰火之中,百姓們將遭受無盡的苦難。”

許遠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深知,此刻的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拼盡全力去守護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此時,城牆下傳來一陣嘈雜聲。張巡與許遠低頭望去,只見一群老百姓圍在一起,面色悲慼。他們議論紛紛,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聽說叛軍已經包圍了睢陽城,我們是不是都要死了?”一箇中年婦女抹著眼淚說道。她的聲音顫抖著,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我聽說城裡的糧食都吃完了,將士們都沒東西吃了,怎麼打仗啊?”一個老者顫聲問道。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無奈

“這可怎麼辦才好?我們不想死啊!”一個年輕姑娘的哭聲在人群中響起,她的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已經乾裂的土地上,瞬間蒸發成無形的悲哀。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裙,彷彿想從中找到一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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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和許遠站在城牆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百姓們驚恐而絕望的面容。他們的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疼痛無比。他們知道,此時此刻,他們不僅是守城的將領,更是這些百姓們的希望。他們必須堅定信念,帶領將士們死守睢陽,保護家園。

張巡深吸一口氣,大聲對百姓們說道:“鄉親們,請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堅守到底,不讓叛軍踏入睢陽城一步。我們是大唐的將士,我們的責任就是保衛大唐的江山,保衛我們的家園。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敵人得逞!”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刺破了人們心中的恐懼與絕望。百姓們紛紛抬起頭,望向這位堅定而勇敢的將領,眼中閃過一抹希望的光芒。

此時,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者,腳步蹣跚地走到張巡和許遠面前。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與疲憊,彷彿已經承受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苦難。他顫巍巍地說道:“兩位將軍,我們城裡已經沒有什麼可吃的了。樹皮、戰馬、麻雀、老鼠……能吃的都吃完了。這樣下去,我們怎麼活得下去啊?”

張巡和許遠對視一眼,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表的酸楚。他們知道,城中的百姓已經走到了生死邊緣,承受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苦難。

張巡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堅定而有力:“鄉親們,我知道大家現在很絕望,很無助。但是,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已經給附近的能支援的發出求救了,朝廷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只要再堅持一下,我們一定能挺過這個難關,等到援軍的到來。我們是大唐的將士,我們的責任就是保衛大唐的江山,保衛我們的家園。請大家再堅持一下,一定能夠挺過這個難關,一定能夠等到援軍的到來。”

許遠也補充道:“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拼死守護這座城池,守護大家。大唐的將士們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胞,我們也不會放棄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微風吹過,城牆上的旗幟隨風飄揚。那旗幟上繡著大唐,百姓們望著那飄揚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