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透過淺灰色窗簾的縫隙,金色的光芒灑在地板上,映出道道痕跡。
裴知渺被祁奕從身後攬進懷裡,身上未著寸縷,她頭疼地將手臂搭在眼睛處,低聲嘆息。
身後的祁奕感受到懷裡女孩的細微動作,睏倦的睜開雙眸,下巴擱在她頸窩,習慣性的蹭著。
裴知渺試圖扭動一下身子,奇怪的感覺讓她那張精緻的臉龐羞紅一片,僵立不動。
祁奕從身後輕笑一聲,剛醒的嗓音伴著低啞深沉,他懶倦的開口道:“怎麼不動了?”
裴知渺伸手向後拍他,語氣微弱,“你快出來。”
祁奕嗯了聲,動作卻大相徑庭。
裴知渺手指攥著枕頭,低低抽泣,“祁奕,我要和你分手!”
身後的男子眼底滑過一抹笑意,他手掌握著女孩不盈一握的腰肢,俯身在她紅痕遍佈的後背上,再次落下細碎的吻。
嗓音含糊,“結婚吧,渺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女孩的神色渙散,對他含糊的話語,未來得及仔細思索。
早晨這一鬧,臨近中午時,裴知渺才腿抖著踏出主臥的房門,她看著樓下數目眾多的房間,思考著自己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搬離這個房間。
祁奕的這個旺盛精力,她年紀輕輕也遭不住啊!
兩人坐在餐廳裡,安靜地吃過午飯,祁奕突然出聲道:“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去嗎?”
裴知渺一愣,她這麼多年對於宴會這種事情,十分無趣,恨不得敬而遠之。
祁奕見她神色猶豫,暗自思索後,下了一記猛藥,“需要帶女伴,你不去,我怎麼辦啊,渺渺。”
裴知渺最看不得祁奕頂著那雙帶著可憐神情的眼睛看著她,心軟之下,再次答應了。
顯然,祁奕是有備而來,她答應的下個瞬間,管家就帶著造型師化妝師和三大排禮服走進了客廳。
“小少爺,已經準備好了。”
祁奕點點頭,握著裴知渺細膩柔軟的手走向那幾排禮服裙。
“挑三套你喜歡的。”
裴知渺啊了聲,看著做工繁複華麗的禮服裙,並不是市面上能夠見到的那些樣式,她作為一名珠寶設計師,對禮服各種款式基本了熟於心。
手指在裙襬側邊輕輕滑過,挑了三套不同樣式款式的禮服。
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祁奕,只見他眉目溫潤,眼神含笑。
管家推走剩餘禮服,乘電梯,放進了二樓的衣帽間。
又抽出一條潔白的魚尾婚紗禮服,將其小心翼翼的打包放進箱子裡,從另一道電梯送了出去。
祁奕平日裡多愛穿休閒服,手裡常拎著一件朋克風棒球服,只見今日一襲黑色正裝坐在沙發上,頭髮也整理的一絲不苟。
裴知渺莫名有種兩人要奔赴婚禮現場的奇異感覺。
長髮挽在頭頂,私人定製的寶石皇冠點綴在上面,一襲抹胸寬擺禮服裙。
化妝師拿著遮瑕給她遮背後點點紅梅,裴知渺瞪了坐在沙發上,往這邊方向看的祁奕一眼,彷彿在說“看你不知節制乾的好事。”
祁奕眼底閃著笑,但笑意下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一番收拾,臨近傍晚六時,才離開別墅區。
阿斯頓馬丁在前方疾馳,經過高架橋,轉去郊區雲間山的山頂會館。
磅礴大氣的中式庭院藏匿在山頂豐茂的樹林下,車子剎停在會館硃紅色的門前。
祁奕繞過車頭,從車裡牽出身著繁複精緻裙裝的女孩,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宴會的喧囂與熱鬧。
裴知渺狐疑地看向他,下一秒就收了千奇百怪的心思。
流水潺潺,曲徑通幽。
像是一處世外桃源,她一時看的有些著迷,踩著高跟鞋慢吞吞走著。
祁奕跟在她一步之外,頗有耐心的等她轉完。
重工雕刻的漆紅木門,隨著她的步伐,緩緩展開,鑲滿流蘇碎鑽的高跟鞋在腳腕處晃動,她提起裙襬,跨過中間的門檻。
一處設計精美考究的玫瑰花叢在她面前徐徐展開,馥郁濃烈的玫瑰花香迅速包裹了全身。
裴知渺小聲的驚呼一聲,她轉頭想要去尋祁奕時,卻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子不知何時離開了。
一束燈光落在花叢,祁奕從另一端帶著笑意遙遙地看著她,失神的站在那,忘記了反應與動作。
“你…”
“渺渺,過來嗎?”
沒有太多動聽的述衷腸,刨心窩的話,他只是站在那,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裴知渺手指攥緊裙襬,有些不知所措,她抬頭看著雕刻精美的天花板,祁奕也不著急,站在那等她反應。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無數次,直到她願意允許他陪她到老。
片刻後,裴知渺長舒一口氣,平復好心底微妙的情緒,邁出一步。
祁奕快步走過去,在她走了四十八步時,祁奕跨過了五十一步來到了她面前。
她眼眶微紅,眼底氤氳著水汽,祁奕低頭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哭什麼。”
他向後退一步,單膝下跪,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呈在了她面前,是對戒。
“渺渺……”
裴知渺蔥白的手指抵在他微張的薄唇,阻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她笑著看向他,“祁奕,我不喜歡聽那些虛無縹緲的情話和承諾,在我心裡,承諾只是當下興起時的即興表達。”
祁奕抬眸看向她,四周靜寂無聲,沒有所謂的宴會,只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心意表露。
“嫁給我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