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她預約的流產手術那天，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突然抬手摸向自已的肚子，閉上微紅的眼睛。

手術結束後，林知有些虛弱。打車回到家發現賀年也在，心臟下意識的漏掉半拍。

賀年看林知虛弱的樣子眉眼之間流露出一絲擔心，走到她面前想要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他愣住了，就這麼牴觸他嗎？

“你怎麼了？”

林知看著他，在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忍不住別開了頭。

孩子打掉，她覺得他有必要知道。

“孩子...打了。”

賀年瞳孔一震，隨即猩紅了雙眼，眸子陰鷙。上前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林知痛的蹙眉，想要扒開他的雙手卻太虛弱沒扒開。

“打了？你憑什麼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打了，那是我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打。”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沒有資格。”

“林知，你的心怎麼這麼狠。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那個孩子嗎，可你呢，就這麼瞞著我打了。”

“賀年，想要孩子夏時可以為你生。”

“她為我生？”賀年冷笑，沉聲質問，“那你呢？身為我的合法妻子給我生孩子有什麼不可以？只有你生的孩子，我才會承認。”

“我們很快就要離婚了。”

“離婚，又是離婚。你現在一天天腦子裡都是離婚是嗎，我準確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同意離婚。”

“這個孩子沒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們接著要。”

“你何必這樣。”

賀年雙手握緊，手背青筋暴起。她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知道他現在十分生氣，在努力剋制。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跟我離婚。”

賀年伸手食指指向她的胸口，眼裡浮現出一抹悲慼，輕點著她的心臟，“是為了他吧，他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連命都不要。”

林知聲音微顫，“你...都知道了？”

“林知，從頭到尾，哪怕到現在我都還是一個該死可笑的替身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不也是。”

“我不是，我承認一開始我把你當替身。可現在，你就是你，我想要和你重新開始，你卻始終在推開我。”

“那個祈續，對你就那麼重要？”

林知望著他受傷的眼睛，心隱隱作痛。她最見不得祈續受傷難過，還有他的失落，她也不希望他的眼睛裡有這種情緒。

因為看到他眼裡出現這種情緒，她會忍不住想哭，會比他更難受。

他的眼睛從來不會出現賀年所有的戾氣，結婚以來的相處，她又何曾沒有發現他與祈續的不同。

“他是我活著的動力，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已經想好了自殺。”

“可你還不是背叛了他，嫁給了我。”

“是啊，我背叛他了。”

“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賀年轉身回到房間，聽到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林知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又何曾沒想過好好跟他過，明明是他的一次次背叛將她推開的。

怎麼到頭來她現在就罪大惡極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

賀年將自已關在房間裡，窗簾被拉上，整個房間都被遮的死死，讓自已身處黑暗，一個人蹲坐在角落抱緊自已。

緊緊咬著自已的手，房間裡的暗替他遮住了眼裡的無助和痛苦，也替他遮住了淚和脆弱。

房間裡充斥著他的嗚咽聲，暗自後悔自已為什麼沒能早點清楚自已的心，以至於讓事情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他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就這麼消失了。

夏時不甘心來找賀年，來時發現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林知，看到她這樣愣住了。

“是你把祈續的事告訴賀年的？”

“是又怎樣，他不愛你你何必巴著他不放。林知，算我求你，放過他吧。我知道你不愛他，何必這麼執著。”

“現在，是你心愛的賀年不願意放過我。如果你有本事，就讓他自已簽字啊。”

“賀年不會喜歡你的。”

林知看著有些執著的她，簡直跟現在的賀年一模一樣，諷刺的笑著。

“如果你沒有把我生病的事告訴祈續，我想我們還會是好朋友。”

“少在那邊假惺惺了，我們回不去了。”

林知失落的垂眸，見她上了樓。夏時推開他房間的門，映入眼簾的則是一片昏暗。

她聽到了來自角落裡的哭聲，腳步頓住，藉著從門外透進來的光來到他面前蹲下。

心疼的抬手摸向他的頭，卻被他躲開了，手僵硬在他頭上兩三秒才收回手，聲音染上哭腔。

“是不是林知欺負你了，為什麼哭？”

“她把孩子打了，她不想跟我過了。”

“賀年，這不是你。我認識的賀年一向堅強，怎麼可能會哭呢。”

夏時看著眼前為別的女人哭的男人，不願意承認她們兩個之間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因為賀年從未為她掉過淚。

“夏時，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有自已的妻子。”

“可是她不想跟你過了。”夏時控制不住的大吼，情緒失控，眼裡憋著淚。

“是我傷到她了，我會彌補的。”

“你以為這樣有用嗎？她如果肯原諒你，怎麼可能會打掉孩子，執意跟你離婚。”

“只要我不同意離婚，她就永遠都是我的。我可以用我以後的時間來彌補她，只要她在我身邊。”

夏時頓時充滿了無力感，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地板上。

“那我呢？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我們之間早就該斷了，所以，好聚好散吧。”

賀年起身拉開窗簾，陽光透進來，他有些不適應的閉上眼。隨後來到床邊坐下，拉開旁邊桌子裡的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