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進輸入鍵，手指在螢幕上瘋狂飆著，瞳孔急劇收縮，內心充滿了不安，說不懷疑，那倒是假的，可詡子期一向正經不可能開這種傻逼玩笑。
“我靠！誰呀，這麼大膽子。”那邊的人沒有回應，急得他手指在螢幕上亂扣。
洛遲！洛遲肯定知道！我問問。現在他實在是沒空理身旁的人了，乾脆晾那。
電話接通，洛遲也是憋了整整一晚上，嗶哩啪啦給玟澤宇講了一通，他自己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身旁低頭吃著飯的那人將這一切默默的，盡收眼底。
電話結束通話，玟澤宇氣的一聲暴怒將手機反扣在餐桌上，震的文若許眉頭一皺。
跟著姜素素他們三人玩了這麼多年，四人間的打打鬧鬧定是不會放在心上，可這外面的狗怎麼能亂咬人呢！
洛遲也為這事操心了整晚，玟澤宇氣得滿地找自己的後槽牙，嘴裡還不忘吐出高質量詞彙。
“出什麼事了，我能幫儘量。”文若許盡力掩蓋住自己眼下的波瀾，垂下眼去讓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
玟澤宇轉頭看著那人道：“媽 蛋，我朋友被人堵了，肯定出了事，詡子期那混蛋不說堵我朋友那人名，估摸著是怕我亂來。”
說著，他將手搭在那人肩上，也是病急亂投醫。
“唉兄弟，你跟我那朋友一班的，以後幫我多照顧照顧，啊。”玟澤宇笑臉道，但還是掩蓋不住由內而發的陰沉，笑起來的樣子，真他媽有點瘮人。
打聽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前桌姜素素時，他本就黯淡的雙眸更加陰鬱，眉頭一皺又一皺，瞬間情緒四起，腦海裡想起和那個女孩不為多數的交集。
對於她的印象，自己始終都覺得她是一文文靜靜的，愛學習，臉皮薄，不怎麼惹是生非的姑娘，怎麼就……？出了這茬子事。
許是對面硬找茬呢？
文若許眯起眼睛，眼中精光一閃劃過一絲狡黠，卻是很巧的躲過了玟澤宇眼神的追捕
……
許久，還是林其言先開口道：“講真的，上次的事真不是我本心，可姜素素那賤人總是來纏你，多少人知道我喜歡你啊，她這樣讓我的面子往哪擱？”林其言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玩味，但盯著對方的眼神卻無比真誠。
她喜歡他，自打有了這麼一回事，人們就已經知道了，她性格張揚，自己看上眼的東西，不論是人還是物都要到手，不論過程怎麼樣，結局好，對她來說才是真的好。
“林其言，我再跟你宣告一次，你我之間根本不可能，想瘋了吧你。”詡子期頭也沒抬，怔怔的盯著咖啡杯裡印出的兔耳朵形象，看出了神。
“怎麼會呢，我們還沒試過呢。”她依舊笑臉相迎，語氣平和，至於自己今天為什麼這麼有耐心，當然是有足夠的籌碼可以與之談判了，林其言瞥了一眼身旁座位上自己包裡的幾張檔案，這裡面可是有著很大的秘密呢，作為籌碼，可以說是隻賺不虧。
想著想著，她得意的勾起了唇，她今天是化了妝的卻不同上次那樣誇張，這或許就是不同的人配不同的妝面，姜素素怎麼配得上自己的精心打扮？
可對面那人卻同在看什麼噁心的東西皺著眉：“我說了，你我之間不可能，我的選擇只有一個，你和她，根本不配相提並論。”他的語氣強硬且不容置疑，雙眼堅定的望向對面的人，似乎要把她的身體盯出一個窟窿來。
林其言聽到這神情就變了，臉色難看至鐵青，原本潔白的牙齒也變得暗黃，勾起的唇角，現在看來也十分別扭，表情扭曲。
情況沒持續多久林其言的臉色卻大變，畢竟自己還有壓軸好戲沒有拿出手。
呵，不能與她相提並論嗎？
“那這個呢？”林其言將包裡的檔案抽了出來，拍在桌子上遞給對方。
“你詡家確實是家大業大，當時我也很疑惑，為什麼你的父親會和我林家合作，你覺得呢？”她抬起了眸子，試探性的朝對方挑眉。
遇到這種情況，你詡子期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以前自己看到的，他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抱興趣，唯獨她，可憑什麼是她？
父親不過就是一暴發戶，根本不懂得經商之道，母親所在的設計工作室也不過只是小有名氣，當年要不是因為家裡有變動，自己也是萬柳苑的一份子。
詡子期握著杯柄的力度不自覺的加重了，他定住晴，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檔案，從標題上看，自己就已經猜到了內容的大概。
“因為你父親，詡衝，以前當會計的時候做了黑帳，這份記錄至今可還在我家存著呢，和你家合作給我就能帶來不少的利益，同樣，你家也是，我父親可以幫他抹掉這份黑帳，這也是我今天為什麼這麼有底氣和你談判的籌碼，別忘了，詡氏馬上就要上市了，要是因為你出了這檔子事，你父親朝思暮想的願望，可就要破滅了。”林其言盯著他，死死的盯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的確是讓對面那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父親詡衝，很是精明，從小教育自己商人之道，還很愛面子，而詡氏是自己父親辛辛苦苦打拼了大半輩子才得來的基業，他不可能因為自己而斷送掉。
看著眼前這人詡子期是真的作嘔，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人如此的不計較後果，倘若真的不能合作得成，她林家的損失也是不少。
