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去那個地方嗎?霍修看著男人如松般的背影,癱坐在椅子上,仰望著天空下的樹隨風發出了莎莎的響聲,倒是讓煩躁的他放鬆了些。
就連記憶也隨著這清風飄到了那一年……
“會長,我們找到了,曾青文的兒子。”
從那一天起,季時簷就已經活在了半神組織的監視之下,霍修曾不止一次看著螢幕上那張放大的臉發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連霍修自已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大的好奇?
他查了關於他的所有資料,他無時無刻的在分析季時簷,他是個很好懂的人,卻又在某些時候讓他無法理解。
這也讓霍修更想見他。
終於,實驗無法進行,他內心其實在偷偷竊喜,裝模作樣的派了兩個人來後,任務果不其然的沒有完成,這樣他才能順理成章的出現。
把他從沈祈那裡帶走時,他以為季時簷會怕自已,可他卻是一副安然的樣子,他想嚇他,誰知道他卻想跳飛機,反而把他嚇了一跳。
想到這裡,霍修的嘴角淺淺掛起,勾出一抹弧度。
其實那天他也發現了貓膩,沈祈說有一道季時簷不喜歡的菜下了毒,可是自已看過去都是他喜歡吃的菜,為什麼一個保鏢會知道這些?
現在謎團解開了,可惜他的來歷包裝的太好了,他查不出什麼,要不然早就發現了。
所以,他真的很瞭解季時簷。
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敢把他帶到人體實驗區,他肯定不願意。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季時簷恢復記憶……
打定主意後,霍修閉上眼睛,任由著風將他的頭髮吹至耳垂,傳來陣陣癢意。
第二天,季時簷剛剛下樓就看到滿屋子的精密儀器,還有一群醫生盯著自已。
! ! !
雖然勸了霍修,但不至於動手這麼快,或者是古博士那個老頭忍不住,終於要來解剖自已了?
“阿簷,你起來了,我們先檢查幾個專案,這幾個需要空腹檢查,然後再吃早飯。”
季時簷沒有反應過來,迷茫的接過霍修遞來的單子,簡單的瞅了一眼後,瞟向霍修,“這是要幹什麼?”
“給你做檢查啊,放心吧很快的。”
季時簷抿了抿唇,不知道他搞這一出的目的是什麼?一巴掌將紙拍在霍修的胸前,朝餐桌走去,“不要,我餓了,現在就要吃飯。”
霍修接過單子,朝著醫生使了個眼色,“你們先下去吧。”
很快,大廳就剩下他們二人,季時簷吃著早飯,自然的忽視著對面的目光。
“阿簷~真的就是簡單的檢查。”
季時簷掀起眼皮又低頭繼續吃飯,“不說實話,我就不配合。”
霍修有些頭疼,只能如實道,“你的失憶,我想試試能不能恢復。”
季時簷想到剛剛看到的單子上需要檢查的幾個專案,確實有幾項是顱內檢查,不過他的失憶不是正常的顱內損傷或者變異,應該也查不出來什麼。
“不用了,我失憶的原因不是外因造成的,可能還是和轉化因子有關,如果你想檢查也行。”
霍修眉頭皺了皺,還是謹慎的開口道,“還是查一下吧。”
兩個小時後,結果已出。
醫生盯著顯示屏,“季先生,你確定你曾經失去過記憶嗎?”
季時簷點點頭,霍修在一邊卻有些急躁,“當然了,要不然讓你們過來幹什麼?”
醫生習慣了旁邊這位大少爺的脾氣,沒有理他,扶了扶眼鏡繼續道,“從檢測結果來看,你沒有受過外傷,所以應該不是顱內出血或神經壓迫而造成的失憶。”
“您剛剛也說了,您的頭部沒有受過很大的創傷,所以我的建議是您可以找個心理疾病醫生。”
心理疾病?季時簷微怔,就聽到醫生繼續道,“人在遭受劇烈的心理壓力和打擊時,會表現出抑鬱,封閉自我,更嚴重一些的會形成心理創傷去自殘,或許有哪些記憶是你不願意想起來的,所以你封閉記憶,才會這樣。”
醫生笑了笑,“我有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我並不擅長,所以這只是我的建議。”
診斷完成後,醫生連帶著那堆儀器一起離開了。
季時簷有些累的扶著腦袋,不太願意去想以前的事情。
霍修則是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創傷失憶,似乎挺合理的。
他的第一次失憶應該是曾青文槍決那一天,第二次則是季家從戒同所接回他的那天。
“季時簷,明天我會帶你去人體實驗區,到現在你也無法後悔了,無論你看到什麼,你厭惡憎恨想要逃走都不可能了。我只會給你這一條路……”
季時簷虛虛一笑,“怎麼?終於想通了。”
霍修看著他的笑容,莫名覺得很刺眼,他要是真的恢復記憶,這樣的笑容,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張臉上了。
“別笑了季時簷,你上輩子一定是犯了天條。”
要不然這麼倒黴悽慘的人生,怎麼全讓你給撞上了?偏偏遇到的人也全都是混蛋。
季時簷聽到他這話,反而加深了這個笑容,“還好吧,也就倒黴了一點。”
霍修大掌按在他的頭上,“你還真是樂觀。”
季時簷一巴掌拍開,“要不然還能咋辦,總不能真的去死吧。”
哦,差點忘了,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霍修輕哼一聲,“我要出去喝酒,你去嗎?”
季時簷搖搖頭,關門聲已經傳來。
季時簷:“……”所以霍修為什麼還要再問一下自已?明顯不想帶自已好吧。
霍修確實不想帶他,此刻的他坐在車內,並沒有開向熟悉的酒吧。
一條路兩邊堵,選哪邊都是死。
人形血庫(結局:遲早得死)還是恢復那些記憶(結局:生不如死)
霍修咂咂舌,他可不覺得有人能在擁有那樣的記憶後不崩潰,儘管那個人是季時簷……
可那個人是季時簷啊,霍修笑著自已的矛盾,他當然很清楚的認識自已。
他卑鄙頑劣的想看到那個人恢復那些記憶後,被打垮、痛不欲生的模樣,也想看看他是否還會像現在一樣,似乎什麼都不在乎,清冷自恃。
萬一真的承受不住,死了怎麼辦?霍修覺得不好玩,他不願意冒這麼大的險。
想著季時簷的模樣,霍修垂眸喃喃,肯定是活著的樣子好看。