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不記得了。

她的腦子裡關於這一部分的記憶很模糊。

只記得好像有一個少年站在火光裡衝著她微笑，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楚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炸死？

燒死？

被人謀殺？

白梨真的不記得了。

而且，此時楚牧生死未卜，她也沒心情考慮那些陳年舊事。

鬱哲抓著白梨的肩膀，大聲吼道：“阿梨，你別傻了，我們只是學生，在對付喪屍這方面，楚先生才是專業的，你就別再給楚先生添亂了！”

“才，才不是！”白梨倔強地扭過臉，抓著一隻黑羽箭就要上弦。

她才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的小白梨！

她早就已經長大了！

她可以幫忙的！

一定可以！

“白梨，跟我走！”

鬱哲抓著白梨的一隻胳膊，一臉嚴肅道：“我不想看你死在這裡！”

白梨咬著蒼白的下唇，用力攥緊了手裡的弓箭，抬手上弦，瞄準，射擊！

唰！

黑色羽箭如飛射出去的一條小黑蛇，瞬間鑽進了小男孩喪屍的腦袋裡。

噗！

小男孩吐出一口鮮血，腦漿伴著血液噴射出來，男孩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瞪大了，仰面倒在地上，白皙的小小手掌軟軟地垂在地上，徹底沒了生命。

白梨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她就這樣冷冷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要讓自己記住此時殺人的感覺。

也許，這些血液跟腦漿將會成為她接下來很長一段人生裡的常態。

就在剛才，少女軟萌的眼神突然變了，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沒見過白梨這樣兇狠的一面，加上心態本就崩了，鬱哲完全被嚇傻了。

此時，少年看著自己愛慕了三年的女孩，突然覺得很絕望。

他就好像在看一個殺人兇手。

白梨的狠絕讓鬱哲心臟猛跳，手指下意識鬆開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白梨根本不在乎鬱哲怎麼看她，白皙手指一隻一隻地不斷抽出黑羽箭，然後姿勢乾淨利落地瞄準射擊，半點猶疑都沒有。

白梨知道，但凡有一絲猶豫，可能等待她的就是楚牧的死亡。

白梨不想讓楚牧死，她想讓他活下來。

十年前，她也想讓楚爸爸活下來，可惜命運弄人。

這一次，白梨再不願意重蹈覆轍。

但是，射了好幾只箭後，白梨的射擊準度突然變低了。

有時候好幾只箭都射不中一隻喪屍，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瘋狂地撲向楚牧。

終於將箭囊裡的二十隻箭全部射完，白梨扭頭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指，這才發現自己握弓的一隻手早已顫抖如篩子，連弓箭都握不緊了。

所以，這才是準度下降的原因。

白梨垂下手臂，用力甩了一下手指，然後將弓箭背到背後，突然覺得有些迷茫。

沒有弓箭就沒有武器，沒有武器就不能殺喪屍，楚牧就會死。

她還能怎麼辦？

“阿梨，我們，我們可以去找救援！”

鬱哲突然抓住白梨的肩膀，一臉激動道：“黑衣人！只要將黑衣人帶來，他們一定有辦法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