真希望自己對面坐的是一個男生，自己可以與其狠狠打一架，有時候暴力的確是能解決問題的，可這種情況在他這裡顯然不行。
“……”
詡子期將頭沉了下去，頭髮也軟塌塌的，早就沒了造型，輕揉著眉心，好似要將這些天的煩躁和怒氣全都趕走。
“你想怎麼樣。”
說這話時，自己的語氣明顯洩氣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被動狀態，一是林其言還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日子裡對那人進行報復打擊，像她這種人的確做得出來，而且下一場自己也不一定能提前瞭解情況，及時趕到現場，說不定還會比這一次的情形更為嚴重。
二來就是自家公司的事情了，父親從小教育他商人之道，怎麼樣能把利益最大化，他再清楚不過，詡家一定要走向光明道。
無錯書吧林其言也是吃軟不吃硬，看著對面的人逐漸妥協，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上揚，發似病態的笑容，看著就讓人發顫。
“別再和姜素素聯絡。”
林其言的話幾乎是一字一頓，好似生怕他聽不清楚，刻意強調。
什麼？！詡子期盯著林其言的眉上堆積出絲絲疑惑。
“原因。”詡子期頓了頓，冷靜下來道。
“哼。”林其言冷嘲一番道：“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向我詢問。”
“……”
“放心，你答應後，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並且不會再為難她，你也不想讓她以後在學校見著我都是低頭順眉的吧。”林其言拖著腮眼睛眨巴眨巴的，倘若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人，定然是要為她辯護了，因為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人畜無害。
“你倆都是我小學時同學，人間友誼最難得，我林其言心再狠，手再辣，我也不是傻子，既然可以成為朋友，為什麼要做敵人呢？”
持續輸出時，她默默按停了藏在自己衣兜裡的錄音筆，不動色的瞟了一眼對面的人。
a市下午七八點的公交車上，玟澤宇嘴裡一頓輸出，那髒話飆的車裡的人都是歎為觀止，司機也是從後車鏡上若有若無地看著玟澤宇這個“瘋批”。
窗邊的建築物慢慢退去，道路兩旁的人們說說笑笑，可歡聲笑語已被隔絕車外。
車裡寂靜不已，唯有……
“靠！你答應了？”
“詡子期你他媽有病吧，腦子裡有泡不會割啊！”
聽著玟澤宇的“問候”，詡子期也是愁的眉頭都皺的展不開了，只得用手輕揉著。
“你讓我想想，我其實……”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身旁那傻逼肯本聽不進去。
“你他媽不知道人姜素素對你什麼意思啊，是，現在的確不適合進一步發展，但當朋友他媽的不行嗎！”
“現在你答應了，不見面，你還是不是人啊！”
“這下好了，你和姜姜素掰了 ，那我和洛遲怎麼辦？”由此看出，這小夥還是有私心的。
接著又是一頓電報輸出。
詡子期覺得自己今天也是夠夠的了，中午聽著林其言講了一通，現在玟澤宇還是這樣沒完沒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事，確實是自己思慮妥欠。
他自己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林其言居然會錄音，自己要是還想反悔，自家就真的是要倒掉了。
“你去跟她說你反悔了，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還，當個小太妹還就他媽了不起了？當我們沒人是吧。”
玟澤宇自從上了初中後認識了一群社會人士，但好在他自己還算有底線，才沒有被那些人影響過度，但脾氣什麼的確確實實是壞了不少。
“不行。”詡子期搖頭道。
“怎麼個不行，你他媽好好想想，你倆都要完蛋了！完蛋了！”說著還用手比了個心碎。
“林其言錄了音。”
“她還有姜素素週五下午小巷裡的影片。”
詡子期補充道，卻沒告訴林家和他家合作的事，但就單單這一句話，也能夠點化他了。
“靠！”他玟澤宇也不傻，要是真有影片況且被流出去 ，姜素素這顆軟柿子豈不是誰來誰捏？沒辦法，他只能無力怒吼。
玟澤宇的最後一句簡直是響徹雲霄，一聲怒吼搞得一車人都坐著不安，早早下了車，司機也在不覺中加重了踩著油門的力度，詡子期的天靈蓋都快要被衝出去。
一直坐到終點站的前一站，玟澤宇準備下車，前還不忘道:“詡子期，你太理智了，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權衡利弊的。”
……
詡子期在終點站時不得已下了車。
走著走著，自己看到了一張全身鏡，望著鏡中的自己，他有點發愣。
相比一年前，他已經長高了許多，喉結也比以前要更有輪廓感，聲音早就進入了青春期。
他這才發現自己思考問題的角度，已經可以從多方位出發了，這種情況應該是父親從小向自己提起的理智思考，謀取利益最大化。
他沒錯，這就是利益的最大化。
可玟澤宇下車前的一番話卻直擊心靈。
目前他還沒有遇到自己不能權衡利弊的事。
理智一點不好嗎，雙方都會順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