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將手中綁好的大雁放下，拱手行禮道：“沈伯父，晚輩家中唯我一人，所以今日孤身前來向沈府求親。”

說罷腰彎的更深道：“之前晚輩曾在宮宴時請求陛下賜婚，但晚輩覺得賜婚的旨意下來前，有些東西該自已準備。”

“所以今日獵來大雁，以雙雁為聘，求娶沈家之女沈清為妻。”

顧璟說著抬起頭看向沈清，眉眼中皆是歡喜與期冀。

然後接著說道：“並在此立誓，永生永世只沈清一人，以雁為禮，忠其一人，若違誓言，魂魄不凝。”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愣住。

沈清聞言望著他，心中滿是震驚，她沒想到那個在外人面前向來寡言少語的他，今日竟願意在眾人面前立下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既是陛下賜婚，顧將軍即便不走這個流程也是可以的。”沈安明走上前扶了扶他的胳膊說道。

話雖是這麼說，但沈安明心中對他這行為和誓言倒是高興地很。

顧璟眉眼中皆是認真，語氣誠懇道：“清兒是我心中所願，今日來求娶，是為得伯父伯母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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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看向沈氏夫婦二人，那抬著手竟有些微抖。

沈清察覺到他緊張，心中不禁有些觸動，怕是在戰場上都見不到顧璟這般模樣吧。

蘇婉雲走上前，與沈安明對視一眼後看向顧璟微笑著說道：“清兒從小到大所有事情，我同她爹都極少插手，所以清兒的婚事由她自已決定。”

話音落後，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沈清。

只見她站在廊簷處，一陣微風吹過，輕輕拂起她耳邊的碎髮，陽光落在她的腳下。

她就那樣回望著顧璟的雙眼，然後嘴角微微揚起道：“雙雁只是求娶，我這人有些愛錢，這往後的聘禮顧將軍可得多準備些哦。”

顧璟手提雙雁到沈家求親的事很快就傳遍整個京城。

大雁難獵，更別提這兩隻活雁了，不光尋常百姓，就是高門貴戶如今也都是以木雕的代為做個意思。

上次宮宴賜婚原只是那些達官貴人們知道，後來見遲遲沒下旨意，許多人還以為顧璟當時只是興起，覺得這婚事八成只是個玩笑。

不承想接著又聽到訊息，說是陛下身邊的郭公公捧著賜婚的聖旨去了沈家。

而且還帶了幾個裝著金銀珠寶的大箱子，說是送給沈清的禮物；聖上雖是顧將軍的親舅舅，可這般恩寵待遇怕是連皇子們都極少能有。

眾人見此這才明白，聖旨今日才下應該是顧璟特意同皇上商議過的，為的便是先過了求親這一環節。

此番舉動也讓之前那些覺得沈家是用了狐媚法子才攀扯上顧璟的人閉上了嘴。

這分明是那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對沈家之女用情至深才對。

夜裡，沈清的房間。

沈清正坐在妝臺前，杏月站在身後為她拆著髮簪。

爹孃本打算晚上留顧璟一起用膳，但郭公公來宣旨時，說聖上有要事要同顧璟商議，便將他領走了。

“以雁為禮，忠其一人。”

“小姐，您和顧將軍如今都快成話本里的人物了。”杏月一臉興奮的說道。

“這話也傳出去了？”沈清臉頰不免有些紅暈的問道。

“那當然啦，顧將軍拎著大雁從街市騎馬從街市穿過，那得多少雙眼睛看著吶。”

沈清聞言，臉上的紅暈不禁更深了些，她是見識到這街巷傳話的速度有多快了。

“小姐，沒想到顧將軍往日裡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卻在與小姐的婚事上這般用心。”杏月拿起梳子為沈清梳著頭髮道。

是呀，她也沒想到顧璟會弄得這般陣仗，上次他雖提起過此事，但自已以為只是來拜見爹孃。

“不過小姐，您馬上要去明城了，那您和顧將軍的婚事流程不就得往後推推了。”杏月說道。

沈清聞言這才想起忘了將明城的事與顧璟說一聲。

她抬頭瞧了一眼窗外，明天便要收拾出發了，現在天色這麼晚了，也不方便再去找顧璟。

到時候走的急，估計也來不及尋他。

沈清想及此，站起身來走至書桌旁坐下。

“小姐，您這是要寫些什麼嘛？”杏月走過來問道。

“明城的事來不及親口同他說了，只能留封信回頭讓茂榮給逸兒送東西時一併帶過去。”沈清拿起筆說道。

“那奴婢來研墨。”杏月聞言攏了攏袖子拿起墨塊說道。

片刻後，沈清放下筆，用手在未乾的信紙上扇了扇，然後將紙收進信封裡。

“小姐，這信是現在就讓茂榮來拿麼？”杏月問道。

沈清猶豫了一會說道：“等明天走之前再交給他吧。”

“是。”杏月應道。

皇宮內。

此時宣政殿只有景玄和顧璟二人。

顧璟正站在皇帝的書桌前。

景玄手中盤著佛珠，一臉高興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如今你這親事定下，朕也算是放心了。”

“朕這次可是全按照你的意思來辦的呀，可還滿意？”景玄笑著問道。

顧璟微微低著頭，言語中客氣又疏離地說道：“多謝陛下。”

景玄已習慣他這副模樣，對他的語氣並未放在心上，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既然朕答應你的事已做到，不知你可否替朕去辦件事？”

顧璟似是早已猜到他會這麼說，平靜道：“陛下請說。”

只見景玄轉身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封信遞給顧璟說道：“你先看看。”

顧璟聞言接過信看了起來，隨後問道：“這是南夏那邊送來的？”

景玄點了點頭，臉上不再像方才那般愉快，而是神色凝重地說道：“袁將軍走之前留下的。”

信中說道，兩國交界處最近突然出現兩個自稱景國人的賊子，到處攔劫過往商隊，搶奪財物，傷人性命。

前幾日更是劫走了南夏皇商從景朝採買的絲綢與茶葉。

不僅如此，還留字挑釁，說南夏是南蠻之地，不配用這些華貴之物。

“兩國之間一直交好，邊境百姓也向來和諧，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顧璟說道。

景玄嘆了口氣繼續道：“朕已寫了親筆信，讓袁將軍帶回去同南夏王解釋。”

“臣覺得此事來的蹊蹺，這二人的身份很是可疑。”

景玄點了點頭道：“所以朕才召你進宮，為的便是此事。”

“陛下是想派臣前去調查？”顧璟看向他問道。

“朕想了幾日，如今朝中能讓朕信任的唯有你一人。”景玄說道。

顧璟聞言心中閃過一絲冷色，隨後神色如常道：“陛下儘管吩咐。”

“朕前幾日已派了密探沿著那二人的蹤跡搜尋，這是今日密探飛鴿過來的訊息。”景玄說著又遞給顧璟一個紙條。

顧璟接過看了一眼，眉頭微皺道：“明城？”

“沒錯，那二人到了明城後便失了蹤跡，所以朕打算派你去一趟。”景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