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一開,守門的侍衛便認出了六阿哥。連忙請安:“奴才參見王爺。”
“起來吧,這是我的腰牌,我要進宮面聖。”六阿哥將腰牌給他看了一眼,雖然對方認識他,但是這個規矩還是要守的。
對方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的還給了他,“王爺請。”
宮內不能騎馬,六阿哥只能依靠雙腿,但他也是趕了一天一夜路的人,雙腿只覺得痠軟無力,依靠心裡的信念支撐著往勤政殿走去。
好在他是習武之人,腳上功夫厲害,正好在陛下早朝前攔住了他。
“弘安?”
陛下剛出來,就看到風塵僕僕的六阿哥急匆匆的往這兒趕。
“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怎麼這麼早就進宮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六阿哥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堆人,陛下便知道了,打發了他們走,只留下了自已最心腹的大太監。
“父皇,兒臣此去冀州境地,發現了很多問題。不僅貪汙枉法,就連稅收都私自更改,致使民不聊生!”
六阿哥跪在大殿中,言辭激進。
“弘安,起來說話,到朕身邊來。”陛下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德順,你去前朝宣朕的口諭,半個時辰後再開始,讓他們先在大殿內等我。”
“是,陛下。”德順是陛下身邊的總管太監,不管幹什麼,都是他左右陪著。
德順走後,六阿哥又繼續說道:“父皇,上次朝廷下發給冀州的一千兩賑災銀子,實際能用上的只有五百兩。冀州城內的稅收比其他地方高出兩成。
依兒臣看來,這次災情既是天災也是人禍。”
陛下聽完這話,眉頭緊鎖,扶在椅子上的手不停的敲擊著。
“那你可知,是誰的問題?”
“以兒臣初步調查得知,是冀州總督。其他人兒臣還沒著手調查,但冀州知府是忠貞愛國之士,兒臣可以為他保證。”
“冀州總督申經義,好啊。”
“父皇……還需不需要再調查調查?”六阿哥看不出陛下的神情,不知他心裡的想法。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另外派人調查他。”
“是。兒臣還有一事要向父皇稟告。因冀州境內糧食聊勝於無,兒臣便私自做主讓錢將軍快馬加鞭去了河南,從河南先撥點過去,解決暫時問題。”
座上的陛下淡淡一笑,並未生氣。“你做的很好,天下百姓就像水一樣。水亦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子民,王朝也不能興盛。”
“兒臣多謝父皇教導。”
“好了,你先回去吧,看你眼圈發紅,想必是兩天沒有閤眼了吧。”
“是…不過兒臣不累。”
“德順!”陛下在屋裡叫德順的名字,但是叫了好幾聲都不見人來。
只有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回答:“陛下,德順公公出去傳話,還沒回來。”
“也罷,朕自已去吧。”
當今陛下雖然殺伐果斷,但是對下人和老人們還是沒那麼苛刻的。
……
“上朝!”
文武百官已經在殿內等候多時,見陛下來了,立馬齊齊跪下,“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陛下。”
一眾朝臣都起來,站在了自已的位置上。
“陛下,臣有要事啟奏。”
申經義?還沒找他,他自已便找上門來?陛下有些疑問,但也沒有說什麼,只示意他上前回話。
“愛卿,有什麼要事?”
“臣參冀州知府姜立群,貪汙受賄,不顧律法,枉顧陛下天恩,實在不適合再入朝為官。”
陛下挑眉,這麼快就洩露了訊息?還是他早就準備好了。
“此話怎講?”
“回陛下的話,臣有證據,能證明姜立群貪汙了賑災銀子五百兩,還請陛下明查。”
“這麼說,那銀子在哪兒?”
“他已將妻兒轉移,想必銀子早已變成銀票,就藏在他妻子那兒。”
陛下是何等明君,一聽便知道,這是他聽到了訊息,趕忙想得託詞,銀票應該是還沒有栽贓。
“大膽!”
陛下突然發怒,嚇得一眾朝臣都不敢抬頭,姜立群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冀州總督申經義,即刻收押調查,其家眷暫時關押於府中,任何人不得出入,凡有違命者,殺無赦!”
申經義心中害怕,但此刻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人,那就是站在陛下身後的德順公公。
“陛下……臣冤枉啊!”申經義跪在大殿中,一臉的委屈。
“你是否冤屈朕會調查清楚。
諫義大夫,你來調查此事。”
“臣遵旨。”
陛下之所以讓諫義大夫來負責,是因為他為人剛直不阿,也從來不在朝中站隊。
此刻殿內的朝臣多數心裡都在打鼓。其中跟冀州總督有交集和有過來往的朝臣,是在擔心自已是否被連帶上瓜葛。那些和他沒有交集的反而在想,太子和陛下的關係。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冀州總督申經義是太子殿下的人,陛下當眾發落了他,豈不是沒給太子留顏面。
……
退朝後的太子府。
“殿下,今天陛下突然發落了申經義,這可如何是好?還請殿下拿個決斷啊!”
同為太子隊伍裡的人,下了朝便匆匆來了太子府,和他商議此事。之所以來府邸,那是因為太子已經好久不上朝了。
自從太子妃無故薨逝以後,他便刻意與陛下疏遠了許多,上朝也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他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太子手中把玩著羊脂玉手串,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殿下說的是…”
“申經義這人見錢眼開,我最瞭解他了。父皇這次突然發怒,肯定是抓住他貪汙的把柄了。”
該說不說,太子殿下在識人這方面還是有點厲害在的。
“有可能……臣聽說他貪了這次朝廷發的賑災銀子……”
“你說什麼??”太子聽見這話,也不再淡定,突然目轉,定睛看著他。
“臣…臣也是聽說…”
“他已經萬貫家財,怎麼不知道滿足?況且那可是賑災的銀子,不砍頭就算好的了!”
“殿下,他這次的確犯事犯大了,但是申經義他對殿下您可一直忠心耿耿的。”
“你去告訴德順公公,讓他再探聽點訊息,如果這次他犯得事太大,只能捨棄了。如果有和緩的餘地,我再去幫他。”
“是,臣告退。”
太子殿下皺著眉頭,心裡盤算著。申經義是自已隊伍裡比較聽話的,而且不管什麼事都能衝鋒陷陣,貿貿然捨棄這顆棋子,的確可惜。
不過眼下,最應該知道的是六弟他打的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