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
容舟的書案邊已經堆滿了彈劾他的奏章。
王德捧著一堆奏摺進來時都不知道該把這些東西放在哪裡。
“王爺,這些……”
容舟頭也不抬,淡聲說道:“又是因為秋考後把大批次學子下獄那件事?”
王德搖搖頭。
“王爺,這些是陝地水患柳大人送上來的奏摺,這些是彈劾柳大人的。”
他分別將手中的兩摞奏摺擺放到容舟的腳邊,容舟看了一眼,目光並不在那些奏摺上多停留。
“砰”一聲悶響,又是一大摞奏摺被兩個小太監抬著放到了容舟的面前。
伏案埋頭苦寫的攝政王被這動靜驚到了。
他終於捨得從案牘中抬起頭,緊閉的嘴微微張開,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這些又是?”
王德愁眉苦臉的說道:“是大臣們彈劾您的,秋考的、治水的、說您委派的人不行,要讓您重新委派一個人的,都在這兒了。”
容舟點點頭示意自已知道了,擺擺手,讓兩個小太監把面前那一摞奏摺拿下去。
王德想攔也不敢攔,在一邊焦急的跺腳,搖手。
“王爺您這是?”
容舟放下筆,氣定神閒的說道:“你不是都把那一摞奏摺的內容都告訴本王了嗎?那本王還有什麼看的必要嗎?直接打回去,通通不予批准。”
瞥了眼腳邊的另外兩摞奏摺,他略翻了翻,道:“你剛才說這裡面有柳博儀的奏摺。在哪兒呢?拿出來讓本王看看。”
王德快速把容舟需要的奏摺找出來,擺到了人面前。
“王爺,這兒呢。”
災銀告急?容舟眉頭一皺,問道:“這是這個月柳博儀發來的第幾篇奏摺了?”
王德眉眼一翻,做出一副思索狀。
“第八篇。”
第八篇……
“現在國庫還能不能支撐起救災的銀兩?”
王德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搖頭道:“王爺,戶部哭窮已經不是一兩天了。甚至都在懇求您上調稅率。”
容舟在一摞奏摺裡翻了翻,找到了戶部的奏摺。
從水患爆發後的一個月,戶部尚書就開始上求調高稅率。
“王爺您看……?”
話語因為容舟一個皺眉就此頓住。
“真該讓老皇帝起來看看,煉丹,煉丹,一天到晚就知道煉丹!那東西除了讓他早日駕鶴西去還能有什麼用?”
容舟氣的一甩袖,卻也拿老皇帝沒有辦法。
岱朝一年花在軍費上的支出就已經甚為可觀,在內又有一個沉迷於煉丹而大肆建立道觀,拿國庫養道士的皇帝,沒破產都已經算幸運了,哪來的錢去治理水患?
容舟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手上的奏摺,良久的沉寂之後,他站了起來,從背後櫃子裡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份大草原的礦產地圖。
“這裡,我記得尼吉曾在此地發現了一座金礦?”
王德只是一個宮廷大太監,此生志向就是成為大人物身邊最得寵的人。
因此所有的天賦點都點在了為人處事上,這外面的事,他倒還真不清楚。
“這……大約是吧?奴才聽說之前三組還因為這座金礦差點打起來。”
不是差點,是真的有這一戰。
容舟點著手心,又問:“羌姜那邊的使團這個時候也該來了吧?”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能來,之前柳博儀說的通商之事,或許可以解決他當下的困境。
“是,據說十月就要來了。沈將軍六月大敗他們,歸來時花了三月,羌姜的使臣要來與我朝結盟,必定要準備好誠意,晚沈將軍一個月出發。”
這樣,或許能緩解國庫虛空之事。
等等,不對勁。
之前不是抄了柳尚書的家財嗎?,怎麼如今戶部手頭還是沒有錢財?
“王德,傳喚戶部尚書。”
......
戶部尚書一進來,就被砸了一臉的財報。
“秦尚書,本王倒想要問問你,這柳氏的家底,你抄到哪裡去了?”
戶部尚書當即嚇得跪在地上,口中大呼:
“王爺,臣冤枉啊!那柳氏一家除了一架子書籍,那是再沒有一處值錢的東西了,連那府門都是人還沒進就已經爛了、倒了。”
“果真?”
真有貪官的家裡能窮到這個地步?
戶部尚書一把鼻涕一把淚:“臣所言,句句屬實啊!”
瞅見容舟一臉懷疑,戶部尚書當即解釋道:
“那吏部尚書家有個好賭的大兒子,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成日去賭場尋歡作樂,要不是為了這個大兒子,前吏部尚書也不至於在國庫上動手腳啊!”
此時,王德在一邊補充道:“王爺,確實如此,那柳大公子先前還來皇宮裡鬧過,半路遇到了二殿下。”
“顧長扶呢?”
“今天一早被沈將軍帶出宮了。”
“嘿,看不出來,這大皇子和靖柔郡主居然互相喜歡。”
“看不出來?”顧長扶挑眉,瞥沈寂影一眼:“哦,對,那時你不在,確實是不知道他們的事。”
沈寂影頓時雙眼放光:“你早就看出來了?”
“不是我看出來的。”顧長扶扯著唇,笑了一聲:“一位故人告訴我的。”
旁邊人八卦的目光猶如實質,顧長扶繼續道:“說來也好久沒有見到廉康了。”
沈寂影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他啊……”無人處,沈將軍翻了個大白眼“料他也沒有臉面出現在這裡。”
顧長扶輕哼一聲:“那倒不一定。說不定他現在就在你院子的附近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沈寂影就一陣惡寒
“得,你可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要抖一地了,真被你說中了,明天我就去寺廟吃齋唸佛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