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跟我回家吧,你娘都快急瘋了……”宴欽見女兒平安,終於放下心來,將手裡的木箱遞給一旁的護院,還不忘深深地多看了幾眼默默不語的阿七。
倒是個忠心的……
“皎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想活了……”宴禾一進門,就被李氏拉住,轉著圈打量了好幾遍,聲音滿是擔憂急切。
“娘!我這不是沒事嘛!您放心吧!”宴禾抱著李氏的胳膊,撒嬌:“娘,我想喝牛乳羹~”
這段日子忙進忙出,大多時候跟難民們同吃,住就住在馬車上,少了丫鬟照顧,生活瑣事也慢慢得心應手起來,一回家便鬆了心神,只管跟孃親撒嬌。
李氏點了點她精緻挺翹的鼻尖,寵溺道:“早就讓笑雨和映雪準備好了,這兩天你的身子也該不爽利了,屋裡的冰該撤了,不要貪涼……”
宴禾乖巧笑笑,接過丫鬟遞來的牛乳羹,喝了個乾淨,胃裡這才好受些,身子也有了些氣力,去了浴房沐浴。
笑雨在浴桶中滴入桂花露,躲開宴禾身上泛紅的擦傷,心疼道:“小姐,大少爺就要回來了,你就不用出去了……”
“好啦,這些小傷不礙事,你不要跟娘說。”宴禾愛美是不假,可事情的輕重緩急她也是能分得清的。
映雪手裡抱著宴禾髒汙的衣裳出來,李氏叫住了她,過去仔細翻看一番,面色越來越沉。
“夫人?”映雪輕聲喚了一聲。
李氏回神,讓她下去忙。
等宴禾沐浴出來,抱了好一會小七,這才脫鞋躺在柔軟的床上,李氏坐到她身邊,從笑雨手裡接過短絨帕子,替她絞著頭髮。
“你在山上可有發生險事?”李氏柔聲問道。
宴禾思索片刻,“那些山匪和宋伯彥相熟……”
“如此說來,是宋伯彥和山匪勾結綁架了你?”李氏倒是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一出,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都要和宴寧成婚了,還糾纏你做什麼?”
“誰知道!反正他這個人心思深沉,我們不得不防!”宴禾不想和李氏多說。
經此一事,宴禾對宋伯彥徹底沒了好印象。
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晏家的錢財,看來得提醒爹爹和兄長做生意要小心些……
“我看你衣裙髒了,你如何處理的?”李氏眉毛微蹙,試探問道。
“啊!我躲開人處理的……”宴禾耳尖悄悄紅了,說了個小小的謊。
要是讓爹孃知道,她和阿七還有個不相熟的半大毛小子在陷阱裡待了一夜,還不得說道她,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說不定還會禁她足……
“我聽說,是阿七救了你?”
“是呀……他是我的護衛,保護我也是應該的!娘,我好睏,我想睡醒之後吃您親手做的酥包~”宴禾秀氣打了個哈欠。
李氏見她眼底有淡淡的青灰,知她這段日子也辛苦了,打住問話,拉了蠶絲錦被蓋在她身上,“娘去給你做,你安心歇著,你大哥明日就回來了,城外義莊的事就讓他忙活吧。”
“嘿嘿,還是娘對我好,只是這話可不敢讓大哥聽到,否則又要說娘偏心了~”宴禾眨著水汪汪的桃花眼,吐了吐舌頭。
自家大哥能力強,責任也重,爹孃倒是捨得。
“你啊!那時那麼小,怎麼還記仇呢!你大哥嘴上說偏心,可哪次不是依著你……”李氏好笑。
宴禾從小受到爹孃的關注多,在兄妹三人年紀還小的時候,沒少因為偏心與否發生過爭執,後來年歲漸長,做兄長的也多了愛護妹妹的自覺,便再沒提過了。
李氏一直等宴禾睡了,才輕手輕腳關了門出去,去了宴欽書房。
“你是說,皎皎和那護衛待了一夜?”李氏大驚。
宴欽臉色沉重,不知在想什麼,聽到妻子發問,點了點頭,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書案。
“皎皎也該說親了,只是璟兒的親事還沒有著落,琛兒今年能不能上榜高中又沒有定數……這都是什麼事!都怪我為他們操心少了,這才一步遲步步遲……”李氏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因為宴欽的一句話提了起來。
“還有半個月,琛兒就要考試,過些天你去看看他,若是缺衣少食了,趕緊添上。至於璟兒,也得勞煩夫人上上心,幫他物色一門門當戶對的姑娘,今年翻年都二十一了,由不得他的性子野了……”宴欽撫了撫李氏的手背。
“至於皎皎,該約束就約束些,最近外面也不太平,就讓她待在府裡吧。”
李氏點了點頭。
睡得昏天黑地的宴禾並不知道自已被父母變相禁足了。
宴璟回來了,沿途的難民都被各地官府接手了,“聽說是朝廷派了欽差大人處理沿途難民安置問題,已經頗有成效了。”宴璟將路上的聽聞告訴宴欽。
“如此便好,我晏家也算是問心無愧了。”宴欽頭上的傷已經結痂,倒是不顯狼狽了。
宴禾得知自家兄長接手了賑災的事,也樂得自在,窩在小院裡又做起了晏家的嬌小姐。
“小姐,二房二小姐來了。”映雪匆匆來報。
自上次發生不快之後,宴禾就給汀蘭小築的人交代,不歡迎宴寧來,這會映雪來報,也是實在擋不住,護院又不可能真的出手傷人……
喝著牛乳羹看著話本的宴禾一頓,讓人放宴寧進來。
“姐姐,我聽說你被山匪劫走在山上待了一夜?”宴寧人未到聲先到。
“妹妹,道聽途說的話還是不要傳了,畢竟謠言止於智者。”宴禾笑道。
“……宴禾!你少激我!”宴寧揚了揚頭,手扶小腹輕輕坐下。
宴禾被她逗笑,笑意更顯,還是這麼不經刺激……
“宴禾,你應該聽說了,我和伯彥哥哥十月的婚期。”宴寧一臉幸福,雙眼眨都不眨盯著宴禾,她試圖在宴禾臉上看出憤怒,或者不甘也好。
可是宴禾一臉平靜,甚至連頭也未抬,專心看著話本,“聽說了,恭喜。”
“這一局,又是我勝了呢,姐姐。”
宴禾覺得宴寧可能有妄想症,好端端的,原來是來跟自已炫耀來了,深吸一口氣,合上話本,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