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路上還有些積雪,所以錢勇和常思煙的馬車晃晃悠悠一個多時辰才到家,比平日慢了一倍。
錢府。
挺著大肚子,常思煙的確有些難受。便沒有再攏著錢勇,和他一起去給大夫人回了話,就自已回到聽雨閣裡歇著了。
才剛回到屋裡將衣物換了,門口就傳來通傳的聲音。“姨娘,花房的人來了,說是帶了梅花,想問問放在哪裡。”
常思煙自然知道是陳平來了,但是她實在累的不想和人說話,就派了玉兒過去。反正玉兒是自已的心腹,不會耽誤事。
“玉兒,你替我去看看吧。”
“是,姨娘。”玉兒正在收拾床榻,聽見吩咐忙站起來,應下後就出了門去。
“姨娘剛從寺院趕回來,現下正難受歇著呢,表哥有什麼事和我說吧。”
聽雨閣的下人都知道他們倆的這層關係,所以當著人面,玉兒必須表現出來。
“玉兒,這是花房裡剛開放的梅花,我昨天給夫人院裡拿了一株,今天也給姨娘送來一株。你看放哪裡合適?”
玉兒眼睛轉了轉,看向門口剛才通傳的丫頭。“你去屋裡幫我照顧一下姨娘,萬一她有吩咐,身邊不能沒有人。”
小丫頭聽見這話後有些懵,她是院裡做活兒的,只是普通丫頭,在裡屋伺候主子必須是一等丫鬟。
玉兒見她懵住,又說道:“你怎麼傻了?快去!別讓姨娘等急了。”
“哦好好好,我這就去。”
小丫頭反應過來,趕緊進屋去伺候了。
“是不是有訊息要說?”見她進了屋,玉兒就低聲詢問陳平。
“昨日事成,還請姑娘問問後面的動作。”
陳平低著頭,手裡擺弄著花盆,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倆在談論梅花。
“明日我去找你,這事得稟報姨娘才能做打算。”
玉兒心中不禁感嘆,陳平這小子的確有兩把刷子,這麼快就把一個高門大院的正頭娘子盤上手了。
“好,那明日姑娘就去花房找我吧。”
兩人說罷,陳平就將手中的花盆放下,又囑咐了兩句養花的注意事,就回花房去了。
“姨娘,這梅花開的可真好,奴婢給您拿進來,等會兒再放出去。”玉兒端起花盆,徑直往屋裡走去。
常思煙半躺著,用手拄著腦袋,看向那株梅花。
“不錯,果然好看。”
“是啊,奴婢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豔麗的紅梅呢。”玉兒也在一旁附和著。
常思煙看了一眼剛才進來伺候的小丫頭,又對著玉兒說道:“這梅花放哪裡合適,花房的人可有交代嗎?”
“花房的人說了,最好是放在院子裡,它本就是寒冬開的花,放在屋裡反而不合適了。”然後她看向小丫頭,隨即又說道:“姨娘這我伺候著就行了,你把這盆花端出去,放到廊下。”
“是。”那小丫頭點點頭,然後就端著梅花出去了。
玉兒趕忙走到常思煙跟前,“陳平得手了!”
常思煙也是一驚,“果然是望春樓找來的人,這辦事就是快。”
“奴婢也說呢,他也太厲害了。對了姨娘,剛才他來問,接下來怎麼走?”
常思煙微微一笑,“六福晉大婚,咱們也不曾送過賀禮。明日一早,你去一趟王府,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那奴婢等會去庫房準備點賀禮,一併帶過去。”
“哎,慢著。
王府裡什麼好東西沒有,咱們的這點破銅爛鐵,在她面前估計也就是九牛一毛。再說了,錢家大小姐也在府裡,只給薛小姐送賀禮,不給她送,那不是要惹麻煩了。”
玉兒點點頭,“姨娘說的也對。”
常思煙又補充道:“你帶去的這個訊息,可比真金白銀更稱她心意。”
陳平已經事成,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一來就是再找機會讓錢勇捉姦在床,二來就是等她有了孩子,生下來再拿捏她。
她自已更期待後者,畢竟即便把薛芷陽打死了,以後錢勇還是要娶續絃進來的,無論如何正室的位子都和自已無緣。
若是薛芷陽真的生了陳平的孩子出來,那以後自已就可以百般拿捏她了,有這麼一個驚天大秘密握在手裡,不愁她不聽自已的。
……
次日一早。
玉兒伺候著常思煙洗漱、用飯後,就找了個理由匆匆出了家門。
她出門後先是佯裝去了一趟裁縫鋪,而後又從小路轉道去了王府。
“咚咚咚!”
