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聽完沈婉瑩的描述，把蕭川叫過來問：“你的朋友不練武，你不管嗎？”
“我練好不就行了嗎？”
蕭川反問，倒是把方靜給問住了。
“你覺得你可以用武術保護所有的人？”
“嗯！”
“為什麼這麼想？”
“蕭十一不就在保護所有的人嗎？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啊。二孬叔不會武術吧，王強叔也不厲害，我娘雖然能打，但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也不行，但他們都不怕啊，不就是因為有蕭十一嗎？”
這算是個歪理，但方靜琢磨了一下，笑了。
“行了，你說的對，蕭川繼續練吧。”
“謝謝師孃！”
……
等蕭川繼續去練武之後，沈婉瑩說：“師父，我覺得蕭川說的不對。”
“哪不對？”
“雙拳難敵四手，團結才是力量。”
“那是教科書裡說的，厲害的人就是厲害，可以以一敵百。團結就是力量，說的建設，但實際的社會里從不缺奮鬥的人。”
“啊”
“孩子，你知道嗎？在十一和我家男人的世界裡，有一種心理叫王強心理。因為有更厲害的夥伴存在很容易自卑。當年的王強就是那樣，總覺得自己和十一還有我家男人相比，他是那個普通的人。”
“王強大夫是咱們滿城最好的吧。”
“放到國際上都是好樣的。”
“那為什麼會有王強心理啊？”
“因為這個世界太吸引人了，弱肉強食，充滿了虎狼之輩。在江湖上，人可以意氣風發，可以一決生死。在這裡活慣了，普通的生活索然無味。所以，想要在這裡活著，就要明白你和頂級之間的差距，如果你聰明就要更聰明，獨特就該更獨特。”
“師父，我懂了。可是，你能不能幫幫他們，讓他們別退出江湖。”
“怎麼幫？”
“你不是很有錢嗎？”
“如果我用錢幫助他們，那就不叫幫了。他們想留在江湖，就該像蕭川一樣有自己的覺悟。張承是那樣，蔣雲飛也是那樣，包括黃瀟。”
“那我呢？”沈婉瑩詫異地問。
“你不用。”
“為什麼啊？”
方靜露出寵溺的笑容：“因為你是我徒弟。”
……
要想留在江湖，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覺悟。
黃瀟到了吳小河的連鎖早餐店，她想練成通背拳，但拍碎的只是豆腐。吳小河聞訊而來，看到一屋子的豆腐渣苦笑一聲：“丫頭，這是要賠錢的。”
聽到吳小河這麼說，黃瀟哇的一聲就哭了。這可把吳小河嚇壞了：“丫頭，你別哭啊，我就是逗你玩，我和你爸什麼交情，還能讓你賠這點兒豆腐錢。”
“小河大爺，我能不能再你這打工。”
“打工？”
“他們說的我都不懂，對，沒錯，我不需要想前途的問題，我不缺錢，現在不缺，以後也不缺。張承說他父母是工人階級，需要學習改變自己的人生。蔣雲飛缺錢，缺到我姥爺要教他武功，他都不敢學。而我，就剩下一個練武了，我要成為三代天下秘籍，可我連通背拳都練不好。所以，我要打工，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所謂的天賦，其實就是我爸和我媽給我攢的錢。”
吳小河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黃瀟，長嘆一聲：“丫頭，打工很苦的。”
“我不怕。”
“那你先從我這幹服務員吧，早餐，四點半開始，每天兩個小時，工作完你從我這騎車去學校。”
“好！”
……
蔣雲飛在城中村的養豬場打工，他挑著泔水往外走，碰到了坐在門口的爺爺，爺爺的眼睛半眯著：“把扁擔扔了，手臂繃直，對，腰背挺起來，健步如飛，但不能把泔水灑身上，臭。”
按照爺爺說的做完，蔣雲飛的汗都出來了，他回頭去看爺爺，有點哽咽，爺爺認真地說：“天下武功出少林，你這身板適合練外家功夫。對了，我認識的人裡，有個和尚把五步拳練到了天下第二，他塗了一身金燦燦的顏色，還挺唬人。”
“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是誰？”
爺爺把嘴一撇：“這孩子沒點眼力價，有我天下秘籍在，當然什麼功夫都是我天下第一。”
“這叫吹牛吧？”
“趕緊幹活去，人家給你工錢，你陪老頭聊天嗎？”
“太爺，我……”蔣雲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不許哭了，男人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別以為誰的功夫都是靠練出來的，我也是為了吃口飯，才去打架的。我這也不遠，就轉三趟公交車，沒事我就看看你，別偷懶，五步拳就那幾招，做夢都能練。”
“太爺，我……”
“別說，你練好力，再練氣，出招在意不在形……”
“太爺，我……”
“我還沒說完呢？”
“老闆瞪眼睛了。”
“喲，那你快回去吧，別讓周扒皮扣你工錢。”
……
張承有些後悔了，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似乎這個小團隊裡，他真的不值一提，退出就退出了。
沈婉瑩活的最鮮亮，她又回演講組了，課間操經常能聽見她優美的聲音，運動那邊也相當出色，跳高比賽，沈婉瑩一個初一的小妹妹獲得了秋冬運動會的第三名，變成了重點培育物件。
黃瀟離開了體育隊，人很淡，早出晚歸。
有時會和沈婉瑩一起吃飯，看到張承也假裝看不見。
……
2012年的第一場雪終於開始下了，蕭川和蔣雲飛在雪地裡摔跤。沈婉瑩和黃瀟攙著胳膊觀戰。
黃瀟躍躍欲試。
沈婉瑩說；“姐們，咱可不能上，這不是練武的地，咱們是淑女。”
“我不是。”
沈婉瑩嘿嘿一笑：“演講組初二的那個帥哥，那天問了你的名字。”
黃瀟眼睛一亮：“那我再當幾天淑女。”
蕭川看到了遠處的張承，大喊：“張承，來啊，一起玩。”
張承搖搖頭：“不了，我得補英語去。”
黃瀟想了想離開了沈婉瑩的臂彎，朝著張承走過去，她大大方方的說：“張承，我能理解你爸媽說的苦了，我打了兩個月的工。”
“你打工？”
“對啊，每天早晨和晚上，掙的錢都不如我媽心情好給我的零花錢。”
張承抿了抿嘴，黃瀟說：“張承，為了你的未來，你加油吧。”
這句話說的張承心裡特別不舒服，他看了看黃瀟，又看了看遠處不吱聲，只觀望的小夥伴們。
“嗯，我要去補課了。”
“好，再見。”
張承轉身就走了，他哭了，但他不想讓小夥伴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