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派出所會議室內，李建一焦躁的一直走來走去。

韓興國被他攪弄的有些煩躁，吼道：“你他麼能不能別晃悠了，老子都被你晃暈了。”

李建一無奈的找了個椅子坐下。

韓興國雖然年紀四十多，但是因為常年在部隊，所以也難掩火爆的脾性，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儘量收斂點。

“老大，他們應該放學了，要不咱們現在打過去吧，等了一天了，真的挺折磨的。”

李建一臉色發苦，這種明知道卻需要等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韓興國見不得他這模樣，往李建一腦袋上就是一巴掌，：“瞧你那點出息，凌雲讓咱們八點打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等著就是了，急什麼？”

“咱們今晚不是就要行動了嗎？要是太晚了，我怕部署都來不及。”

“沒事，我心裡有數。”

“你給周建去個電話，讓他把汽車廠的人都撤回來，撒到安和街道菜市場四周去。另外告訴龐文，讓他們一組和七組全部埋到棚戶區去，仔細點。”

“好嘞”李建一興奮的答應了一聲，隨即摸出加密電話，一個個打過去。

……

凌雲回到家的時候，照例去【胖子燒烤】旁邊的攤販那裡買了份炒粉。

金滿堂看見凌雲，一通埋怨，覺得上次讓他遞信差點被揍，又有些好奇的問那都是什麼人。

凌雲自然不能說，只是告訴他別亂問。

夜晚的帷幕悄然落下，星辰點綴著深邃的夜空，如詩如畫。

吃完飯洗完澡的凌雲看了眼時間，才7點，心想還早。

他讓韓興國八點給他打電話並非有什麼特殊用意，單純的是凌雲覺得黑幕降臨後，他的心裡才能稍微安定點。

如果韓興國知道是這個原因，估計會無比抓狂。

凌雲用毛巾搓了搓頭髮，坐在沙發上發呆。

“嘡啷”

突然一聲較為清脆又略帶沉悶的聲響從樓上傳來。

緊接著。

“啪”的一聲，像是用力將杯子摔碎的聲音。

嚇了凌雲一跳。

第一聲讓凌雲有些奇怪，這種清脆明顯是金屬物品掉地上的聲音，但是那股悶悶的感覺，雖然很輕微，但是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記憶太久遠，難以想起來。

後面的杯子反而讓他不奇怪，不小心摔碎倒沒什麼。

但是兩個聲音連著一起就頗為奇怪，而且凌雲知道，他的樓上一直住著的是一位老太太。

平常總是安安靜靜的，很少鬧出動靜。

越想越不對勁，而且第一個聲音因為想不起，凌雲逐漸的有些焦躁，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把腦子堵住了。

關鍵潛意識裡他覺得很重要，非常重要。

“草，到底是什麼？”

這個時候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讓凌雲很敏感。

眼看著八點越來越近，凌雲不自覺開始在房子裡到處亂轉。

這個問題如果抓不住，等會韓興國打電話過來確認了之後開始行動，可能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凌雲把家裡所有的燈全部開啟，整個房子明亮無比。

原木色的博古架上除了全家福之外，還有鑰匙、水杯等一些雜物。

最上面還有兩張爸媽單獨的合影。

一張是兩個人當年的婚紗照，就是影棚裡後面拉一張滿是鮮花的背景布拍的，笑容燦爛。

另一張柳寒秋依舊一身婚紗坐在椅子上，而凌志勇則換了一身綠色軍裝，頭頂正面紅色五角星的軍帽，依偎在一起，極為甜蜜。

“軍帽？軍裝？”

“軍……”

“嗡”

“草草草”

“是彈殼，是他媽的彈殼掉地上的聲音。”

小時候，凌雲記得老爸有一個用56式步槍子彈殼編的工藝品。

結果被他不小心拆了，數百顆彈殼叮鈴哐啷的掉在地上，那一次凌志勇罕見的發脾氣，揍了他一頓，所以印象極為深刻。

後來凌志勇也就隨他了，凌雲就用這些彈殼經常在同村炫耀，那個時候老劉甚至願意用自已珍藏的滿滿一罐同色彈珠來交換。

那之後，彈殼經常因為玩鬧的過程中，無數次的掉在地上，這個聲音凌雲絕對不會忘記。

清脆但是帶點空泛的迴音，略顯空悶。

如果真是彈殼，那就說明。

想到這裡，凌雲頭皮陣陣發麻，渾身彷彿被泡在了冰水裡，刺骨的寒意不斷侵蝕著腦域。

“他們就特麼在樓上？”

想到這個可能性，凌雲頓時渾身有些僵硬。

“鈴鈴鈴”

手機的聲音讓凌雲渾身一個激靈。

走到窗邊關上窗戶，透過透明玻璃看著外面已然熱鬧喧譁的夜市，凌雲抿了抿嘴。

“喂？”

“凌雲？”

“嗯”

韓興國沉默了，突然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李建一也默默抽著煙，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的聽到，再次讓人感覺世界的不可思議和奇妙。

妖孽不是沒有，但是從前到後，什麼資訊都沒有的凌雲卻把他們的行動計劃扒了個乾淨，還能夠給出建議以及具體的漏洞，甚至接下來還有行動計劃。

想想就心臟有些抽搐的感覺。

把電話放在耳邊的凌雲，腦海裡一片凌亂。

此時他的樓上可能也存在一個人，也可能是兩個人。

上下樓的人站姿包括位置都可能一樣，同樣看著外面燈火闌珊的夜色。

“韓隊，稍等，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

韓興國看著突然被結束通話的電話，一臉疑惑。

而此時的凌雲，快速的換好衣服，戴起帽子，先是小心的在貓眼看了一小會兒。

輕輕的推開門，將手機放置在耳邊，兀自自言自語。

“媽，你在金鷹麻將館嗎？”

“好好，我現在就給你把錢送過來，你別催呀”

蹬蹬蹬的跑下樓，有驚無險的凌雲不禁長出一口氣。

倒不是多此一舉，他不敢保證樓梯處是不是有人在上面的拐角處監視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對於寧小虎、寧小龍而言，他們甚至比此時的凌雲更加謹慎。

陽光花園畢竟只有這麼一個通道，如果真的被堵，那麼他們插翅難飛。

萬一發現出門的凌雲有任何異常，都可能發生無法預料的後果。

也許他們知道，樓下的少年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所以暫時沒有動作。

但是7棟那對明顯和婚紗照不一致的男女，給凌雲帶來的刺激無比之大。

原先的夫妻哪裡去了？

如果真的賣了房子，為什麼婚紗照還在？

細思極恐！

凌雲一直衝走到【康橋麗都】門口的一排商鋪處才漸漸減緩腳步。

走到一棵樹下，蹲著的凌雲再次拿出手機，給韓興國回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