玉兒見四周沒有什麼人,便敲響了王府的門。
從裡面出來個管事的,看著年紀要四十左右,不是以前那個看門小廝。
“我是錢府的丫鬟,今日過來找你們福晉身邊的小蘭姐姐,煩請幫我通傳一聲。”說完,從荷包裡掏出點銀錢,塞到了管事的手裡。
拿了銀錢,管事的自然答應幫她通傳。“你等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找人。”
說完,他就往福晉院裡走去。不過他心裡卻有些疑惑,這錢府的人來王府不找側福晉錢月,反倒要找嫡福晉,這是哪門子事?
他一邊走一邊心裡犯嘀咕,結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芙蓉,錢月身邊的大丫鬟。
“哎呦!我說金管事的,這是想什麼呢?”芙蓉被他撞了一下,大喊出聲。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芙蓉姑娘沒你沒事吧?”金管事的回過神來,連連道歉。
芙蓉扯了扯衣裙,“我有沒有事不重要,可若是我手裡這套杯盞摔了,你我加起來都賠不起!”
她手上正端著一套吃茶專用的十二件套,幸虧她握的緊實,否則真摔了可沒法和錢月交差。
金管事的也被嚇了一跳,“對不起芙蓉姑娘,實在對不住,我剛才走神了,沒看到你。杯盞沒磕碰了吧?”
這一套杯盞,他一年的月例銀子都買不起,所以嚇得他現在冷汗直流。
“我剛才拿的穩,這才沒摔了。金管事的,你以後可要好好看路才是。”
金管事的連忙點頭如搗蒜,“是是是,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見他嚇成這樣,芙蓉也不再嚇唬他。“好了,我要回去覆命去了。”
說完,便往錢月那兒走去。
被嚇了一身冷汗的金管事,突然想起玉兒還在門口等著,便加快了步伐,去福晉那兒。
“姑娘,門口有個錢府的人,說來尋小蘭姑娘,她要是在院子裡,就幫忙給通傳一聲。”
“哎,金管事的在這兒稍微等會兒。”
隨即,小丫頭就往裡面走去,叫了小蘭出來。“小蘭姐姐,大門上的人過來通傳,說是有個錢府的人來找你,你快去吧。”
小蘭一聽是錢府的,便想到了估計是常思煙派來的人。“好的,你去告訴他,我馬上過去。”
說完,她轉身回到了裡屋。“福晉。”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其他丫鬟,薛芷柔便懂了。
“你們都下去吧,小蘭在這兒伺候就夠了。”
“是,福晉。”
等她們都出去後,小蘭這才湊過來,“福晉,剛才大門上來人傳話,說是錢府的有人來找我。”
“那肯定是常姨娘的人了,想必是事情有了進展,你去吧。
哎,等等。若是好事,你就讓常姨娘自已看著辦就行了,反正我們拿了她的把柄,想什麼時候掀出來都行。”
薛芷柔清秀的面龐浮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以前的她想著報仇要立刻才痛快,但最近她才覺得讓敵人生不如死可比死了更解氣。
“是,奴婢這就去。”
說罷,小蘭就匆匆出了門,去到大門處與玉兒相見。
……
“芙蓉,讓你拿個杯盞,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
錢月等了好久,都不見她回來,自已還等著用呢,所以便有些不耐煩。
芙蓉解釋道:“福晉,剛才回來的路上我讓金管事的給撞了,好在我拿的穩,杯盞沒有摔了,這才回來遲了。”
因為這是在內屋,她又是貼身丫鬟,所以每次和錢月交談都是稱呼福晉,並沒有加那個側字,這樣錢月也高興些。
“我看他是個穩重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幸虧沒摔碎了,否則我一定尋他麻煩!”
芙蓉弱弱的點點頭,又說道:“是啊,奴婢平日裡也見他辦事穩重牢靠,今日不知怎麼的,像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似的。”
而後又想起來什麼,“哦,奴婢看著他走的方向好像是福晉的院兒,會不會是福晉給了他什麼吩咐?”
她這話一出,成功的勾起了錢月的好奇心。“哼!別是在給我挖坑吧?你快去出門打探打探!”
“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