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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無力感,絕望?

負責前線運輸補給的任務聽起來很安全,但實際上反而是最危險的,士兵的死亡率甚至能趕得上前線戰場。

因為補給小隊需要在總部和前線之間反覆來回,這個過程中遇到巨人的機率不比在前線少,更別說在此刻這種前線已經潰敗的狀況下。

儘管在路上不需要與巨人交戰,但在場的訓練兵們光是遠遠的看到巨人的模樣,就已經嚇破了膽,連立體機動裝置都不知道怎麼用了,一個慌神射空了鉤爪,就會稀裡糊塗的命喪於巨人之口。

米莎曾經是見過巨人的,但她從來沒有目睹過巨人吃人的場景,可是今天短短几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她就看到了三次這樣的悲劇。

有三個負責掩護他們的駐紮兵團前輩,連巨人的一根手指都沒有傷到,就被那巨大的手抓住,掙扎著,慘叫著,甚至還在對巨人求饒……

巨人什麼都聽不到,也不會去聽,只會遵循本能,將手裡抓著的“食物”放入口中,咬斷,咀嚼,最後吞嚥。

鮮血、五顏六色的臟器、腦漿,全都濺射出來,撒滿一地,而慘叫聲早已斷絕。

然後米莎才知道,原來在巨人這種龐大的怪物面前,人類是如此的弱小和脆弱……

同行的新兵看到這樣的場景,幾乎都嚇破了膽,有一個女生當場嘔吐出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補給的任務不能停下,米莎只好安排一個尚有餘力的男生送那個女孩返回總部,她自已則帶領剩下兩人繼續任務。

米莎不知道前線還有沒有士兵在戰鬥了,但萬一要是有,那如果他們在戰鬥中耗盡瓦斯和刀刃,失去了與巨人對抗的能力的話,那麼之後會死去的人將不僅僅是前線所有計程車兵,還會有身後這座城牆內所有的平民。

這也是很多人之所以感到恐懼,卻依舊義無反顧的站在這裡的原因。

米莎在心裡面其實並沒有這麼偉大的責任感,因為她知道自已不會死,所以她只不過是不想看到別人犧牲的生命白費而已。

雖然只有一次,但她帶領的小隊成功完成了補給的任務,並且沒有任何的傷亡。

這也多虧了米莎選擇了靠近城牆的路線,在她看來,現在這種情況下的運輸補給最首先要考慮的不是速度,而是安全。

畢竟前線計程車兵又不都是傻子,如果發現氣罐的瓦斯和刀刃不足,他們肯定會先找安全的地方等待,或者自行往總部方向返回,跟補給人員接頭。

所以後勤人員哪怕是繞一點遠路,只要能將補給送達就好。

然而,即便已經這般小心了,米莎小隊依舊沒有完全避免跟巨人遭遇,就在他們返回的路上,有一名隊員差點死在被一隻會蹦跳的奇行種手上,幸好米莎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但他們明明已經靠近了總部,這樣危險的情況本來是不應該發生的才對。

“該死的,駐紮兵團的人都去哪了?他們不是該在總部附近掩護我們嗎?”

米莎罵了一句,立刻回到總部後才知道原因。

原本負責處理接近總部的巨人的駐紮兵團後衛,居然全員撤退進了羅塞之牆內,留下來的只有區區不到十個喪失了戰意的新兵。

前線部隊也很有可能死傷慘重,從城門魚貫而入的巨人正紛紛接近總部,用不了多久就會將這裡團團圍住。

選擇在這個時候返回總部,毫無疑問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如果留在外面,大概至少會死的更慢一些。

這就是所謂的絕境嗎?

環顧了一圈,總部內剩餘的兵力,米莎發現其實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喪失了戰鬥意志,還有零星三四個新兵願意恪盡職守,保護總部的補給品。

可讓米莎不得不在意的是,亞妮和她的小隊居然全都不在。

從地上揪起一個喪失戰意的新兵的衣領,米莎惡狠狠地大聲問道:

“喂,你有沒有看到亞妮班裡的人?”

“我不知道啊,他們一個人都沒回來,肯定全死在巨人嘴裡了……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不想死就給我站起來!別像個廢物一樣!軟骨頭!”

米莎一把將這個新兵甩到牆上,耳邊聽到外面巨人接近的腳步聲,腦中不斷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如果巨人攻進來,那麼她自已應該是不會有事的,以前已經測試過了,巨人是不會對她產生興趣的……可這也說不準,誰也不敢確定五年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是不是特殊情況。

僅僅是幾句話的時間,外面的巨人就已經靠近了總部,甚至樓下還傳來了慘叫聲……大概是躲在下面的人死在了巨人的口中。

絕望的氛圍籠罩住總部,訓練兵們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一個男生不知從哪找出了支火槍,神色平靜的對其進行整備。

“事到如今,拿出這種東西還有什麼用啊!”

躲在他旁邊的女生不解的問道,剛說完話,就看到那男生將槍口塞進了口中。

“你想幹什麼!”

米莎一把奪過火槍,將其扔到地上。

“不要做傻事,這東西不是給你這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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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被巨人吃掉!與其那麼痛苦的事情,還不如讓我自已痛快的結束!”

原本平靜的男生突然間情緒崩潰,大吼著看向米莎。

“那你這樣死的不是毫無意義嗎?”

“那也是我自已的選擇!”

“自已選擇毫無意義的去死?那你就是個膽小鬼!”

“是啊,那又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我們已經死路一條了,人類都要滅亡了!”

“……”

米莎看著這個男生歇斯底里的模樣,以及蹲在他身邊同樣在瑟瑟發抖的幾個訓練兵,突然意識到了,這些人其實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感受到了強烈的無力感。

即使自已付出生命也無濟於事,就算拼盡全部也無能為力,他們看不到任何未來,感受不到任何希望。

所以,提前結束這種茫然無措的痛苦,似乎真的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

“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命並不是屬於你自已!此時此刻的前線,還有我們的同伴在跟巨人戰鬥,無論是駐紮兵團的前輩,還是跟我們一樣的訓練兵,他們都沒有放棄,還在等著我們的補給!”

米莎深吸了一口氣。

“而且,就在這座牆壁的後面,還有你們的家人……難道你活著就只是為了自已嗎?你們這些自私的膽小鬼!給我站起來!”

儘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人,但米莎一直都知道,人,其實很多時候都不是為了自已而活的……或者說,不能只為了自已而活。

抱頭無助的新兵們都愣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然後停下了無助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