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臨近半夜。
但清河區鏡湖派出所內卻是一片通明。
此次省城各方武裝力量聯合抓捕行動一直進行的頗為隱蔽。
就連辦公場所也沒有驚動當地高層,只是在鏡湖鎮派出所作為據點。
這裡的所長劉漢明當年也是韓興國的老部下,30歲時申請轉業,就分配到了這裡。
所以對於這裡,韓興國頗為放心。
來之前特意調查過,發現劉漢明一直沒有與其他人同流合汙,心裡也不免有些安慰。
還是下午的那間辦公室內。
所有人都已撤回,資訊裡並沒有講明原因,所以大家臉色都帶著濃濃的疑惑。
丁平撞了撞李建一的肩膀,:“老李,啥情況?已經有結果了?”
李建一心情因為可能已經暴露的訊息極為不好,所以語氣顯得很不耐煩,:“老丁,你閉嘴,等會老大來了自然就知曉了。”
丁平也是此次軍訓的教官之一,正好帶的是六班。
軍訓的時候在佇列旁大吼大叫,把六班帶偏的那位,看著年齡與李建一相仿,慈眉善目,膚色白皙。
坐在李建一對面的王大寶卻顯得有些急脾氣,大聲罵了句,:“草,到底啥情況,這幾天兄弟們天天守著,眼睛都花了,狗屁都沒發現。”
從本週一開始,他們白天軍訓晚上蹲點,每個人都顯得頗為疲憊,心態也難免變得急躁。
很快,韓興國與季康一起走進辦公室,兩人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和震驚,看的眾人心裡癢癢的。
“老大,到底什麼情況?”
別看王大寶吼得兇,李建一才是最著急的那個,他是知道韓興國最近多惆悵的。
此時發現自已老大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笑容,整個心裡跟貓抓一樣。
“李建一,你還有沒有紀律,坐下。”韓興國笑罵了一聲。
氣氛頓時從緊繃稍微鬆弛了下來。
不久之後,陸陸續續的公安幹警一身警服的也魚貫而入。
季康挑了挑眉,看了韓興國一眼,眼神裡帶著點點詫異和無語。
看著擠滿辦公室的人群,韓興國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信顯得皺皺巴巴的,顯然當時看的時候,韓興國也有點情緒不穩。
“誰他麼看了一個少年的分析不震驚的,臉都腫了。”
韓興國心裡暗道。
“都閉嘴,他媽的,人還沒抓到,還有臉聊天。”韓興國吼了一句,點了點李建一,“李建一。”
“到!”
“你之前帶的那個班裡是不是有個叫凌雲的。”
“咦?”
李建一腦瓜子裡火花閃電一段亂崩,覺得韓興國莫名其妙的問起這個幹嘛?不過還是點點頭。
“是,凌雲確實是我帶的班級的學生,而且在軍訓時表現突出,組織了班級的會操,沒掉鏈子。”
坐在一旁丁平還有其他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臥槽,你說的是那小子?小鬼挺聰明的,我急的差點哭了,他幾句話就把七班會操給搓圓了。”
丁平也讚歎了一聲。
韓興國揚了揚手裡的信,點點頭,:“這封信就是凌雲寫的。”
“轟”
不知道的暫時摸不著頭腦,但是見過凌雲的幾個教官全都炸了鍋。
隨著不斷地描述,其他幾個沒參加的戰士也有些不可思議。
“咳,我特麼還沒說寫了啥,你們激動個卵子。”罵罵咧咧的韓興國都無語了,這群狗東西知道個啥,就‘臥槽臥槽’的。
季康也在一旁看的有些無語,心想這群人還特麼機動大隊,跟地痞流氓一樣。
“大寶,去把窗簾拉上,所有人互相檢查,是否有竊聽裝置,交叉檢查。”
隨著韓興國的命令,所有人站起身,互相摸索一番。
不放心的李建一甚至把燈具還有吊扇扇葉反面都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韓興國才展開信件。
“韓隊好,我是凌雲,江武一中高一七班學生,想必李建一教官對我頗為熟悉。”
“在座的各位晚上好。”
韓興國唸到這裡挑了挑眉,在場的其他人也頓時有些如芒在背。
李建一腦瓜子都懵了,這凌雲料到他們晚上會集體看這封信嗎?
韓興國輕咳了一聲,接著念道:“我先把前因後果講一下,以免大家誤會我是臥底。”
“第一,軍訓首日,韓隊將上校軍銜換成了中尉,太過突兀,我稍稍疑惑。”
“第二,雙擁政策不太需要省城來人,而且是上校督陣,實在讓我沒辦法不多想。”
“第三,【胖子燒烤】就在我家樓下,想不每天看見韓隊和李教官都困難,而且我猜,你們不是真的喜歡吃燒烤吧,以後點了記得吃,不然太浪費了。”
“第四,麻煩在我們小區裡的哥哥們,擺臂稍微自然點,太明顯了,如果這個建議不太好,當我沒說。”
韓興國一邊念,一邊瞥了負責偵查的四組一眼。
幾個人臉上只剩下尷尬的笑容,搓著手,虛抬一下表示知錯。
“第五,作為本地人,有些傳聞也是難免的,恰好上週我與一位官二代有點矛盾,猜到了點什麼。”
“讓我疑惑的是,如果鎖定了範圍,為什麼沒動作?”
“當然,我也慶幸你們沒開始行動。”
凌雲寫的信開篇基本都是在闡述自已如何知曉行動的,不然會很麻煩。
將美金搓成團踩上幾腳,它依然會讓人趨之若鶩,這是因為它本身的價值。
如果凌雲希望搭上韓興國這條大腿,那麼就不能讓對方把自已當成一個普通的孩子。
必須展現自已的價值,值得韓興國維護,甚至讓他欠下自已一個莫大的人情。
韓興國把信抖了抖,接著念道。
“如果你們沒行動的話,那麼我把我的發現跟各位分享一下。”
“第一,陽光花園屬於拆遷小區,你們可能不知道的是,在小區的後門有一個一人寬被植被遮擋的後門,除非小區常住的人,根本難以知曉,就在六棟與七棟之間的位置。”
“第二,小區五棟旁邊綠化帶有一盞新換的路燈,地面的草皮全被破壞,在他旁邊的護欄焊接處有光澤流動,我猜是已經被切割機切開後,用膠帶進行的固定,那裡推開便是兩個小區之間的巷子,直通棚戶區。”
“第三,五棟203的住戶是名中年男子,身材瘦削麵容清秀,屋內大量泡麵盒子,身著奢侈品牌夾克,想來嫌疑是不小的。”
“第四,七棟102住戶是一對夫妻,丈夫面板緊緻,面容年輕,但卻蓄鬚喬裝成熟,最為關鍵的是,房內掛的婚紗照根本不是他們兩位,破綻太明顯,反而像是混淆之舉。”
“結合兩處暗門,所以我覺得範圍可以縮小點了,最後祝你們順利,還我和平。”
“下面有我的聯絡方式,如果韓隊希望瞭解的更詳細一點,明晚8點可以給我致電。”
“另外不要在行動結束前來找我,我只是平平無奇的高中生,膽子小。”
讀到最後,韓興國整個人都洋溢著亢奮,而辦公室一片死寂。
李建一想嘚瑟,但是又有些迷茫。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這封信震撼住,瞠目結舌,嘴巴微張。
韓興國與季康重新讀一遍這封信,也不免嘴角抽搐,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嗬……”
韓興國吐出一口氣,在場的眾人才慢慢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